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治蹙眉,被这位李家柒身边的随从给说蒙了。
而且还有种被冒犯的感觉,让他很是不喜,一下就来气了。
对方只是个下人,凭什么这般跟自己说话?
“你家大人平时就是这么放纵你的吗?”
杜若冷笑一声,态度一改之前。
“杜大人难道我说错了吗?您家老夫人的脑回路咱是不清楚。
可嫌弃我家表姑奶奶没给你生个儿子。
这次外任却不带我家表姑奶奶去,我家姑奶奶一人在家,难道就能给你生出儿子了吗?”
杜治一甩衣袖,怒声呵斥他
“岂有此理,此乃我家是不容他人过问,你回去吧!”
杜若冷笑一声,他也不跟这位说那些有的没用的了。
“大人您就是不赶我走,我也不愿多留,我就给您留一句。
我家大人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他的姐妹或者表妹们受欺负,可不是好欺负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
杜若说完也一甩一袖转身离开,什么尊重不尊重的,对他家大人的姐妹们好,就值得他尊重。
对他家大人的姐妹们不好,让他家大人不高兴了,那就是他杜若的仇人。
看着扬长而去的人,杜治眉头蹙得紧紧的,回去之后便跟他娘说了这事。
杜夫人也是促眉,冷哼一声
“他李家以前,还不就是你腿的出身?
不过是运道好,出了李驸马马这么个探花郎,又尚了公主成了驸马这才起的家。
如今却管到咱们头上来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别的我不说,赵氏进门几年了?除了生青黛那丫头,那肚子可再没有动静过。
要我说,她若是能生早就生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你就听娘说,这次带荷花那丫头去任上,娘帮你看过荷花那丫头好生养还能给咱们杜家添一个大胖小子。”
杜治有些犹豫,刚才杜若过来传话,他一个下人,那口气也实在让他生气。
他就说他好好的翰林院待着,是生了想调动的心思,可他还没有找人呢,赶上了这一任科举,不少青年才子往翰林院来。
他们这边就要调动,正准备找人活动活动,谁知突然要将他调到山西做知县。
听说山西那地方可不怎么好,穷乡僻壤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那位好友,自带物资去地方上任,不少年轻的官员都纷纷效仿起来。
他们杜家是开酒楼起家的,自带物资去上任倒不是问题,耳边听着他娘的话,他就想起了李家柒的娘,当初可是生了六个女儿后才生了儿子的。
而赵香是和李家柒的娘都是赵家的,这,外甥像舅,侄女像姑,若是,若是那样他杜家也不是养不起。
可若是要等赵香生那么多个,才能生出儿子的话
“娘,我夫人的姑姑还不是生了六个才生出的儿子,要不?”
“那可不行,万一呢?你就听娘的话,明天就走了,去准备吧!”
杜若回去后就给李家柒说了杜治的反应,别看都是姓杜的,杜若可不帮着他。
李家柒正在看边境的资料,闻言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后天启程的东西都准备好么?多检查即便看看有没有漏下的。”
之前她以为要去山西认知的时候就开始让人准备马车,她那种两截马车厢的设计,如今已经被广泛利用。
杜若闻言领命就下去检查了。
只留下书房中的李家柒在杜若走了后,眉头蹙了蹙松开。
还有明天一天就看那小子能不能找出什么证据了。
李家柒可没忘了,当初大公主要找他两个姐姐麻烦的事。
她倒是希望那小子能够找到什么证据,这样自己才能为他出头。
还剩下明天一天了啊!
眼看大中午吃完午饭了,杜若急急跑进来
“大人!有了!”
李家柒看他一眼
“什么就有了?”
“是那位小谭探花有了,哎不是,是他说他找到他娘是被人毒害的证据了。”
咦?!
“说说!”
李家柒让杜若说,杜若道:
“那位小谭探花来了,此时就在门外跪着呢!”
“跪?”
李家柒白他一眼起身道:
“走!去外面看看,对了,你那一百两去找我三姐,让三姐想法子跟那荷花联系一下。
那位杜夫人不是说他们家一脉单传,想要添丁进口么?”
杜若立刻会意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李家柒见他转身就要走,赶紧确认一下
“你明白什么了?”
他们家大人一说他就明白了。
“嘿嘿,就跟二姑奶奶家一样呗!想要孙子担心家族没有后继之人,就让他们家老爷给她多生几个不就完了,看她们还有没有时间成天盯着儿子的屋里。”
“看来你领悟的不错,去吧!”
杜若去了,不但他的领悟力不错,就连三丫的领悟力也很强,当天下午就让人去找了潘永兴。
这夫妻两人一顿捯饬,差点没将杜老爷给玩坏,这个暂且先不说。
就说李家柒出去见到跪在李府外面的谭小探花。
他这一跪引得周围百姓纷纷过来围观。
见李府的大门打开,李家柒出来,立刻有百姓道:
“李大人出来了!”
“是啊,快看李驸马出来了!”
有人喜欢叫李家柒为驸马,有人喜欢叫他李大人。
随这些人喜欢,李家柒看着跪在自家门口的谭小探花,不由叹口气道:
“你既已有证据,为何不直接进宫同皇上说?”
谭小探花到底还是年轻,对着李家柒磕一个头道:
“大人!请大人帮我。”
李家柒可不敢接受他的磕头,赶紧侧身让开。
“有话起来说!
你如今已是探花郎,进士出身,只跪天子和父母,如何能跪我?
快快起来,你若当真有证据,现在就同我一起进宫,我给你撑着腰就是!”
谭小探花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点头道:
“多谢李大人,学生愿随李大人进宫同皇上表明真相!”
围观的人见李家柒,当真带着人往皇宫的方向去了,人群中立刻有两人,分别朝着两个方向跑去传信。
李家柒一路带着谭小探花,到了皇宫门口出示了她的驸马牌子,便有人去给皇帝传话。
皇帝一听是他又来了,忍不住挑眉,想着他后天就启程了,便传他进进御书房。
见李家柒身边还带着,今年他钦点的探花郎,不由挑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二人。
“你们两个一起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李家柒跪在地上,将他把谭小探花带到了御书房的原委说清楚后道:
“皇上,臣是不相信大公主会做出此此等灭绝人性之事。
臣觉得与其让众人猜测,以为是大公主做的,不如直接查明真相,还大公主一个清白!”
他身边的人谭小探花愣了下,没想到李家柒会这样说。
但他也不是傻子,傻子也考不上探花,反映过来也赶紧跟着道:
“皇上,臣也觉得此事并非是大公主所为,家母定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所害。
只是那人却欲要将事情嫁祸给大公主,实在是其心可诛!
如今外面的言论都指向大公主,臣觉得应该查明真相,还大公主一个清白。”
皇帝:……差点就信了你们两个的邪!
这事若不是他闺女干的,他自己都不信。
“咳!”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应该不会生出这么蠢的女儿吧?
大公主虽然骄横跋扈了些,可还没蠢到人进门第二天就将人给毒死。
倘若真这样,那……那也是他亲生的。
什么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肉不从自己身上割,不知道疼。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事儿若真不是大公主做的,倘若真是别人嫁祸给她的,那,那人也是其心可诛了。
皇帝在经过一番思量,百般假设的思想斗争之后。
再次轻咳一声谭小探花道:
“你有心了,既然你查到了些许证据,那就三司会审吧!
朕倒要看看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李家柒想着自己后天就走了,走正常程序的三司会审。
那要先找证据,然后磨磨唧唧的升堂,那岂不是看不上热闹了。
“皇上,此事竟然找到了线索,臣看不如今天下午就三四会审出个结果呗!
否则臣后天就走了,岂不是看不上热闹了!”
皇帝无语地白他一眼。
“合着三司会审,还得看你的时间安排了?
去去!这里有你什么事儿?”
李家柒趁机站起身,嘿嘿,笑着对皇帝道:
“这不,臣好歹也和大皇姐夫是同届考生,又同是驸马。
这谭小探花,怎么也是臣的世侄,帮帮世侄子后辈不是理所应当的是吗?
还有就是臣怕时间长了,夜长梦多,那背后冤枉大皇姐的人来个死无对证。
那大皇姐不是要平白背上这恶毒的名声么!”
皇帝白他一眼,想着他说的也没错,但规矩不能坏。
便想摇头拒绝,李家柒看出皇上的心思便道:
“皇上此事当真,应该快刀斩乱麻,不然让背后之人得以布局,那就失了给大公主洗清嫌疑的最佳时机!”
皇帝听他这样一说,又觉得也对。
“那行吧,朕立刻就让三司会审,看看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为,却要嫁祸给我儿!”
谭小谭花心底沉了沉,他看出了皇上的意思,就是这件事不管是谁做的,都不能是大公主做的。
大公主身为当朝唯一的一位皇女,她的名声比他娘性命还重要,心中一时有些悲凉。
走出御书房,李家柒伸手拍拍她他肩膀,没有说话,只算是无声的安慰吧!
三司会审之时就没李家柒什么事了,他就等着吃瓜就行。
他也不往前凑,就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三司会审,审到最后。
公主身边的大丫鬟站出来,李家柒觉得吧,这事可能真不是公主干的。
但她身边的大丫鬟一口咬定,就是公主吩咐她毒死驸马原配的。
然后来一个撞柱子自戕,死无对证,以死明志!
坐在三司会审大堂上的大公主,狠狠一拍身边茶几,气的要发疯。
面色阴沉眼神狂暴,这件事明明不是她做的,该死的贱婢,竟然敢往她身上泼脏水!
猛的转头看向身边另外一名婢女,那婢女吓得心惊胆战的,站好低头,就怕大公主将火气撒到她身上!
这两年大公主的火气越来越大,动辄就会对她们打骂不说,时常有将人杖毙的事发生。
三司大堂上,一时间那几位官员都不知要做何表情了。
那他们怎么办?到底是有位年老的大人,姜还是老的辣,站起来对众人道:
“此事容后再议!这宫女这么急着以死明志,也从侧面证明了此事还有很多疑点。
今天就先这般吧,明天再审!”
御书房内皇帝问大公主
“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大公主这次真的是冤枉死了,她真的没有让人做这种蠢事,谁知道那个宫女会宁愿自己死也要来冤枉她。
“父皇,这事真不是女儿做的,女儿虽然娇横跋扈了些,可也不会这么蠢。
人才进门第二天就将人给毒死,这不是让天下悠悠众口都来骂女儿么?”
皇帝也很无奈,那宫女一死,这件事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朕不管,总之你要将这事给解决了,你就不能给朕长点脸?”
“知道了!”
第二天三司再次会审之时,就有人站出来指责大公主霸占驸马,不让驸马纳妾。
然后说这件事是她指使的那宫女,为的就是要让公主背上这骂名。
看到这里就没什么意思了,可能这件事还真不是大公主做的。
可能真就是那宫女自己要以死,让大公主背上污名,但人死不能复生也只能这样。
皇帝为了安抚谭弘,便给他女儿封了个县主,至于儿子,本身就是探花,直接让他破格去翰林院当官就算了。
一般人去翰林院都要从最底层做起,他这边直接可以做个中书舍人。
也算是变相安抚了,总不能真给他个郡王,又不是真的皇家血脉。
“明天就要走了,事情就办好了?”
听他家大人问杜若有些纠结道:
“大人您放心,事情都办妥了,就是结果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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