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陶大业眼看场面要僵,赶紧上来打起了圆场:“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既然现在邱先生也离开了锦城集团,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要再这样互相伤害了,好合好散嘛。”
“你这句话可就不对了,大陶子,你最近晚上睡得好不好?”洪少游故意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陶大业愣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乔四爷晚上没来找你啊,让你下去陪他么?”洪少游笑吟吟地说:“之前他可一直当你是他的心腹,没理由他现在死翘翘了,你还活得这么滋润?难道你早就知道他会死?又或者是你和他的死有关?”
陶大业的脸立刻就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虽然陶大业并不清楚洪少游是否已经知道乔覆水是被自己灭的口,但终究是做贼心虚,背心上也开始有点冒汗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答道:“乔四爷的事情我也很遗憾,毕竟宾主一场,我也没想到他最后会想不开。但是,人生总要继续。承蒙温少这么看得起我,我替他效力也是情理之中。”
洪少游立刻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转头对着温世钧笑道:“温少,你可真有眼光,这两位一个欺下媚上,一个见风使舵,简直是绝代双骄、天作之合。”
陶大业和邱新志早已气得面色通红,正待上前理论,却被温世钧一个眼神给逼退了回去。
这倒不是因为温世钧很有度量,而是此次他来黎家是有一个重要的目的。
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想到了这一点的温世钧将愤怒默默地压在心里,不动声色地回答道:“看起来我这两位下属的确在某些方面惹得你们不快,作为他们的老板,我在这里替他们向你们道歉。”
黎力持赶忙上前劝道:“世钧,你这句话实在太言重了,依我看这一切都是误会。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就不要再提了。”
他转头对黎安妮训斥道:“安妮,你看世钧是怎么做人的?好好学一学,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你难道不懂么?不管怎么说,世钧今天都是客人,过去的事情到此为止,谁都不要再提了!”
洪少游暗暗冷笑一声,心里一片雪亮。
黎力持表面上虽然是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但他现在的屁股就是歪的,已经完全倒向了温世钧的那一侧,其原因当然是为了那一幅《筠庄纵鹤图》。
这一点黎安妮此刻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两个人颇有默契地板着脸,一声不吭。
眼见他们被黎力持训得老老实实的样子,温世钧的脸上才再度露出了笑容:“其实黎叔,今天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打算和您谈谈。”
“什么大事?也说给我听听。”一个好听的女声从楼上传了下来。
换好了衣服的秦红殇走了进来,低着头走到了黎力持的身边。
厅内所有男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被她吸引了过去。
论起相貌和身材,她一点也不输于厅内的黎安妮。
但是与她不同的是,她身上有一种温婉贤淑的端庄气质,完全没有狗血剧里那种腹黑继母的刻薄和霸道,也不像一个指手画脚的女主人样子。
看她低眉顺眼地坐在黎力持的身旁,反倒像是一个温驯的小保姆。
但偏偏是这种逆来顺受的样子,却往往更能激发起男人的征服冲动。
温世钧立刻讨好地笑着说:“这位想必就是伯母了,初次见面,真没想到您竟然如此美丽动人,简直就和安妮像是姐妹俩一样,我就是安妮的同学温世钧。”
这句话说得秦红殇一阵心花怒放,直夸温世钧会说话。
然而这个“姐妹”的形容却惹得黎安妮心里非常不快,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温世钧倒是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变化,也笑着介绍道:“红殇,这位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温氏集团总经理温世钧,他们温家在江东这一块可是赫赫有名的。”
秦红殇笑着夸奖道:“真没看出来,温少这么年轻,就执掌了这么大的家族企业,真是年轻有为啊。”
“伯母过奖了。正因为有黎叔这样的老前辈给我们打下了江山,所以我们这些后辈才要更加努力,将家族的事业发扬光大,不能有一点的懈怠。”温世钧谦逊地说。
“嗯,你这个年轻人说话做事,不骄不躁,颇有大将之风,看起来老温把整个家族生意交给你打理,还真是没看错人。”黎力持也笑呵呵地连连点头。
几个人聊得熟络无比,亲密得好像是一家人似的,反而将洪少游给晾在了一边。
一旁的黎安妮看不下去了,赶紧说:“温世钧,你这次来到底有什么事?如果只是简单的拜访,那么你的心意已到,那幅《筠庄纵鹤图》还请你拿回去,我们黎家可不想平白无故地受人恩惠。”
“安妮,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能这么无礼?世钧难得来一次,你就急着赶他走么?我告诉你,这个家有我在,还没有你当家做主的份!快点向世钧道歉!”黎力持立刻虎着脸训斥了她一句。
“黎叔别生气,我这次专程上门拜访,其实还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温世钧倒是扮演起了老好人的样子,打着圆场:“其实,我和安妮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了。后来她去外国留学,回来以后大家都忙于事业,很少见面。”
“但是之前在忆江南的同学会上,我们又再度重逢。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所以,我便想专门再来您这里拜访一下,顺便借花献佛送来这幅画。如果您要是不反对的话,我想和安妮试着交往一下,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说着,温世钧就冲着黎安妮自以为是地笑着,一副势在必得的得意样子。
他这番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赤裸裸地向黎安妮表白。
不过,在洪少游的身边向他的女人示爱,这毫无疑问就是对他最大的挑衅。
不过洪少游倒是懒得搭理这个温世钧。
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纨绔子弟富二代他见得多了,总是以为自己手里有几个钱,只要他招呼一声,全天下的女人就该围着自己跪舔,哭着喊着要嫁给他,搞得自己就像是“国民老公”一样。
他更关心的是黎安妮的态度。
他偷偷瞥了黎安妮一眼,发现他的眉毛也是紧紧蹙着,眼中满是厌恶的神情。
她也已经看出,温世钧这番拜访的真正目的绝没有他自己说得那么简单。
表面上是要追求黎安妮,实际上却是想通过联姻的关系,将温家和黎家绑在一起。
毕竟京城宋龚二家已经明确表明不会同温家合作,但是他只要能和黎家建立起牢固的关系,那么就相当于曲线同龚家形成了合作同盟。
这种关系毫无疑问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因此,一上门就送出《筠庄纵鹤图》这样的重礼,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然,黎安妮能想到的东西,黎力持也不可能想不到。
虽然之前他也知道温世钧能在江东市混得风生水起,全靠他用金钱构筑起的庞大关系网,其中更是同江东市里的黑恶势力有一定的勾结,钻了不少法律和政策上的灰色地带漏洞,可以说是一个十足的投机分子和功利主义者。
但是小孩才分对错,大人只看利弊。
黎力持也很赞成资本的原始积累难免会有一些原罪,但只要最后功成名就,又有谁会计较那些过往的不择手段呢?
在这一点上,他反而有些欣赏温世钧,觉得这个年轻人和自己的过去也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之处。
再加上温家的雄厚实力,黎力持也不由得有点心动。
再看看洪少游的样子,两相比较,他心里的天平立刻就开始向温世钧的一方倾斜。
黎安妮深悉父亲的性格,知道他行事素来利字当先,但看他对洪少游横眼斜睨,一脸不屑一顾的神色,显然是完全没把洪少游放在眼里,心里不免大急。
果然,黎力持微笑着回答道:“难得世钧这么有心,我家安妮从小娇生惯养,脾气执拗,就连我都管教不了。现在好不容易出去做了一丁点成绩,但和你比还是差得远了。你们要是交往的话,我当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言下之意,他是很赞成温世钧和自己女儿交往的。
温世钧的脸上十分得意,这种情形早在他事先的预料之中。
那个洪少游虽然身手了得,但毕竟只是一介武夫,听邱新志说他只是保安出身,无论家世、学识都和自己相差十万八千里,根本就不配和自己相提并论。
再加上自己又是黎安妮的小学同学,这份青梅竹马的关系岂是这个外来者能比?
却不料洪少游竟然站了起来,带着人畜无害的笑意说:“温少,你这份追求真爱的勇气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让人感动。但是很可惜,你迟了一步。”
他指着黎力持说:“就在刚才,我和安妮已经和黎叔说过了,我们俩是真心相爱,就差去民政局扯证了……”
“什么?”温世钧的脸上立刻就变了色,但看着黎力持一脸阴沉坐着的样子,又不像是假的。
他不甘心地说:“黎叔,你可要考虑清楚。我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根本就没办法给安妮幸福。”
“我不能给她幸福,难道你就可以了?温少,你可不要以为只要锄头抡得好,就没有墙角挖不倒。”洪少游反唇相讥了一句,一伸手搂住了黎安妮的小腰,仿佛就像是在向温世钧宣示主权一样,放肆地笑着。
这种每个男人都懂的挑衅笑容,简直让一向自视甚高的温世钧快要抓狂了。
但是,黎力持却突然说了一句:“谁说我同意你们俩的关系了?”
厅内的气氛,骤然开始紧张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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