薛武略和姜玉宁离开张保长家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皎洁的月华如昼,能清楚的看见映在地上的影子。
姜玉宁和他并肩走,却刻意的隔开了半臂远,走着走着,薛武略忽然笑道:“影子倒是懂人情。”
“嗯?”姜玉宁不明白他怎么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么一句。
“你看,”薛武略指着地面说:“我的影子知道主人隔得远,所以他要靠过去。”
啥?
姜玉宁这才发现,因为月光的关系,他们的影子斜斜的偏向她这边。
这都行?
他也太会撩了吧?
我服了。
姜玉宁不动声色的斜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薛宝莲已经帮张晓兰安排了房间,给她烧了温水正在房间里洗澡,从门外经过仍旧能听到女孩低声的抽泣。
薛武略回来之后继续和陆百川等人喝酒,姜玉宁过去打了一个照面就去看白家兄妹。
明天就是他们毒发的日子,今天晚上不能掉以轻心。
白闲庭和董占才也在白家兄妹这个房间,董占才藉口明天有事少喝酒,其实也是关注这边,担心有什么差池。
“白先生,有什么变化吗?”姜玉宁问。
白闲庭捋着八字胡说,“白鹰开始脱皮了。”
哦?姜玉宁绕着白鹰走了一圈,发现他的脸上确实有几个地方破了皮,就连头发也变成了斑秃。
看起来怪异可怖。
白鹰的表情更显得狰狞,他紧咬着牙关,牙齿磨得咯嘣直响。
“白鹰,你觉得怎么样?”
“痒!”白鹰艰难的挤出一个字。
“新生的皮肤骨血自然会让她全身奇痒无比,”白闲庭解释道。
“白鹤呢?”姜玉宁再看向白鹤,她看起来比白鹰好了很多,面色粉红小脸上沾着一层水雾,粉粉嫩嫩的十分可人。
“她看起来倒是没什么,”白闲庭解释说:“她用不了多久骨节会特殊的疼,恐怕比白鹰还要难熬。”
“颠倒毒真阴毒,”董占才说:“以前我就想着行医救人,以为是人身体生出的病,现在才知道还有人为制造的疾病,比自身长得病更让人痛苦。”
“董占才,你为什么学医呢?”姜玉宁好奇的问,“看你这半吊子的医术,肯定不是从小学的,半路出家?为什么?”
董占才苦笑道:“是个很幼稚的想法。”
“董老弟,学医可不是幼稚的事。”白闲庭反驳道。
“我当然不是说学医,而是说我自己。”
“你觉得医治了百姓的病就能治好国家的病?”姜玉宁好奇的问。
董占才吃惊的看过来,“你怎么知道?”
“是楚天娇说的,她因此特别崇拜你呢!”
“这有什么好崇拜的,”董占才神色黯然。
“是呀,崇拜一个人总是很盲目。”姜玉宁说:“你其实不适合做医生,如果做官肯定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
“师父别取笑我了,我是不会进入官场的。”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白鹤低呼一声,紧接着她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冷汗从额头一大颗一大颗的挤出来。
她的冷汗和正常的不同,汗是无色透明的,可她流出来的汗却是带着点粉红色。
“这是怎么回事?”董占才拿着手帕擦了一下惊奇的问。
“应该是毒发了,”白闲庭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说:“马上就到子时,这一夜是他们最难熬的。你们在这看着,我去取药。”
白闲庭匆匆忙忙的走了,白鹰猛的睁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白鹤说道:“妹妹,你一定要挺住。”
“哥,你也要挺住。”
随着白鹰说话,他脸上的皮肤大块大块的脱落,露出一块块红色的血肉,董占才忍不住惊呼出声。
“啊……”白鹰痛呼一声说道:“我们的……样子……很吓人,你们……还是不要……看了。”
“我不怕,你们是我的病人,我必须时刻观察你们的变化,”姜玉宁站在他们面前说道:“不管是从药物还是内力,我都会给你们支持,我相信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承受这种痛苦。”
她的话温柔坚定,白鹰和白鹤全都看向她,眼前这个清瘦美丽的女人,内心忽然感到了安定。
不一会儿白闲庭从地下室传声上来,让董占才去帮他拿药。
两人回来之后一人拎着一桶棕黑色的汤药,姜玉宁掀开浴桶上的盖子,分别将药汤倒入药桶之内。
嘶啦一声,好像水掉进油锅里,浴桶上浮起一层水泡好像起来。
白家兄妹更显得痛苦,两手抓住浴桶的边沿,白鹤似乎还好一些,白鹰实在是惨不忍睹,连双手上的皮肤也都脱落下去。看的董占才心惊胆战。
“水温怎么这么高?”白闲庭摸了一下浴桶想了想说:“他们身体里的毒药在和解药对抗,这样会把他们烧坏的。”
“啊!”白鹤大呼一声,双手拍在水上,“我受不了了。”
“妹妹!”白鹰满脸痛苦的看向她,目光都是浓浓的心疼。
他们一年毒发十二次,那一次都没有这一次痛苦。
“白鹰,白鹤你们听着,想要彻底解毒,你们自己也要有坚定的信心,绝对不能半途而废。”姜玉宁鼓励着他们。
“妹妹,静下心来调息,事已至此只有坚持下去。”白鹰把手放回水里开始运功,白鹤紧咬着牙关也变成了打坐的姿势。
“我把火熄了。”董占才忙朝着浴桶下边喷水。
“光灭火不行,得快点把温度降下来。”白闲庭焦急的说。
“我来,”姜玉宁把双掌分别放在两个浴桶壁上,缓缓发功寒气从她的手掌传过去,浴桶里的温度快速下降,白家兄妹也变得不那么痛苦。
“可以了吗?”姜玉宁问。
白闲庭摸了摸浴桶点点头,“不过这种对抗会让他们的体温持续升高,要一直保持这个温度才行。”
“师父,你坐下。”董占才贴心的端来一把椅子给姜玉宁。
时间一点一点过,第一声鸡鸣在山村中响起,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姜玉宁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已经过了快五个小时,就算有内力的支持,现在也觉得双臂发酸发麻。
“老白,你看!”董占才惊喜的指着白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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