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风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和强势吓到了花簌簌,所以转换了语气说:“公主刚刚此举是何意?”
柳扶风的语气虽然没有刚刚那么强势,但是灼灼的目光还是吓到了她,眼看着花簌簌越挪越远,他立马上前拦住花簌簌的去路,手掌用力拖着她的脖子往自己身前带,柔声说道:“公主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怎么老躲着我呢。”
此时花簌簌已经在心里咒骂了自己一百遍,鬼知道自己当时怎么脑子一热就做了这样的事,真的是羞死人了。
花簌簌又想着柳扶风太不近人情,这种时候不应该两人都装作没有发生才好吗?问那么多干嘛,想到自己扛着他走了那么久她就生气。
“这还剩下一些你自己喝吧。”
花簌簌将碗递给了柳扶风,碗内的浆已经从温热变为冰凉了,虽然只剩下小半碗,但是对于现在这样的情景来说还是弥足珍贵的,而且两人那么久都没有用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柳扶风被动地接过了碗,沉默了片刻,等花簌簌手脚并用走到火堆旁这才低声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他也不明白此刻自己为何这样的失落,转头看向在火堆旁烤火的花簌簌以及自己磨损的鞋面,一口将碗内的浆一饮而尽。
漫步归来的老人家的出现及时打破了二人之间难言的气氛,老人家看到柳扶风已然苏醒,眼底一闪而过意思意外的神情,不过很快又被掩盖过去,他笑着说道:“这位郎君醒了。”
柳扶风忌惮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老人家,不知道为什么,这老人家越是看着慈眉善目他就越是觉得不舒服,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花簌簌见老人回来,欢天喜地地答道:“对,他醒了,这也要多亏老人家心善,收留我们二人还分了吃食给我们,”随后跑到柳扶风身边拿起空碗又跑回去递给了老人。
“不必言谢,一来我也是借花献佛,二来行走江湖总有难处,我又比你们年长许多,互相帮衬些也是应当的。”
说完,老人家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刚在外头遇到一些官兵,说是在找一对同行的男子与女子。”
柳扶风立即绷紧了神经,面上虽然不显,但是余光在屋内搜寻着可以用来防身的武器,以及一旦老人家对二人发难又该如何抵抗。
“簌簌,我腿有些麻了,你过来扶我一下。”柳扶风说着作势要起身,待看到花簌簌离自己越来越近后,又对老人家说:“老人家,那些官兵可有说到底为何要找人?”
老人家将柳扶风的举动全部收入眼里,“不必紧张,小老儿听那些官兵说要找的人是三十岁出头的一对夫妻,自然不是你们,所以当下便回绝了那些官兵。”
柳扶风半依靠着花簌簌的肩膀起了身,在她的陪伴下来回走了两步,偏头轻声说道:“好多了,可以放手了。”
由于柳扶风太过贴近花簌簌的耳边,她感觉自己靠近柳扶风的那只耳朵酥酥麻麻的,为了驱散这一种感觉,她赶紧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你们二人是夫妇?”
花簌簌好像被吓到了一样,立即摇手否认,“不是,不是。”
柳扶风眼底的失落被老人家捕捉到,老人家暧昧地说:“小老儿看你们二人倒是般配,天作之合,郎才女貌,郎情妾意……不是,哎呀,小老儿没上过学堂,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们知道的。”
“怕是要让老人家失望了,簌簌是我学生,且已有婚约了。”
老人家尴尬地挠了挠头,忙说:“那便算我胡说八道吧,我是瞧着这小娘子如此紧张你,还以为你们二人……天色已晚,小老儿也要休息了。”
很快,墙角就传来了老人家的呼吸声,柳扶风与花簌簌二人互相看着对方,待意识到对方也在看自己的时候,立即偏头转移自己的视线。
花簌簌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待她第三次偷看柳扶风被他本人抓到后,这才想起自己也该睡觉了,于是起身在屋内搜罗了一些干枯的稻草,把面上有灰尘的垫在最下面,隐藏在里面还算干净的稻草放在最下面,如此铺了个临时的床位。
“睡吧,早些休息,明日我们便回程。”
柳扶风此刻还穿着半干的衣衫,很是难受,便想着在火堆旁烤干后再睡,“你先睡吧,我替你守着,正好刚醒暂时睡不着。”
花簌簌扛着柳扶风走了许久,早就累得半死,就在柳扶风说完的那一瞬间就倒地昏睡过去。
柳扶风忍俊不禁地看着她这幅模样,见她已然睡着,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为快要灭的火堆添了些干的木柴,顷刻间变成了熊熊烈火一般,瞬间温柔了他。
雨后清新的风裹挟着夜晚的凉意吹散了柳扶风心底的郁闷,整个人畅快起来,很快困意就如山一般压垮了他最后一丝清醒,他迈着比寻常沉重一点的步伐走向狭窄的稻草铺就而成的床位,在距离花簌簌一掌距离外躺了下来。
很快,夜晚的黑幕吞噬了最后一丝火光,屋内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或深或浅的呼吸声。
柳扶风醒来已经接近了第二日午时,这一觉当真是畅快,他很久没有睡得那样踏实了。
他睁开眼小范围地伸了伸懒腰,舒服地轻哼了一声,可却并不想起身,他轻轻地翻了个身,花簌簌的脸就离他不过一掌,近的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
花簌簌还在熟睡中,她的睡颜是这样的恬静与美好,仿佛此时此刻并不是睡在这破败脏乱之处,丝毫没有一点公主的娇气。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一丝头发耷拉在浓密又纤长的睫毛上,轻轻地挂在她的鼻梁上,柳扶风抬起手想要拨开这一缕发丝,他心想若是能一直停留在此刻有多好,每天一睁眼,能同时看到清晨第一缕阳光和她的睡颜,于他而言便是最大的满足,就好像整颗心都被填满了一样,沉甸甸地安稳的停留在胸口,踏实极了。
手腕翻转间,柳扶风意外地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一道血痕,他立即惊醒,警惕地看向屋内四周。
昨天睡在屋内另一处的老人家不见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床位。
柳扶风将手腕贴近自己,他仔细地打量着表面已经有些愈合的伤口,从伤口愈合程度来看想来起码应该有一个时辰之久了,又从伤口的程度推测,应当是被一把小刀或者匕首割开的,这样的深度他应该能感觉到痛意然后醒来的,可不知为什么却并没有察觉到,难道真的是因为太累了吗?
就算是真的因为太累而没有察觉到痛意,那在他手腕上割这么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又是因为什么呢?
如果是他,要伤害一个人绝不会选择手腕,即使选择了也绝对不会就这么一小道伤口,如果不是为了伤害他,那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要这么做。
“先生,你也醒了啊。”
柳扶风坐着发呆的时候,花簌簌也已经清醒,她眯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还未习惯这样的明亮,她立即下意识地比起了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她才看到柳扶风的背影。
“嗯。”
柳扶风听闻立马将手藏到宽大的衣袖中,转头看向花簌簌。
“先生你不开心吗?”
柳扶风一愣,不知道为何花簌簌会这样问自己,“你为何会这么认为?”
花簌簌皱着眉,沉思了片刻,“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你刚才好像不开心,可能是我胡思乱想吧。”说完,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柳扶风嘴边的笑意还未消散,他眼尖地捕捉到了花簌簌手腕处与自己如出一辙的伤口,他心一惊,急切地抓住了花簌簌的手腕。
“怎……怎么了?”
花簌簌本能地想从柳扶风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待意识到无果后,无措地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他。
柳扶风看着乖巧又心虚的模样,心头好像被一只蚂蚁咬了一小口一样,痒痒的。
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紧握着花簌簌手腕之下规律跳动的脉搏,一下又一下,仿佛击打在他的心上一般。柳扶风察觉到了自己的一样,他替代性地用自己的大拇指轻抚着花簌簌的手腕,仿佛这样做就能安抚住自己,谁知反而惊到了花簌簌。
柳扶风立即岔开话题说:“你这怎么也有一道伤口。”
被柳扶风提醒后,花簌簌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手腕上有一道伤口,“诶?我怎么受伤了?难道睡迷糊了了?”
花簌簌嘟囔了一句,这才逐渐反应过来刚才柳扶风说的那句话中有个“也”字。
“先生你也受伤了?”
柳扶风点头默认了,随后掀开袖子将手腕上的伤口展示给她看,“我也有一道同你一模一样的伤口,还有昨日同我们一起的那个老人家已经离开了。”
二人互相对视了片刻,同样的伤口,同样的位置,还有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去的老人家,他们纷纷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只是一时半会没有头绪。他们二人没有一丝不适,仿佛割开他们手腕的人只是在跟他们二人嬉闹一般。
“身体可有不适的地方?”柳扶风关切地问道。
花簌簌闭着眼睛感受了片刻,并没有察觉到一丝异样,只感受到手腕处一丝轻微的疼痛,随后她摇摇头说:“没有。”
“这样吧,我们抓紧时间去找个大夫瞧一下,要不然我还是不放心,事出异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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