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局。
随便开价？
那我30万后面随便加几个零？
直接靠一首歌财务自由？
这么美的事情？
也许早点睡，梦里有很多？
“王老板，这不是钱的事情……”
陈婧妍对娱乐经纪行业似乎有些许了解，艺人经纪与文艺作品的分成规则，不是他王传幻这样玩的。
看起来很大气的随便开价，其实只是不了解行情的信口开河。
空头支票，没有兑现的可能。
周化水看着王传幻在自己办公室里一直胡闹，现在已是忍无可忍，黑着脸，给王传幻倒了一杯茶：
“王总，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也跟着这样胡闹？”
正经事没解决，折腾了老半天，一直扯这些不着边际的，今天还不如不找你呢。
王传幻被几个人接连否决，也觉得有点没意思，只能坐下来，将茶喝了：
“这怎么能是胡闹，我一直都认为跟年轻人打交道，是保持不老的不二秘诀。”
王传幻有些悻悻，但在这种气氛下，他也只能休了继续作妖的念头。
这边安静下来，周化水可以进入今天的正题，收拾陈婧妍：
“其实不妨告诉你吧，王总，你找这个女的办事情，她是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的，相反，他还会不停给你使绊。”
“使绊？”
王传幻早上其实也才到没多久，周化水尚未来得及将之前事情的起因结果跟他完整说一遍。
现在需要现场发挥：
“其实不仅是你今天所谓的音乐签约，包括你们金城地产交给我们的项目，也被她挪给了外人……”
“外人？谁？”
王传幻目中有些疑惑。
周化水见王总终于跟自己保持了一致，不再幺蛾子，心里竟有些感动：
“原先金城地产的项目都应该交由我们策划部的1组来做，1组都是我的老员工，他们最了解金城地产的策划需要什么样的效果，可是这丫头倒好，竟然把这个案子交给了3组！”
周化水越说越激动，王传幻见着，有些好奇，顺着他的思路，问道：
“3组里，都有谁啊？”
“都是这些年新招的新员工，我们公司策划部除了1组的结构比较稳定之外，其他的组别，人员更换得很勤，这些新人，完全不能领会金城地产的需求！”
陈婧妍听着，顺便补了一句：
“这位沈浪，就是3组的成员之一。”
“啊？”
王传幻看了看沈浪，没想到自己跟沈浪竟然这么有缘分，不禁喜从中来，哈哈一笑。拍了拍沈浪的肩膀，道：
“如果是你来做我们公司的策划案的话，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啦！”
？？？
周化水对这突然且莫名其妙地感到不可思议：
还有这样的？
“不……不不不……王总，地产的策划案是很专业的事情，涉及广告宣传，沙盘制作，媒体投放等等事务，新人是做不好的。”
“别这么死板嘛！”
王传幻完全不以为意，他今天本还很好奇周化水一大早煞有介事地把自己拉过来喝早茶，还以为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结果就这点破事儿？
“我们这些当老板的，也该给年轻人多一些历练的机会，不然年轻人怎么成长？对吧？”
王传幻一边说，一边又看了看沈浪，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对沈浪的才华非常欣赏：
“而且这小子，这么有才华，我相信他有能力搞好我们公司的案子，我相信你。”
陈婧妍也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原本只是下意识地想把沈浪带在身边，感觉有人陪伴，心里能安稳一些。
结果倒好，沈浪反而成了今天逆转的关键？
我反而被沈浪救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数？
陈婧妍其实也能猜到周化水今天找王传幻过来的目的。
除了因为王传幻是金城地产的老板，这个策划案的甲方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王传幻的手中有仙草创意的股份。
王传幻手中的股份占比并不高，只有10%，与占控股地位的董事长方面的42%具有绝对的差距。
但问题在于，周化水所代表的周家宗族，他们占有仙草创意33%的股份。
王传幻是中立方，他历来对参与仙草创意的日常决策没有兴趣，如日中天的他，这点小钱看不上。
他当年投资仙草创意，完全是看在当年同窗的情谊。
但如果周化水能够说服王传幻与自己形成行动一致方，那么在公司决策方面，他们将上演‘股份逆转’的好戏。
周化水今天只是像借着所谓‘策划案被夺’的由头，来向现在的董事长发难，将其驱逐，然后再联合其他投资方，让自己坐上董事长的位置。
那么仙草创意的真正控制权，将再次回到他的手中。
这是一出安排不那么隐秘细致，但确实拥有极强可操作性的方案。
早上的时候，陈婧妍本以为这个方案十有八九会被周化水谋划成功，心里还为之担忧了许久。
因为王传幻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不会撇下有同窗之谊的周化水而来帮助自己这个外来的陌生人。
结果谁知道，这一看似必将成功的操作，竟败在了本来毫不起眼的沈浪身上？
救世主？
王传幻没有选择跟老同学周化水一致行动，反而选择支持只有一面之缘的沈浪？
“王总，你可能没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这丫头今天敢在这件事情上乱来，那么她日后必定也敢在其他大事上胡作非为，她仗着董事长撑腰，现在在公司里已经横着走了！”
周化水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诉苦，至少在王传幻看来，这就是学生被同学欺负后找老师告状的样子。
这不能说周化水low，因为周化水并不是娘炮。
只能说这个名叫陈婧妍的女人，或者说她和她背后的势力，已经强大到让周化水不得不诉苦的地步。
只是，商场上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呢？
“哈哈，周兄，你倒也不必如此义愤填膺，其实我也觉得你们这位策划部的部长的决策安排，没什么大问题，案子交给谁做不是做呢？”
王传幻尽可能地安抚周化水的情绪：
“而且她能挖掘出沈浪这么一位优秀的年轻人，我觉得她的能力，他们两个人的能力，是没有问题的，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我小题大做？”
王传幻的安抚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段时间极尽风光的王传幻本来也不善安慰。
“陈婧妍，我得告诉你，告诉姓孙的，鲜草创意是我一手创立的，老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真要想开除你，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陈婧妍被指着鼻子骂，还没来得及还口，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外就传来一阵爽朗的老人的笑声：
“哈哈哈哈，周经理，你刚才是不是说有什么要告诉我来着的？我现在来了，你可以当面告诉我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周化水还没见到声音的主人，人便已经先站了起来，以示敬重。
虽然周化水并不想这么做，但是已经写进骨子里的社会规则强迫着他这么做。
王传幻是局外人，他刚坐下没多久，也不知道门外的人是谁，本来懒得站起来，但是见周化水这么严肃，只能卖老朋友一个面子，一边喝茶，一边起立。
然后，很快，声音的主人推门而入。
陈婧妍见到这位老人的第一眼，便低下了头，道一句：
“董事长好。”
沈浪，周化水以及他的秘书也紧随其后，道一句：“董事长好。”
旁边的王传幻本懒得在这里装孙子，但是一见到来者，他竟也跟着谦恭起来，主动上前，伸出手来，热情道一句：
“孙小军前辈，你好你好，真的是久仰大名。”
居然真的是孙小军。
王传幻早前有听周化水说孙小军在这里当了记名董事长，但是王传幻从未参加过鲜草创意的股东大会，直接的，间接的，都没有。
所以两人早前从未直接见过面。
但是孙小军在商界的名气实在太大，各种商业杂志到处都能看到他的故事，王传幻竟也与他有了间接认识。
但是他真的没想到，百忙的孙小军，投资界的老前辈，竟然真的会亲自来这种小公司里？
他来这里作甚？
不是说他就在这里记个名，不参与日常决策吗？
这种地方值得他亲自来一趟？
鲜草创意就算是换了天又能怎样？
魔石资本在这里的投资，可能连零花钱都算不上吧？
难道是退休了太无聊，没事可做吗？
可是也没听说孙小军退休的消息啊？
王传幻自问，今天要不是闲得蛋疼，加上周化水实在热情，他是绝对不会来这里喝什么早茶的。
“哈哈哈，哪里哪里，。”
孙小军热情但不失礼节地回应着王传幻的恭维，然后很快，他的目光便转向了陈婧妍：
“怎样？小陈？最近工作有进步吗？”
陈婧妍很是礼貌地给孙小军鞠了个躬，然后恭敬地答道：
“还可以，一切按部就班。”
“那就好，那就好。”
孙小军听到了这个本该理所当然的回答，接着，他便将话题调转回来，问周化水：
“周经理，你刚才好像是有话要对我说来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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