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盏家设备挺全的,不过徐灯不怎么喜欢看文艺片,今天这个还是陈千盏之前看了一点的,她看姜荻没什么换的意思,就这么无聊地看了下去。
文艺爱情片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那种配乐加上滤镜很重的风景在眼前闪过的时候她就已经犯困了,更别提里头大段的独白。暗恋着的自我剖析根本打动不了她,或许她本来就是一个不容易被打动的人。
能引起共鸣的太少,爱情基本不会有共鸣,内心的波涛汹涌在面上的表现型也有很多,到她这里变成了不动声色,和自己对自己状态的无动于衷。
有想要的,但那种想要也不是很强烈,如果是物质,那就努力一点赚钱自己买就是了。
精神方面的,暂时没有,她挺知足的,长大这么大,人还是跟自己独处的时间最长,在自我空间里去懂一点,用着点“懂”长大。
但这个过程里唯一的有点瑕疵的那段感情,其实也不能说是瑕疵吧……
她看着投影的影像发呆。
也不过是一个不如意而已。
被中途掐断,还没有自由生长,就率先死于他人之手。
她那时候以为自己会特别难过,没想到也仅仅难过了三四个月,就没什么感觉了,偶尔想一下,看到有关联的东西想到一下,现在觉得可能像是礼节性的想念,早就没有最开始那种缱绻的暧昧。
现在能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看电影想想也是很出乎意料的,毕竟她最开始抱着大概是见不到这个人的念头,在陡然看见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慌张,但缓冲一会儿,又像是回到了平常心。
这部电影实在是太无聊了。
徐灯看着看着眼睛都眯起来了,姜荻其实一直在观察对方,瞧见徐灯那一脸的困意就想笑,她碰了碰徐灯的胳膊,“你困了就去睡吧?”
徐灯被这一碰碰的更加软绵绵,倒在一边打了个哈欠,抓了抓头发,“那你呢?”
“你这几天是睡那个房间吗?”
徐灯指了一下。
“没啊,我睡你房间的。”
姜荻笑眯眯地说,她瘦了很多,下巴尖翘,还很苍白,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更衬的毫无血色,有点显而易见的楚楚可怜。
但说出来的话让徐灯啊了一声。
姜荻看着眼前的人又睁大了眼,嘴巴微张,一副吓个半死的样子就笑了,“骗你的。”
徐灯:“你这个人。”
还是这么喜欢吓唬人。
“那我先去趴一会儿。”
徐灯转身就要走,姜荻突然喊了她一声,“徐灯灯。”
她趴在沙发的靠垫上,就这么托着下巴看着徐灯。
有点久违的称呼,徐灯转头问:“怎么了?”
以前姜荻这么叫的时候她会很无语地回道:“干嘛!”
但她们毕竟不是之前那种关系了,也褪去了高中时期那点双方都刻意为之的幼稚,变成成年人之间的一种你来我往。
“我可以重新追你吗?”
姜荻看着徐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她的嘴唇很薄,嘴角轻轻上扬,其实不笑的时候也那样,大概是天生笑唇,很和气的那种。
徐灯倒是很镇定,“我不同意你会放弃吗?”
她懒散地站着,又打了个哈欠,那双眼睛因为困都泛起了眼泪,像是听了一句不关她事的话。
“不会啊。”
“那随便你。”
徐灯其实不太想谈恋爱了,之前跟姜荻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因为有彼此的不忿加在里面,所以显得比较特别,彼此都需要对方的亲密感来营造一种永不分开的幻境,但现在不一样,她们都是大人了,也不受父母的强制管束,情感上也没有之前那么脆弱。
回头看的时候总觉得自己那时候好傻,因为得不到关注而暗自啜泣,因为一点关爱就感激涕零。
有时候一段时间就足够让人成熟,有些安全感,也只有自己获得的物质才可以给得起。
恋爱只是生活中的一种调剂,并不是举足轻重的东西。
姜荻听到了意料中的答案,她也没有不开心,起码徐灯没有明确又狠绝地拒绝她。
她依旧那样看着徐灯,眉宇间再也没有之前那种徐灯特别讨厌的婊气,刻意装出来的温柔,她好像彻彻底底地抛弃了从前套在身体外面的躯壳,露出了真正的她自己。
“那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姜荻顺着杆子往上爬。
徐灯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你跟自己亲去吧。”
说完她转身进了房间。
房门砰地关上之后,姜荻收敛了自己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她拧着眉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笑了一下。
电影还在放,她关掉了投影,倒在松软的沙发里,其实刚才那一刻,她恨不得一跃而起,把徐灯按在墙上疯狂地亲吻。
扯开那件松垮的t恤,撕掉里面的裹胸,手从对方纤细的腰肢伸上去,恨不得她们肌肤紧贴,唇齿交缠,发泄一下这些年的孤愤和不安。
可是她得缓缓。
这么长的时间里里,她唯一学会的还是忍耐。
之前的所有一切都操之过急,以至于那些“我不会后悔”在现在看来都让她嗤之以鼻。
但时间不可能倒流,她只能选择蛰伏,去掠夺她想要的那个人。
想要的那一种感情。
徐灯没有发现姜荻的不对劲,她一向懒得去观察别人,不去别人身上寻找自己想要的感情之后,她彻底地变成了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投注很多,学这学那。
今天考了一天的试挺累的,因为前一天还刷夜复习了,徐灯头昏脑胀地趴在床上睡了一会。
中途被渴醒,出去倒水的时候发现都凌晨两点了。
客厅很安静,猫窝里的小家伙冲冲出来的人喵了一声,又缩了回去。
开水滚烫滚烫的,徐灯干脆先去刷了个牙,洗完脸出来的时候依旧被烫个半死,就坐在桌前呆呆地等水凉。
睡到一半总是头昏脑胀的。
门突然被打开,徐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陈千盏拎着头盔走进来,瞧见徐灯的样子,问:“你是在思考人生吗?”
徐灯瞥了眼熟悉的头盔,“你开我的车去的?”
“对啊,去玩了一下。”
陈千盏到现在依旧有飚车的习惯,都是一群年轻人,深夜在荒郊野岭玩,徐灯偶尔也去,不过她不太喜欢一群人嗷呜嗷呜闹的场合,现在连偶尔都没了。
“那你小心点啊,酒驾了都。”
她还是觉得那种活动过于刺激,一不小心就缺胳膊断腿。
于是补了一句,“你都快奔三了。”
陈千盏把头盔朝她那边一扔,开了冰箱拿了罐可乐,“还有几年才三十呢妹妹。”
她拉开椅子坐到了徐灯边上,瞧见对方面前那杯滚烫的开水,于是把自己刚开的可乐推了过去,“喝这个吧。”
徐灯摇头,“我想喝水。”
陈千盏唉了一声,问:“那你得等到什么时候。”
“吹吹就凉了。”
“姜荻睡啦?”陈千盏喝了几口,问。
“嗯。”
徐灯手撑着脸,盯着冒着热气的玻璃杯,陈千盏突然问:“你打算重新开始?”
徐灯摇头。
“我现在不是很想谈。”
“哦,”陈千盏去厨房洗了个手,“那是没感觉了还是观望状态?”
“不知道怎么说,也描述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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