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端着“儿子可能不想认他”的沉痛心情,为儿子讲述他和老婆那段轰轰烈烈的过往,企图让儿子软化,结果才说到五分之一便见屏幕出现一个字:爸。
他猝不及防,顿时卡壳,眼泪都下来了。
祁政赶在他开口前费力地输了一个字:“我。”
将军老泪纵横:“儿纸你想说什么慢慢说,不要急,啊。”
祁政缓缓呼出一口气,整理混乱的思绪,一字字地输入:“我不叫小佐。”
将军:“……”
医生:“……”
将军把刚才的乌龙从脑子里扔出去,一脸慈父样:“那你叫什么?”
祁政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
将军和医生同时一愣。
紧接着医生顾不得将军的反应,上前问道:“你现在记得什么?”
祁政:“山坡,小佐。”
医生道:“其他呢?”
祁政沉默的时间更久,眉头微微皱着,看得出是在认真思考,但最终给出的答案是:“不知道。”
将军道:“小佐是谁?”
祁政:“重要的人。”
将军道:“你们什么关系?”
祁政:“不知道,但我喜欢他。”
将军指着屏幕上的“他”字:“没输错?”
祁政:“没。”
将军点了一下头,对儿子的性向没有意见,开始和他聊别的。
不过祁政与老爸的沟通几乎耗尽精力,没说两句就睡了过去。将军取下他眼睛上的仪器,回头看着医生。
医生主动道:“他没有全忘光,应该是暂时性失忆,需要慢慢恢复。如果您能把那个小佐接过来,他恢复的速度估计会加快。”
将军也是这么打算的,把他们送走后便联系了部下,睁着略带水汽的双眼看着他。副官一瞬间以为那位少爷挂了,忐忑起来,听见将军道:“小钊,他今天喊我爸爸了。”
副官一口气砸回胸腔,差点呼吸不畅,但还是及时接上了话茬:“太好了,恭喜将军。”
将军拉着部下感慨一阵,这才提到正事。
副官沉默地望着他。
将军道:“有问题?”
副官道:“您还记得找到少爷时,您下过什么令吗?”
将军默默回忆。
当时得知儿子受伤,他特别震怒。人在愤怒焦躁的状态下往往容易冲动,但他哪怕冲动,也是有理有据的冲动。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还在赶往战舰的途中,听说儿子脱离了危险期,又听见部下汇报说是独狼佣兵团轰的儿子,于是就爆了,当即下令端了他们。独狼佣兵团的大本营虽然不在他所管辖的辖区,但凭他的实力,要端掉他们还是很容易的。
然而目前的问题是,儿子烧成那样,没留下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唯一有牵扯的就是独狼佣兵团。可当时部下只告诉他儿子受伤,他根本不清楚儿子脑壳破裂还一身烧伤,因此下令的时候毫无顾忌。
他整个人有点不好:“你的意思是……”
“独狼佣兵团已经没了,”副官道,“惹了您,他们不敢再在原地方混,肯定早已逃进其他辖区或其他星系,也肯定不敢再用‘独狼’的名字,很大可能各奔东西了,要找到他们很难。”
将军:“……”
副官道:“再说,能问出来的可能性也很低。”
第五星系向来乱,势力间打架就跟家常便饭似的。
事情到现在过去了一年多,别说独狼佣兵团的成员都已销声匿迹,就是找到了,估计他们自己也忘了为什么要轰人,也许是利益冲突,也许是暗杀目标,更也许只是看不顺眼随便轰的。
“那也得找,”将军怒道,“这是你们的锅,谁让你们不讲清楚的!”
副官道:“……不怨我好么,事情不是我汇报的!”
将军瞪着他。
副官和他对视。
片刻后,副官败阵下来,一脸悲催:“我去找。”
将军便把“小佐”的人名告诉他,满意地切断了通讯。
被他们惦记的人此刻还在蓝海监狱里。
如蓝鸿宇预料的那样,这次探监期的时间线拖得尤其长,都快三个月了还没结束。
钟佐无所谓,每天看看杂志,与二代们打打牌,一点都不着急。
几位二代也不急,反正他们只要跟着蓝鸿宇和佐哥混就行了。好在司法部也没太丧心病狂,又拖了半个月便将他们送回了星球监狱。
钟佐再次踏上9号岛,在狱警那里问出狱友的位置,慢悠悠迈进卡拉卡的别墅,抬头便见三位兽人和辰哥正在打牌,每人脸上都贴着纸条,放眼望去白花花的一片。
几人见到他都是一愣。
下一秒,三位兽人扔下牌,狂奔过去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激动道:“你可回来了!我们特别想你!”
钟佐道:“嗯,收拾一下我们出发。”
几人道:“……这么久不见,你难道没什么想对我们说的么?”
钟佐道:“嗨?好久不见?”
几人:“……”
一点都不感动,你是冷血动物么!
辰哥撕掉纸条,笑着也过来了:“刚回来就走,看不出狱长他们其实不想让你们出海?”
钟佐反问:“他们的想法和我有什么关系?”
辰哥笑了一声,安抚好三位兽人受伤的小情绪便出海了。
豪华木板太大,单靠辰哥他们很吃力,因此被放在了8号岛,他们是乘的简单木板回的9号岛,如今几人也是随便弄了块木板就出发了。
狱长同步收到消息,简直一脸血。
他还故意拖到了夏天,想着太阳一晒,那几位娇生惯养的少爷估计会消停点,谁知人家毫不犹豫,回去后立马又走了。
狱警道:“怎么办?”
狱长颇为无奈:“能怎么办,盯着吧。”
钟佐一行人回来的时候已是中午,他们经过一下午的努力到达8号岛与蓝鸿宇会和,休息一晚,转天一早浩浩荡荡地出发,等到达四位大佬的7号岛,他们晒黑了好几圈。
众人找狱警消除了黑色素,陪着四位大佬吃了顿饭,然后睡了一个午觉,当晚到达6号岛。这里依然充满恋爱的酸臭味儿,导致辰哥一个人默默地抽了两根烟。
他们找地方休息,第二天雷打不动地继续上路,前往5号岛。
二代们迟疑道:“咱们还去5号岛?”
钟佐道:“去,他不是让咱们一定要去么?”
二代们道:“万一他想报复怎么办?”
钟佐道:“不会。”
二代们不知道他有什么根据,惴惴不安地跟着他踏上了5号岛,甚至做好了打架的准备,可很快他们就发现多虑了,因为阿光那句话还真是字面意思。
阿光带着人迎出来,笑得像朵花:“钟爷您来了,快快快这边坐,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钟佐道:“随便。”
阿光自然不可能真随便,把岛上最好的东西都摆上了桌,虽然他们这座岛的待遇比前面几座岛的差,但好在诚意十足。而钟佐对这个向来不挑,阿光没在他的脸上看出不高兴,笑得越发热情了。
“钟爷难得来,多住几天吧,”阿光亲自给他剥芒果,“我们岛上的人才多,一会儿让他们给您跳个舞,可好看了。”
钟佐道:“不了,我要去4号岛。”
“哦,这样啊,”阿光道,“那钟爷要是需要人手就和我说一声,我绝不含糊!”
钟佐道:“需要。”
依目前的情况看,4号岛恐怕也是一座不太安全的岛,他不想在打架上浪费时间,能人数碾压当然最好。
阿光没想到事情竟这么顺利,卡了一下,接着仓促地接上话,声音都有点不利索:“那、那好、好办啊,我的人都跟着您!”
钟佐道:“卡拉卡带不了。”
这是最主要的问题。
海水的水流速度太快,如果单靠人力划,木板八成会飘到别处,有卡拉卡在前面牵引才不至于偏航,可卡拉卡的能力有限,木板和人数一旦增多,他便会吃力。
阿光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道:“那要是咱们拆个发动机,做个简单的驱动呢?”
钟佐道:“你会?”
阿光拍胸脯:“我的人里有啊,别说发动机,战机都会修!”
钟佐道:“有工具?”
阿光顿时泄气:“没有。”
钟佐道:“那只能靠手了。”
阿光道:“什么?”
钟佐重复道:“靠手。”
他既然决定,事情便定下了,于是岛上的公共设施开始遭殃。
毁坏公物,狱警是不乐意的,他们只好分成几个小队,昼夜不休轮流给狱警找事干,免得它们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而由于外面有监控,他们便避开监控,偷偷摸摸运到了牢房里干活,用时两个月,勉强做出了发动装置。
狱长的注意力都在钟佐一行人身上,见他们有说有笑地在5号岛住了这么久,暗道这帮小混混还挺会哄人,对此非常满意,直到两个月后他看到改良的木板下水,这才疯了。
楚荧惑百忙之中又看到了狱长崩溃的脸,问道:“他们出海了?”
狱长没回答,而是发了一段小视频。
视频里的豪华木板装着一个形状奇葩的发动机,由于扇叶歪七扭八,水喷得到处都是,而豪华木板后则牵着数块小木板,上面都是人。
楚荧惑:“……”
狱长咽咽口水:“我看这架势,他是要领着5号岛的人去4号岛打群架,怎么办?”
楚荧惑:“……”
ww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