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宁横了他一眼,那么狠厉的眼神是彭海从未见过的。好像一只大手扼住了他的脖子,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姜玉宁杀掉。
眼看着她一步一步逼近,彭海顾不上手腕的疼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我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姜玉宁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拿出匕首把捆着董占才的绳子割断了,然后拉着董占才的手把他拽了起来。
“师父!”董占才看着一地哀嚎的人,门窗上溅满了触目惊心血迹。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姜玉宁和别人打斗。
以前知道姜玉宁离开落英村有好几次遇险,每次都惊险极了,受过很重的伤,有时候还面临濒死的绝境,他那时候总是想,如果他能在身边帮上忙该有多好。有时候听见堵住道长他们绘声绘色的讲述打斗的场景,他也会想,如果能亲眼看见该是多么精彩。
然而,这个时候,他非常后悔看见这一幕。
这让他想起落英山兵变的那天,死伤了好多人。
看他发呆,姜玉宁拍拍他的肩膀,满不在乎的问:“你没事吧?”
“我……”董占才摇摇头,“没事。”
“我看看,”姜玉宁还是不放心,盯着他看了起来。
“师父,这些人会死吗?”董占才弱弱的问。
“我没打他们要害,”姜玉宁扫了一眼,看见满地的血污,暗红的血色,让她感到有点兴奋,忽然问道:“你想让他们死吗?”
董占才被问的一愣连忙摇头,“师父,我绝没有那么想,只是,看他们这么痛苦……”
“死了就没有痛苦了,”姜玉宁说着举起手枪随便的指向了一个人,董占才大惊失色的抓住她的手,“师父……不可……不可以啊!”
姜玉宁猛的回过神,看他紧张无措的样子,心中感觉有些怪异。
这时,大门被撞开,一群官兵冲了进来,“是谁在这聚众闹事……”
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便震惊的看着惨烈的屋内。
季晨从官兵后边挤进来,只看了一眼,便捂着嘴又跑了出去。
“这……这是……”官兵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领队的巡捕推开面前的人,在里边看了一圈,目光落在姜玉宁和董占才身上。
“是……你们?”
姜玉宁寻声看了过去,这个穿着一身官服的人倒是眼熟,很久之前见过的,朱元杰,朱大人。
“朱大人,”姜玉宁招呼道。
朱元杰想了想拱手道:“监国夫人,您怎么在此处?”
“是这样……”姜玉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朱元杰命人检查死伤人数,倒也有些意外,血流满地竟然没有一人死亡,全都是胳膊腿上受了伤。
“夫人,在下十分好奇,”朱元杰看了那些人的伤口之后问道:“您是怎么打伤他们的?”
“朱大人,当然是用武器。”姜玉宁轻笑道:“这个彭海就交给您处理了。”
“是,不过……”朱元杰又说:“还得请夫人跟随我道衙门去写一份证词。”
“可以。”人家公事公办,姜玉宁也没必要特殊化。
朱元杰看见姜玉宁可以说是心情复杂至极,当日在落英村见到她的时候,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村姑,薛武略还是一个上山打猎的猎户。
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薛武略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监国大人,姜玉宁竟然还嫁给他,做了监国夫人。而他还只是京兆府的一个捕头。
真是世事难料,如果能预料到他们会有今天,当时在清远就应该联合祁清名把他们都杀了干净。
“夏夏,我知道你担心丫头的安全,可是现在京都里边也没人能伤到她,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躲在角落的千指大人对夏长老说。
“我知道连你都能中招,一般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就是放心不下,大哥把她交托给我,我怎么能放手不管?”夏长老紧盯着望江楼的门口,有些担忧的说:“大哥说过,修炼血魔大法的人就算心性善良,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血腥吸引。今日她打伤这么多人,不知道对她会不会有影响?”
千指大人无奈的抿抿嘴,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他整日跟着她守在姜玉宁的身边,难道夏长老就没有一点感觉?想的说的都是姜玉宁。
“夏夏,我跟丫头也说过,世上的武功并没有正邪之分,有分别的是使用武功的人,武功都是人创造出来的,人怎么会被武功控制?”
“千指,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你不知道血魔大法的威力,我们当日都见识过,非常恐怖。”夏长老心有余悸的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请讲。”
“我觉得玉宁在京都这段时间,手上沾的血太多,我怕她出问题,想回去跟大哥商量一下。”
“那我……”千指大人也想跟她一起走,但夏长老说道:“玉宁暂时拜托给你。”
“你……”千指大人猜到这样,也免不了的失落起来。
在衙门写完证词,已经被吓破胆的彭海对绑架董占才的事供认不讳,姜玉宁和董占才自然被放了出来。
朱元杰非常客气的送他们出门,“夫人,是要回监国府吗?我备了轿子送您回去。”
“朱大人不用这么客气。”姜玉宁说道:“我和董占才要去别的地方。”
“那就让轿夫送你们过去,”朱元杰非常热情的说。
姜玉宁四下看看,正好看见等在衙门外边的季晨,便说:“不必了,还有人在等我们。”
说完便朝着季晨走过去,朱元杰心里边打鼓,姜玉宁对他这么疏远,不会是知道他和祁清名勾搭陷害薛武略的事吧?
如果他们知道,现在回头来报复怎么办?
想到自己曾经和监国大人结仇,便让他寝食难安。
“董占才,季晨,你们认识的,他现在是我第四个徒弟。”姜玉宁高兴的介绍道。
董占才和季晨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热情,他们淡淡的看着对方,看了一会儿,互相拱手道:“董兄,别来无恙。”
“季兄,别来无恙。”
“你们很多年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姜玉宁说道。
“董兄,祖父听说你回到了京城,特地嘱咐我,一定要请你去我家中坐坐。”
“多谢季老惦记,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如何?”季晨显得有些着急。
董占才不解的看着他,对刚才被绑架这件事还没有彻底平静下来,让他孤身前往,自然有些不敢。
姜玉宁明白他的想法,便说:“你若要去,我跟你一起去。”
“多谢师父,”季晨抢着说道:“祖父也想见见您。”
“见我?”姜玉宁不解的指着自己。
“是呀,师父,昨晚回家我把您和薛监国的事迹对他老人家讲了一遍,他非常欣赏你们,一定要让我引荐。”
姜玉宁和董占才对视了一眼,如果她是陪着他去,好像还没什么紧张的,但人家又指名要见她……
他听薛武略说过,季老爷子是三朝元老,学富五车,她倒是有股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豪气,但面对真正有学问的人,免不了心虚。
季老爷子的宅子住在郊外,三人乘坐马车出了京都还走出二十几里的路,穿过一片竹林,便到了季宅。
门面不大,没什么排场,处处透露着简朴的气息,或者从另一个角度说是权势落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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