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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假放完,这会儿差不多该回归训练了。
初六最后调整一天,初七早上,解雩君开车送走嘉慈,只是这人回来之后就臭着张脸,对着空无一人的一楼大厅喊了一声“还没起看来是真要完犊子了”
半分钟后,方希打着哈欠下楼来。
他抓了抓鸡窝头,半眯着眼睛,看了看精神奕奕但心情显然不太好的队霸,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开口就戳人家痛点上“嘉小慈走了哎呀,那怪不得呢”
解雩君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直接走向厨房。
方希后知后觉赶紧追上去
“哥、哥、哥求您了哥,我知道错了,是不是还剩了甜粥让我来一碗,真的真的”这些好东西,可是解雩君提前一天泡材料、精心炖煮慢熬做出来的,要不是嘉慈劝着队霸,方希他们这群又馋又废柴的宅本没地方享受的。
起早了有剩,起晚了吃屁
所以,更后面起来的张竹毅、刘思哲他们就只能看着圆希希这头猪一个人吃了小半锅甜粥,还不止呢,他把解雩君前一天包的最后几个包子也呼噜呼噜干掉了。
“圆希希,你退役之后可以去做吃播。”
张竹毅光看着他都打了个空气饱嗝。
“我这不是照顾咱们队霸的手艺嘛”方希擦擦嘴,又问道,“说起来,嘉小慈这两天都没下楼呢,队霸也不让人点外卖,成天自己动手做饭做菜的。要不是那天回来见了他一面,我真觉得咱们基地四楼跟不存在一样”
刘思哲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锅,“懂的都懂。”
张竹毅好笑看了他一眼,“你们究竟在懂什么啊”
小猴儿转转眼珠子,“就、就是因为那个呗”
说起来,解雩君带着嘉慈回上海那天,其实基地里大家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只有队霸最先回家、又最后一个回来,回来的时候带着他的过年期间养得白白嫩嫩、水水灵灵,清纯漂亮到过分耀眼的二十岁妖妃。恰巧那天宣传组的人也在这边送春季的周边服装,一伙儿人看着嘉慈,眼睛都差点看直了
好家伙,真的半点儿都不带夸张的
除了之前就见过两面的勇哥,其他人是完全看呆了的状态尽管大家第一眼就确认了这个男孩子就是传说中的“妖妃”,可真人突破想象带来的直面冲击、是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让人脑袋一片空白。
解雩君当时脸色就不好看,直接带人去了四楼,而一楼大厅那伙人还特么意犹未尽呢
“靠,我懂马思卡为什么非要藏着了。”
“那小模样真的,藏着是有必要的”
“我敢说,比嫂子,没人能赢我们fz”
这几位吃瓜没吃够,甚至看向几个选手,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八卦道“怪不得你们都能接受男嫂子了,但马思卡这么人高马大的,啧”配个这么清纯漂亮的男孩子,多少有点让人担心,这真的招架得住吗
招架不住那人家不也在一起了
怎么,马思卡都不配的话,难道你们配
方希当时就心想你们再瞪着眼珠子多看两眼,下次再来基地怕是要装个单向感应大门了。没看到队霸那眼神吗简直要吃人了好吧
事实上,那天解雩君的确是有点生气的。
他对宣传部那群人是有点意见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每隔那么一段时间、总会带个毫不相干的人过来基地gank一下,还特么胡言乱语搅事儿年后收假回来一群人搁那闲着没事儿嗑瓜子,解雩君看着就一阵无语fz那么大个办公楼呆不住么非要到选手基地来做什么到底是看什么热闹啊
于是,他带着人直接上了四楼不说,甚至在对方要回北京之前的这两天里,没有让乖宝下过楼
当然了,这两天嘉慈也的确没什么力气下楼。
他越发适应和解雩君腻在一起的生活,说话的声音软趴趴的,偶尔带出点方言口音、不自觉拖着叠词,简直是一腔的甜甜腻腻
解雩君就是受不了这一点。
也不对,但凡是和乖宝相关的,他都受不了。
见人撩起个衣袖打排位,非要凑过来张嘴在他小臂上吮几个红洇洇的印子;看嘉慈没穿袜子在地上踩来踩去,脑子里也不知道想的什么东西,反正几把一言不合就这么硬了;偶尔这孩子叽里咕噜发出一点无意义的声音,莫名的就很戳人,以至于解雩君弄他的时候完全忍不住搞点花样,总想再听听
这些东西,解雩君丝毫不想让第三个人窥见。
活了二十二年,他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但如今却养成了奇奇怪怪的脾气,但凡谁多看了嘉慈两眼,解雩君都敏感的觉得自己的掌控力受到了冒犯。
更何况,有那个十万粉ko、前n宣传的例子在,他完全不能确定做这一行的人是否都有类似的问题,毕竟是开口就喊出100万凑整的圈子,诱惑当前,谁又能保证在场见过嘉慈的那几个工作人员背地里不会和第三方透露消息
直到送走小男朋友,解雩君才松了一口气。
他是舍不得乖宝,但更不愿意对方有任何曝光的危险。有了那天的事儿记挂着,解雩君又开始催新家的装修,其实已经没有什么长工期的内容在做,该改装的去年已经动完了工,隔三差五想到什么再去定制,无非就是放着排甲醛罢了。
到了晚上,解雩君照例和嘉慈视频。
“累不累”
嘉慈摇摇头,他靠在床头,架着个懒人书桌画东西,“有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活儿,我感觉还不错,要开始忙起来了。”
解雩君不懂,但他还是想要知道。
“和哥哥说说看呢”
嘉慈大概讲了一下,就是给武侠arg游戏做一套原画设计,但工作范畴真的很大,除了背景场景这些,还有各种人物、道具甚至战斗等等都要囊括进去。说白了,他就是加进一个原画组,但只负责其中一部分的内容。
只玩o这种25d游戏的解雩君沉默了两秒。
“那岂不是很累”
嘉慈长长的呃了一声,“有可能吧。”
暂且抛开工作量不看的话,半命题的东西属实很让人左右为难,他又补充道“但讨论会还没开,我就是先琢磨琢磨”
解雩君其实很喜欢看嘉慈画画时的样子,因为对方专注的神情,在透着一股趋近于玉质的剔透和细腻感的同时,自身状态又产生一种只有学艺术的人才拥有的独特氛围。这种时候,解雩君往往都会无比赞同一个观点工作中的男人是真的有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而嘉慈的魅力,不仅在于他清纯又诱不自知的天真,更在于这个人散发出专业气息时,那种如鱼得水的自在。
俗话说,美貌和任何一种优点搭配起来都是大杀器,嘉慈同时拥有的甚至不止两种,解雩君在群里马不停蹄收图的时候倏然想到,很多喜欢乖宝的人、掉进他的坑里,其实都是必然的结果,因为这个男孩子,他本身就值得很多人的喜欢哎,或许,真的没有必要对那些人抱有那么大的危机感和敌意吧
然而这种想法只保持了不到一分钟。
一号大老公资源咖整理了一个白丝合辑,已上传。
管理员公告发布之后,接下来是长达一分钟的“咖咖爆肝辛苦了”的刷屏,又过了一分钟,大概是看完群文件回来了,这群人开始各种流泪流口水、哭哭啼啼、黏黏糊糊的赞美娇娇老婆和她的白丝
忍不住把白白的液体弄在老婆的白丝上
新年这一期虽然拍的棚内,但氛围真绝了捏
嘉宝,纯欲滴神
拿扇子的手真的绝了,俺一寸寸舔过
老婆的小红痣狠狠戳中我的x,用力舔呜呜
某种程度上说,女人比男人更懂得欣赏女人。
就好比这一群幻想长了几把的搞黄人,她们将“嘉宝”这个标签的赏味期限拉得很长,嘴上说着“羡慕”却丝毫没有透露出任何嫉妒的情绪,她们真诚赞美一件衣服、一个配饰,一个好看的眼妆,又或者是视频里截图出来的羞赧青涩的笑容,不过是用一种更加热烈直白的方式,将这种赞美和喜欢表达了出来罢了
解雩君看着看着,气莫名又消了。
她们再馋又能怎么样
碰不到摸不着,想想就想想吧
然而在马思卡秀恩爱“盖戳”的第二天、热度虽然降下来,但各个平台依然有不少讨论,尤其是那些致力于要把妖妃身份扒出来的人,距离解雩君粉碎柜门到现在差不多有个四天了,竟然还没搞定这项工作,不得不说、多少有点打脸这个业务能力了。
无奈马思卡给出的信息太少了
大于18岁小于20岁的男孩子,大概率在北京。
o主吧和微博墙那边也问遍了,的确是有人排到过就揪你头发,但这人很少扣字、更别提喷脏骂人了。说他水平不行吧,看着战绩和数据感觉又还不错,非要论是马思卡亲自开小号双排带飞,可双排的场次就那么些。再说了,谁规定职业选手的家属必须打游戏也打得好
剩下的,就是两张能勉强算出镜的照片了。
一张是营销号爆哥之前爆出来的那张背影,隐约看着是瘦削修长的身形,伏在马思卡背上,被他紧紧托着,穿着大衣只能看清两条纤长的腿。
另一张就是马思卡前一天发的“盖戳”了。
吃瓜群众一致认定,这是属于“事后”的那种氛围。
原因嘛,懂的都懂,谁没事捉着男朋友、女朋友的手给他们盖章还偏要这么大晚上的炫耀出来,无非就是尽兴了、餍足了,既想抒发一下心里微妙的满足感,又觉得不能透露太多,于是扭着心思搞了这么一出
鉴于这个人都敢在直播间里和赵翟老大哥开点儿带眼色的玩笑话,更进一步给粉丝脱敏,说真的,能发出这种微博动态怼那些还在冥顽不灵的女粉丝,一点儿都不让人觉得意外。
到了这事,很多人的重点已经歪了。
只有那么一小部分,依然对那只手“耿耿于怀”。
这是一只怎么样的手呢皮肤是瓷白瓷白的,手背上血管清晰,衬托之下显得更加冷白剔透。骨节分明却又不突出、是那种精致的纤长指节,联想到这手的主人那两条同样长而细的腿,如松好如竹也好,想必这人的身材也差不到哪里去。
唯一让人惦记的,是小拇指最下面骨节上的痣。
红红的一点,圆圆的,又小小的。
缀在手指上,像个记号,自带着故事感。
“这小红痣,讲道理,马思卡舔过吧。”
“狠狠的代入了,换我我特么也舔”
“不得不说,妖妃身上是有点资本在的。”
“想想这手被反扣住揪着床单,西八,硬了”
“你们在干嘛这就叛变了脸都没露呢”
“那要紧吗这可是征服了马思卡的男人捏”
拜托,那可是马思卡的男人耶
曝光开始的玩笑梗,到现在,竟然起到了正儿八经甚至理所当然的滤镜作用,谁能想到呢,不管是开玩笑还是真的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反正解雩君是在慢慢达成目的
眼看着元宵节快到了,嘉慈忙活的差点忘了。
在这期间,他又买了点东西寄回去,接到周女士的电话时,他刚刚结束了一个长达两个小时的视频会议。
“现在换套黑色衣服,我马上过来接你。”
嘉慈愣了好几秒,电话已经挂断到只剩下忙音
周女士的司机来接人时,嘉慈穿着黑色的大衣等在小区外面,他和对方在后座短暂的对视,继而又是死寂一片。
“待会跟着我过去,少说话。”
车子在黑夜穿梭,可北京那么大,也有嘉慈不认识的路,等到车停下来的时候,外面竟然飘起了刺冷冰凉的雨丝,猛地从车里出来,几乎瞬间就夺去了嘉慈脸上还算红润的颜色,明明白天都还没有这么糟糕的温度。
医院总有股让人焦虑害怕的气味,嘉慈跟着周女士进入电梯,又停在某一楼,从电梯里出来时,外面竟然站了不少人,有的人和周女士打了招呼,有人恍若未闻,有人则是不动声色的打量头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嘉慈
病房内、走廊外,所有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辙的肃穆。
老人弥留之际迎来了短暂的回光返照,该来的人都到齐了,他让律师宣读遗产分配,对自己目前拥有的所有资产全部做出了安排。在场除了公司亲信,剩下的和嘉家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与自己的利益相关,几乎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安排。
嘉慈在宽敞豪华的常温病房里没有感觉丝毫暖意。
他觉得这里逼仄又压抑,那个老人只是略略的看了自己一眼,和那双已然浑浊模糊的眼眸对视,除了冰凉,他感受不到更多的情绪
一份完整的遗嘱念了将近二十分钟。
期间,周女士作为唯二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她并非一无所获,最起码这十几年的功夫没有白费,但这远远比不上心中所想,可哪怕有怨怼,周女士也没有声张,直到宣读律师宣布道,委托人嘉铭泽先生将位于西五环御山俪景一处房产划至幺孙嘉慈名下,她的眼里倏然绽放出光亮
御山俪景被三山五园环抱,价值自然是不必多说。
虽然在别人眼里,老爷子什么实质性的“好处”都没给这个没名没分的小孙子留,但这一套房产划出去,未尝不是一种低调的补偿。
嘉慈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抬眼看向病床上已经无力睁眼的老人,又慢慢垂下眼帘。
遗嘱文件宣读完毕,后续疑问将由委托律师团继续跟进解惑处理,病房里的空间留给了亲属们,嘉慈没能走成,他在一众陌生、又莫名熟悉的面孔的注视下,走到这位老人身边,对方苍老到打皱的手在温暖的室内依然充满凉意,碰到嘉慈的手时,他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极力在用最后的力气撕扯着声带
“你和你爸爸,很像”
嘉慈垂着眼眸,静静的看着他。
一老一小对望了一小会儿,嘉慈退到后面。
最后的时间,仿佛就是用来道别的。
直到谁的哭声率先炸裂着响起,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流泪哭喊。医生最后确定了情况,流程自然而然进入到身后事这一步。到此为止,自然由血缘最亲的、嘉铭泽老先生的三个儿子处理后事。
嘉慈定定的看了一眼窗外黑压压的天空,和落到光线照射范围里细如银针的冰冷雨丝,茫然到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直到律师团有人带他去做房产过户手续
嘉慈是个很现实的人,他没有从周女士那里得到过任何补偿,也知道这个女人从头到尾没有给过曾经的养父母、如今的舅舅舅母任何补偿,只能靠着每年年节里那些礼品和钱,嘉慈不动声色的向他们传达、暗示着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这套房子,有那么一瞬间,嘉慈想过推拒。
然而在律师们说明了情况之后,他决定按遗嘱的意思收下。既然是补偿,那没有必要矫情,该收就收,也不用担心不菲的物业维护费用,这笔钱是从专门的账户出去,用不着嘉慈来操这个心,就算不住,放着都没事
在此期间,周女士不见人影。
她忙着做孝子孝媳,穿黑挽白,在一群嘉家人、嘉姓子孙中,冷静又热切的操持着嘉老爷子的身后事。拿到了想要的,儿子也不是一无所获,虽然没到预期、但也勉强满意,周女士越发将面子功夫做得滴水不漏,每天大祭时辰一到就带着嘉慈一起磕头。
直到头三天过去,周女士歇了口气。
她冷静又明确的告诉嘉慈,“事情别跟你舅舅提。”
嘉慈莫名疲惫,但他没有力气回应对方。
周女士熬了三个大夜,依然精神抖擞,她紧接着一步计划,就是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嘉铭泽老爷子的墓碑上,和嘉慈爸爸的名字并列着,作为嘉家的媳妇。
下葬这天,北京依然下着雨,周女士看到新立的墓碑,浑身上下几乎要收敛不住的得意状态在一片哀泣肃穆之中尤为突出,哪怕她和嘉慈最后才献上花,依然削减不了她心中得偿所愿后带来的愉悦。
离开墓地,周女士没再和嘉慈说一句话。
她如愿以偿了
而嘉慈也并非“一无所有”。
这个女人,似乎真的从此解脱了。
在分开的那一瞬间,嘉慈心中有种隐隐的预感从这一刻开始,他除了解雩君,可能真的什么都没了
这一天,恰好是出了正月。
解雩君时隔一个礼拜才在视频里见到乖宝,想得他人都麻木了,一看镜头里的人的状态,麻木的感觉又化为绵绵密密的刺痛
“很累吗”
嘉慈摇头,“是外面太冷了”
解雩君喉结攒动,心里猛地一抽痛。
“我去煮点元宵。”
解雩君咬紧后槽牙,轻轻的呼气,“好。”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嘉宝,你还有大别野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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