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走肉一般，任由出租车驼着驶向远方。
多少年精心构筑的骄傲防线，今天毁于一旦。
看着窗外的景色略略而过，沈月似乎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不完整了。
“到了。”
沈浪全程都没对沈月刚才的‘卑躬屈膝’发表什么意见。
下车后，沈月就乖乖地跟在沈浪的身后，走在这座自己梦寐以求、但还差临门一脚的大学里头，沈月似乎又忘记了刚才的‘屈辱’，发觉这边的景色，真美啊……
虽说大学之大不在建筑之大，但走在这种面积远远超过高中的大学校区里头，心头的景仰，还是会莫名地胀大，然后变成一种执着。
一种想要就地生根的执着：
“我说沈……哥，你打算怎么让教授点头帮忙？塞钱么？”
走后门无非就是使关系或者暗中给好处，可是沈月总觉得凭自己这边的家底，不会是那些家庭殷实的同学的对手。
入学后对自己的专业不满意想转专业的同学想必不在少数，如果那些有家世背景的同学都很难完成这种操作，那单靠塞钱，恐怕难以解决。
沈月有点没把握。
沈浪没怎么搭理沈月，只是随手拿出了一张白色的纸条给沈月看了看：
“有这个就够了。”
沈月本想伸手将纸条拿过来看看，看一下这只有一指宽的纸条里到底有什么秘密，结果沈浪一下子就收了回去：“这是秘密，你看不得。”
“切！不看就不看！”
沈月还保有着一个青春期女孩应有的脾气与心气，只是没能看见纸条真面目的不甘，让她有些愤懑：
“这种小纸条，可别到时候用处没派上，还被人家教授给踢出来，那就不好看了，要不，我们也去准备一点烟酒茶一类的东西？”
“那种东西，生意场上兴许好用，但是今天的对象是个大学教授……”
沈浪并非没有想过这点，只是凭借之前与之接触的经验来看，李牧之不像是喜好这些俗物的人。
而且凭他教授的身份地位以及相对应的收入，些许碎银，恐怕不会入他的法眼。
稍有不慎，还会被人误会，让他觉得你是在用这些东西侮辱他。
文化人，有脾气的。
而且他今天主动找上门，恐怕他对这边也是有所求，因此不妨利用这点，就坡下驴……
沈月对李牧之完全陌生，一面都没见过，沈浪既然这样发话，自然只能听从沈浪的安排，安静跟着了。
不到5分钟的时间，沈浪便带着沈月抵达了中文系所在的人文楼这边。
李牧之的办公室在3楼左侧尽头第二间的位置，门上有‘李牧之工作室’的牌子，因此十分好认。
伴随着沈浪一道敲门声响过，屋里头随即传来‘请进’的洪亮喊声。
听得出来，李牧之今天情绪颇高。
不过当沈浪带着沈月一起进去的时候，李牧之愣了一下，因为他没想到沈浪还带了个丫头。
沈浪也发现，李牧之的工作室里还有一个女生，这位略显羞涩的女生有些面熟，当初在大东湖度假区的时候，似乎见过。
“沈兄弟，这次的电视节目夺冠，恭喜你了，昨晚的决赛，我们都看了，你的歌很好听，来，请进，这边坐。”
李牧之按照先前写好的剧本先恭喜沈浪，但是现在多了个外人，所以李牧之稍微收敛了一下情绪，改变了策略，给沈浪带到了沙发这边，然后问一声：
“这位是……？”
“她叫沈月，我妹妹。”
沈浪并不跟李牧之客气，一边坐下，一边向李牧之介绍。
“哦？妹妹？”
李牧之对沈浪的家庭并不了解，有些许好奇：“你今天怎么把妹妹也带来了？”
沈浪并不回答，而是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面善的女生，问：
“这位是……？”
沈浪只是接着这个问题提醒李牧之：咱们都带了女眷，所以就都别问为什么了。
该交代的，待会儿自然会提起。
李牧之看沈浪的眼神，随即了然：
“哈哈，沈兄弟，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们当初见过的呀。”
李牧之坐在女生的旁边：“她叫安晴，我的学生，也是我的亲侄女……”
在沈浪印象中，安晴是个‘敢为天下先’的才情女子，能够在大伙沉默之时，率先发言表态给答案的有勇气的姑娘，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一路羞涩？
“久仰久仰。”
沈浪客套了一句。
今天安晴如果像在东湖度假区的时候落落大方，沈浪可能都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但是她今天盛装打扮却满目娇羞的样子，简直像换了个人，沈浪隐隐觉得有猫腻。
随后不久，安晴开始帮忙泡茶，一言不发。
李牧之也对沈月的到来感到意外，且有一些不满。
他似乎觉得今天沈浪自己一人过来便可，多了个人，便不好说话了。
至少也该事前知晓一声。
沈浪知道李牧之今天必定有事，而且这件事情可能颇是私密，所以他嫌沈月碍事，所以若想气氛回归正常，就得将沈月的事情先行解决：
“李老师，实不相瞒，我妹妹今年刚刚高考结束，分数是566分……”
“哦？那考得挺好的呀。”
李牧之看了看安晴，有些心不在焉，随口敷衍一句。
沈浪悄悄推了推沈月，让她自己把话说清楚。
沈月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似乎有些紧张：
“李教授，你好，我是沈浪的妹妹，其实我一直都想报考前南大学，只是不知道我这个分数……”
安晴其实不比沈月大多少，所以能明白沈月的处境：
“你是叫沈月，对吧？你这个分数刚刚踩过一本线，想报我们学校的热门专业，可能有点困难，但是冷门专业，兴许有戏，就比如……”
安晴说到‘冷门’二字的时候，看了看李牧之。
李牧之似乎没有太多反应，安晴这才继续说道：“就比如我们中文系的‘古代文学’与‘古典文献’……”
当然，李牧之正好是这两个专业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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