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仰新来找周轶,当然不止通报了范江海的消息,除了交换情报,他还带来了一条嘉奖。
“上次你给我的那本《赤脚医生手册》,引起了上级的高度重视,上面内容都被野战医院的大夫们验证有效,只需要经过简单的培训,就可以让人快速掌握一定的医疗技术,虽然学的不系统,遇到一些疑难杂症会比较麻烦,但对缺医少药的根据地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野战医院?”
周轶听到潘仰新的话,顿时有些懵逼,这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现在全华夏,懂的医术的人都是稀缺人才,可不像津门这么多。因此只能从野战医院开始,先教会一批人,然后再带出更多的‘赤脚医生’来。这个计划上级很重视,拨付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一定能迅速在整个根据地推广,争取让每个村,都能见到赤脚医生的身影...”
“哦!”
周轶闻言不由笑了笑,不久前他还跟穆晚秋提过文盲率的事情,只是这件事儿他太过关注,忘记了这本书只是一个比较硬核的解决方案,核心还是在人。
虽然起点低,但听到潘仰新提及的整个计划,他心中还是有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
伴随着这个喜讯,潘仰新还告诉周轶,为了更好的隐藏他的身份,上级给了他一个代号...
潘仰新离开后,周轶先去法租界确定了那个联络点的状态。
整条街的几户人家都突然消失了,由于他们走的太急,这件事儿还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周轶小心的勘察了现场后,立刻把注意力放到了谢若琳身上...
“这小子从回了家,已经两天没出门了,吃的东西都是让附近饭馆送。我想潜入进去都没机会,要不是他探头探脑的往外张望过几次,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提前溜了...”
在谢若琳家附近盯梢的贼九,一见到周轶就倒起了苦水。
“好了,知道你辛苦。这件事儿忙完了一定请你好好搓一顿...”
周轶闻言笑着对贼九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去了公寓。
“咚咚咚...”
“谁啊,不告诉你们,今天的饭晚点送上来么...”
谢若琳听到敲门声,有些不耐烦的开了门,见到门口的周轶顿时愣了一下:
“这不是周...周先生么,来我这儿有什...什么贵干啊。你消失了可有一段日日子了。晚秋小姐前几天还念叨你来着。唉?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周轶为了方便,又恢复了之前遇到谢若琳、穆晚秋时的那个形象。
“这不是上次见面的时候,谢先生说有空要和周某单独聚聚的么?怎么不欢迎啊?”
谢若琳开门的瞬间,周轶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臭味。
他本人也是很久没睡觉的样子,双眼布满了血丝,脸色惨白,睡衣也皱皱巴巴的。
见到眼前的场景,周轶压抑住心里的厌恶,摆出了一个毫无诚意的笑容和他说起了客套话。
“我...我说过么?”
谢若琳的脑子似乎有点僵,晃了晃脑袋说道:“那改...改天吧,我这两天生病了,别传...传染给你...”
下次一定?
“那正好,我也懂一点医术,可以给你看看。”
周轶用脚尖别住了房门,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合计着你今天就是故...故意找茬的是吧!”
“你猜对了!”
看到谢若琳恼羞成怒的样子,周轶左手一把将他推进屋里,紧跟着大跨步进了屋,还顺手关了房门。
“你要做什么,我可告诉你,我在道...道上也是有...有朋友的。”
谢若琳被一把推倒在地上,恐吓着周轶,人却连滚带爬的冲向了茶几的方向,那里正放着一支勃朗宁的花口撸子。
周轶见状,快走了两步,一脚将他踢开,提前把手枪拿到手里:
“这小玩意还挺精致的,你不会是用这把枪杀的范江海吧?”
原本被周轶激起心中怒火,正准备反击的谢若琳,听到他这句话,像被一桶凉水从头顶角落一般,呆在了当场。
足足愣了几秒钟,他这才恢复了之前的凶相,开口说道:
“周...周...周...姓周的你在说什么,我买枪是防...防身用的,你别血口喷...喷人...”
“没人跟你说过,你这个结巴,在紧张或者撒谎的时候,会变得更严重么?”
周轶来之前,做了不少调查。
见到谢若琳的状态,他是临时起意想要诈对方一下,而对方的反应,让他意识到,自己竟然诈对了。
“我...我...”
谢若琳听到周轶的话,愤恨的瞪着他,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这才开口说道:
“姓周的,我跟你无...无冤无仇,你要是喜欢晚秋小姐,我让给你就是了,不用跟我玩儿这种有...有的没的。”
“根据我的调查,范江海是三天前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津门。作为一个单身汉,他收拾起来很方便...”
周轶听到谢若琳的狡辩,知道此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于是笑着说道:
“但是离开津门之前,他还有一件事儿放心不下,那就是中统有人在贩卖他获取的情报。他向来谨慎,所以知道问题不会出在自己身上。那会是哪儿呢?于是他想到了电台,怡丰道联络站的人是在他失踪后撤离的,也就是这个联络站很可能是影子的人...”
原本听到周轶的话,还激愤的想要说些什么的谢若琳,听了他的话已经目瞪口呆,瘫倒在了地上。
怡丰道的联络站,是中统在津门保密级别最高的联络站,影子在撤离津门前,是津门中统的最高负责人。
对方能把这两点都说的这么清晰准确,加上贩卖情报的事,他知道这一次再难糊弄过去了。
“范江海是你们徐局长都很重视的人,联络站的情报员当然要听他的。所以他可以很轻易的推测出,情报很大概率是在你这里出了问题。所以他来找你,然后被杀了...”
在上楼之前,他都不能确认范江海真的死了,直到他刚才对谢若琳说出那句话,看到谢若琳不但没有辩解,震惊过后,第一时间瞥了一眼沙发方向,他才意识到,范江海可能真的死了!
“你到底是谁...”
此时的谢若琳,终于有了一点力气,挣扎着站起来对周轶问道。
“你就叫我‘医生’吧。”
周轶闻言,说出了组织上刚给他的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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