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这家酒楼最好的酒菜叫上来,然后去下面,请严师傅上来。”姜黎对着阿福摆了摆手,说道。
“是,少爷。”阿福躬了躬身,转身向下方走去。
“铁布衫。”姜黎看了一眼下方坐在台阶上唉声叹气的严振东,品了一口茶水。
不一会儿,就叫阿福走到严振东身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朝这边指了指。
姜黎端着茶杯,向严振东拱了拱手。
“客官,您的酒菜来了。”酒楼的伙计带着几个人端着酒菜走了上来,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嗯。”姜黎点头,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不一会儿,有些落魄的严振东就在阿福的带领下走上了二楼。
“严师傅武艺高超,姜某真是佩服佩服,请。”姜黎站起身,对着严振东抱了抱拳,笑道。
“客气客气,请。”严振东说着山东的方言,对姜黎抱了抱拳,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酒肉上,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严师傅想必饿了吧,来,这些都是酒楼里的名菜,严师傅请。”姜黎坐下来,目光微妙,对着严振东说道。
“那俺就不客气了。”严振东对着姜黎抱了抱拳,拿着筷子就开始上手。
练武之人,对饭量的要求特别大,这十天下来,姜黎已经很清楚了,因为现在,他也是无肉不欢了,只要一顿不吃肉,过不了多久肚子就空了,浑身都没劲儿,难受得紧。
“嗯,好吃。”严振东黝黑的脸上淌着汗水,两只手根本就停不下来,在桌子上的饭菜上不停地夹来夹去,一张嘴吃的油腥油腥的。
“严师傅不用急,这些菜都是你的。”姜黎脸上带着笑容说道。
半晌,整整一大桌子的肉,直接被严振东一个人吃了下去。
“姜公子客气,仗义相助,俺严振东感激不尽,有什么事让俺严振东干,俺绝无二话。”严振东抹了抹嘴,对着姜黎抱了抱拳,大声的说道。
“不急,不急,来,严师傅,喝酒。”姜黎摆手轻笑,端着酒壶给严振东倒了一杯酒。
“严师傅,我很好奇,你是山东人,为什么会要走这么远,来佛山呢?以严师傅你的功夫,在山东应该不差吧。”
“唉,一言难尽。”严振东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神色落寞,叹了口气。
“俺不瞒姜公子,俺是因为在山东犯了事,被那里的知府忌恨,不得已才跋山涉水,来到佛山,俺原本以为佛山是武术之乡,以俺的武功,怎么也能混出个名头,没想到…唉。”
姜黎心中了然,微微点头,佛山是武术之乡不假,广东十虎,每个都在佛山设有分馆,这里的人崇尚武功也不假,几乎人人都崇敬武艺高超的宗师。
但是,佛山也有一些弊端,比如排外,这里的人,特别是武师极为排外,在武馆街基本上联合在了一起,其他人要开武馆,都要经过武馆街众人的同意,迄今为止,这些,已经成了一个潜规则了。
严振东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不足为奇,就算他有钱开了武馆,也收不到弟子的,就算收,要么像电影里的梁宽那样,本身就穷的揭不开锅了,或者像沙河帮那帮恶霸。
所以,严振东的命运,在他踏上佛山城的土地上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原著中,他想要靠打败在佛山名望高重的黄飞鸿扬名,却被一排洋枪打破了练了一辈子的铁布衫,徒留下一声悲叹,含恨而亡。
“严师傅,你来佛山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想来对这里也颇为了解了。”姜黎倒了一杯酒,淡然一笑,开口说道,
“其实,不论哪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一套规则,要么参与进去,要么离开,这些,我相信严师傅心里清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
“梆。”严振东神色郁闷的喝了一口酒,连连叹气。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些,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在佛山吃了那么多的苦,他为什么还不走?
因为天下之大,他已经是无处可去了,他在山东得罪了当地的父母官,一路逃出来,见识无数,感慨颇深,其实那个地方都是一样,对于他这种外来的人,没有几个会诚心接受的。
原本,他对于武术之乡的佛山心里还带着期待,现在希望破灭,他也没有在走下去的心思了。
换个地方又如何呢,和这里能有什么区别?一样是吃不起饭,出不了头。
“严师傅一身好武艺,像现在这样天天卖武为生,真是太可惜了,当今天下动荡不安,时势混乱,蟊贼遍地,如果能有严师傅这样一位大高手在身边,那才能高枕无忧。”姜黎对着严振东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轻笑着说道。
“砰…你的意思,是想让俺铁布衫给你当奴才?”严振东闻言大怒,脸色气的通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色俱厉的冲着姜黎大喝。
“少爷,小心。”一直在旁边站立的阿福吓了一跳,跳到姜黎身前,恐惧的看着暴怒的严振东。
姜黎面不改色,神色平淡,悠哉悠哉的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从身上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嘴。
“严师傅,我有说过让你当我的奴才吗?”姜黎让阿福退下去,看着严振东说道,
“我是个商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我可以出钱帮你在佛山开武馆,帮你扬名,让你严家的武艺在佛山生根发芽,传承万代。
但是,天底下没有白费的午餐,我付出了多少,就要得到多少,相应的,你得到了多少,就得付出多少,你说呢?”
姜黎靠在椅子上,神色如常,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看着严振东缓缓说道。
“哼。”严振东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说话。
“严师傅,这做人呐,还是现实一点好,你看那满大街的乞丐,哪个都手脚健全,却连饭都吃不上,世事如此,徒呼奈何啊。”
姜黎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冷笑,站起身来。
“好了,严师傅,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的提议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这位是阿福,我的侍从,如果你考虑好了,可以来姜府找他。”
对着阿福点了点头,姜黎向楼下走过去。
严振东从窗户处看着姜黎的背影,双手握拳,牙齿紧咬,目光挣扎不已,看着桌子上丰盛的酒菜,再看看下面那混吃等死的乞丐,神色痛苦。
“难道,俺铁布衫……”
……
“少爷,我们就这样走了?”大街上,阿福对姜黎问道。
“欲擒故纵,明白吗?”姜黎背负着双手,看着大街上繁华的景象,淡声说道。
“不明白。”阿福摇了摇头,半知半解。
姜黎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简单说吧,现在你就是严振东,走投无路,只有一身武艺,快要连饭都吃不上了,这个时候,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饿死,要么,放下尊严,投靠我,你选哪个?”
“我当然是选择投奔少爷啊。”阿福毫不犹豫,理所当然的说道,他打小时候就服侍姜黎,选择起来没有一点困难。
“唉,朽木不可雕也。”姜黎扶额长叹,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向前走去。
“唉,少爷,什么意思啊。”阿福一脸茫然的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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