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首辅的问话,贺倾城紧了紧手,另一只手握上桌案的茶杯,手分明使上了力,骨节泛白,良久,她深吸一口气,才抬眸,看向首辅。
“难道,你不应该负责吗?”话里有质问的语气。
“我负责?”首辅墨一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是啊!”贺倾城看他,眼神很坚定,嘴轻抿着牙口紧咬,胸口因为生气而上下起伏着:“你是敢做不敢当,所以不想负责吗?”
“不是……”首辅皱眉。
“好,既然不是,”贺倾城打断他的话:“那你就负起责,把夏河纳为妾室。”
她垂眸不看他,手里捏着茶杯,手指骨节泛白,声音越来越轻:“老太太不是一直都想你纳个妾室吗?”
“我不愿意!”首辅听贺倾城这样委屈的开口,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奏折“啪”地一声扔到桌案上,眼神冰冷语气温凉:“谁告诉你,夏河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贺倾城被奏折砸到桌案的声响吓了一跳,又听见首辅这样推卸责任的话,也怒了,把手上的茶杯“咚”地一声放在桌案上,茶盖跳了跳,发出清脆的声音,有热茶溅出来,跳到她的手心,贺倾城紧了紧手。
“夏河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这还需要别人说吗,啊?”她站起来。
她说:“不是你,还能是谁?”
声音里略带哭腔,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府上的丫鬟听到这个消息,就都说是你,你说不是你,谁信啊?”
“贺、倾、城!”首辅站起来,看她,一字一顿地开口。
“叫我干嘛?”她不甘示弱,“你以为你这样黑着脸叫我,我就会怕了?你就不是孩子的父亲了吗?不可能!”
“呵,”首辅眼眸微眯,墨一般的眼睛更显阴寒,似笑非笑地看她:“贺倾城,你是不是傻?”
“你别转移话题!”贺倾城死死瞪他。
“好,夏河呢,她在哪?”首辅说:“带我去见她,我倒要看看,她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你想干什么?”贺倾城紧了紧手,防备似的往后退了推:“想借你的身份来压她,让她说谎吗?你怎么这么恶劣!”
首辅克制脾气地闭了闭眼,看她,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贺倾城,别让我说第二遍,带我去见她!”
“我不!”贺倾城挣扎着,想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里挣脱出来,又咬牙切齿地开口道:“堂堂首辅就这么负不起责任吗?”
“你!”听了这话,首辅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眼神鹰一般地摄人心魄,周身温度阴寒得像是寒冬一般,让人心惊。
“贺倾城,”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像是最好的乐器发出的声音,但隐隐地又散发出怒气:“夏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贺倾城站在男人的阴影下,被他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攥了攥手,一时脑子嗡嗡地,下意识就要反驳:“你……”
“你想要说什么?”男人伸手用力捏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拽,把她拽到离他很近的身边。
贺倾城抬头,堪堪对上他的眼睛。
他说:“你不是认定了孩子就是我的了吗?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做这种羞于见人的事,有没有背着你和你的丫鬟做些苟且的事……来,我带你去问清楚。”说着,他半拉半拽的带着她往西苑去。
他拽着她的手腕,非常用力,贺倾城很疼,但是一看他阴沉的脸色,就一个字都不敢说了,就这样被他拉出了书房。
绕过卫妍的玉芙宫,经过一个葱绿的花园,一路上丫鬟侍卫都远远地看着行礼,穿过朝阳宫外面的走廊,首辅把她带到了她住的西苑。
怀了孕的夏河能在哪呢?除了西苑,她无处可去。
“去把夏河叫出来!”首辅拽着贺倾城站在堂前。
有几个丫鬟不明就里,远远地站着,听到首辅犹如修罗一般从地狱发出的阴寒的声音,都愣住了,一动不动的。
“都聋了吗?”他阴鸷的目光扫过西苑院子里呆在原地的丫鬟们。
“是!”有几个丫鬟不敢怠慢,低着头,步伐很快地朝偏殿跑去。
“你想干什么?”贺倾城见首辅真要把夏河叫出来,眼睛瞪大看他:“你是真的想逼夏河吗?”
“贺倾城,”他叫她,语气沉闷:“不是我在逼她,是你在逼我!”
贺倾城扭头,不说话了。
不一会儿,
夏河挺着大肚子被人扶了出来,见到来人是首辅,又是以那样强势的姿态束缚着贺倾城,心下一惊,以为事情败露,连忙跪下来:“大人,这件事跟公主没关系,全是奴婢求公主替奴婢保密,求您别怪罪公主。”
首辅看都没看夏河一眼。
“你不是说我会逼她吗,那好——”他在贺倾城耳边轻声说话:“你亲自来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
贺倾城白他一眼。
问就问,是你的孩子,你总跑不掉的。
“夏河,你先起来。”贺倾城挣脱开首辅的桎梏,抬步走向夏河,然后把她轻轻扶起来:“孩子的父亲是谁?你说实话,除了我,没人有资格碰你。”
怕夏河心有顾虑,贺倾城死死挡在她面前,遮住首辅的视线,还在言语上宽慰她。
“公主……”夏河站起来,看着她,而后又低下头:“我可以不说吗?”
“为什么?”贺倾城不解。
“是不是首辅逼你了,你别怕!”她稳了稳夏河的身子。
“首辅?”夏河皱眉,眼眸里满是疑惑,抬头看向她:“和首辅有什么关系?”
贺倾城:“孩子不是首辅的吗?”
“啊?”
夏河更不解了,言语里还有些诚惶诚恐,轻声道:“公主,你在开什么玩笑?首辅还在这里呢!”
“孩子真不是首辅的?”贺倾城再三确认。
“孩子怎么可能是首辅的?”夏河眼里是震惊。
贺倾城这下更好奇了,“那孩子是谁的?”
“反正,”夏河低头,避开她的视线:“不是首辅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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