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别墅,不得不说,在这里和下午茶是最好的地点。这里仿佛被柔和的四季青睐一般,在3楼的阳台上,无论从哪个角度赏景都是春意浓浓。舒乐抬头望去,明亮的蓝天偶尔有几朵云飘过,令人心旷神怡。
可惜这副美景,终究是要被辜负了。楼下的仆人踩在青石铺成的小路上,他们六神无主,忧心忡忡,所有的目光在彼此交汇后又射向统一的方向——三楼阳台。
如果说监视也是一门综合的艺术,那么萧宅的人,可谓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舒乐苦笑一声,她不愿给这些仆人多添麻烦,只好主动往楼下走去。
其实3楼并不是赏景望天的最好角度,别墅自带一间阁楼,那个地方通向屋顶,是最接近天的地方。不过,对于舒乐,那个地方是被禁止的。因为不经男主人的允许,没人敢将舒乐带上去。
“你们是怕我会跳下去吗?”她不可思议地冷笑,直到目光落在那些苍白如纸的面庞上,舒乐终于明白,也许她的一切行为都会是未知的。
大厅里古旧的座钟敲响了第5声,阳光渐渐回到云层的深处,仔细想想,舒乐自动来到这所“监狱”已经7个小时了。漫长的时间里,舒乐渐渐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渐渐忘记了让她那个让她幸福过又伤心过的名字,以及那个人的归期。
“夫人,萧总回来了。”在她下楼的时候,芳姨在楼梯的拐弯处毕恭毕敬地站着。
“哦”漫长的等待,在逾越了等待者的承受范围之后,还是悲哀地变成了一个稀松平常的语音符号。
“餐厅已经准备好饭菜了,夫人什么时候可以下楼吃饭呢?”
“你们想什么时候呢?”舒乐无所谓地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芳姨,在看到她为难的神色时终是于心不忍,最终只好又补充一句,“我马上过去。”
“好,少爷说他在餐厅等您。”看得出芳姨在听到舒乐答应后放松的表情。
有这样的主仆,舒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的心情。面对严苛的男主人和同样一丝不苟的女管家,留给舒乐的,也只剩下说“是”的机会了。
大厅里很安静,佣人们各司其职,萧煜诚回来的世界竟破天荒地处于一片和谐之中。
舒乐被引到饭厅,绕过雅致的木质雕花屏风,她终于在今天看见了这个被她念了一天的男人。下班后的萧煜诚慵懒随意地坐在高背木椅上,精干十足的西装外套被他褪下,他将衬衫最上方的两枚扣子松开,低头搅着杯里的咖啡,修长的十指交缠着阳光的尾巴,目光从容而优雅,温柔如水又宁静如画。
而舒乐的到来,就像是浸透毒汁的食人花接近最优雅的诗人,无关风月,却冷漠得一招毙其命。
“你找我?”诗人最先开口,磁性淡然的声线在一片宁静的环境里,一点都不会感觉不耐烦。
“没有。”一个青涩少年模样的男孩这时为她拉开椅子,如花的年纪让舒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没有看萧煜诚,反而自顾自地喝着杯中的果汁,和萧煜诚说话,让她口渴得要命。
“住得怎么样?”萧煜诚似乎并不介意舒乐的无视和冷漠,他喝了一口咖啡,目光依旧落在那杯被他搅得越来越慢的黑咖啡上。
“很好。”
“有没有缺点什么?”他又问,不厌其烦。
“都挺好的,要说真缺什么,可能就是缺个栅栏。”那杯橙汁被她一饮而尽,空荡的玻璃杯终于折射出萧煜诚哪怕一丝的表情变化,溢满风度的一双丹凤眼终于弥散开一丝腥红的怒意。
“舒乐,别太过分!”只听“啪”的一声,汤匙被重重地碰在杯壁上,叮铃的脆响在客厅里回荡起来。
“我哪里过分了?这不就是你最想看到的结果吗?”面对男人的暴怒,舒乐突然特别淡定。还能怎么样,大不了被他掐死吧。想到这儿,舒乐看着萧煜诚紧攥的拳头,突然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他会这么做吗?
自虐的快活感油然而生,并逐渐侵占她的理智,受虐的神经在隐隐跳动,她突然觉得,如果就这样被他活活掐死,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对他有任何负罪感,仇恨和罪恶的感觉像一个妖艳的双面镜,折射出来的每一束光都会活活将她烧死。
“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攥紧的拳头里突然发出几声骨头松动的声响,伴随着他青筋凸起的额角,这样的萧煜诚,构成了舒乐对他暴怒后的第一印象。
“我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满意就行了啊,反正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办到,即使谁不想陪你玩,都不得不继续这场游戏。”她突然喊到,她口中的那场“游戏”,其实她也不知道具体指什么,或许她知道,只是心太疼,口齿不清罢了。
这里所有的人都出于癫狂的非理智状态,在宁静雅致的大厅里,凑成一副西方的荒诞派行为艺术。
萧煜诚突然凝视着她,这种目光交接足足持续了十几秒,世界沉寂在他目光笼罩的阴郁中,一切都像是静止了。
骤然,他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完美的弧度和他性感的薄唇极致契合,满满的弯度里竟有一丝真实的意味,这样的他,让舒乐觉得恍惚。
“你这是欲情故纵吗?啧啧,这副冷清的面孔确实很令人相信呢,不过还欠一点火候,你应该学会在恰当的时候如何收场,这样才堪称完美。”隔着火药味十足的空气,他突然用一种特殊的眼神打量着她,似笑非笑的目光让舒乐后背阵阵发凉。
“你什么意思?”
看到舒乐摇摆的眼神,萧煜诚嘴边的笑意更浓,“如果你继续和我唱反调的话,我建议你的眼神更绝情一点,这样会让我快一点死心。”
只是短短几步,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拉近,舒乐突然发现,萧煜诚离自己不过区区几厘米,他漫不经心的笑被她尽收眼底,他们之间连呼吸都变得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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