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张了张嘴,想说,今天你跟大河去镇上不就是还赌债的吗?
昨晚桌上那么多钱,他是眼花了吗?
“我才不要你家的大米,赌债都没还上,还敢吃大米,看镇上赌坊不砸烂了你们家!”
骂着,徐老太太连忙从徐三家离开。
身后像有什么在追她一样,六十多的老太太跑得飞快。
离徐三家老远,徐老太太放慢步伐。
那二亩良田的事,也不用跟他们急赤白脸。
因为,赌坊就给徐春桃十天,如今已经过去四天,还有六天,她等得起!
到时候,徐三家大乱,徐春桃被赌坊抓去,徐三还有心思种田?
那么,二亩良田不又落到她手里?
徐老太太打着她的如意算盘,哼着小曲儿回家,一路上逢人都是一副笑脸。
“娘,三弟同意了?”
刚进门,徐老二便凑上去问道。
看老娘这高兴模样,应该是没问题。
三弟家,管事的婆娘已经死了,只要老娘出马,还不是老娘说了算!
堂屋的徐老头见自家老婆子笑眯眯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办妥了,自顾自地敲敲烟杆回屋睡午觉去。
徐老二左右看看,确认大家都午睡,这会儿没人在院子里,便凑上去道:
“娘,这法子是我跟您说,今年下半年这二亩良田的稻子收成能不能给我?”
闻言,徐老太太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猛地拍向徐二的脑门儿。
“你想得美,那二亩良田能收两千一百斤稻子!
种出来的穗上满满都是稻子,粒粒饱满,特别好吃,卖出的价格也不是一般良田可比的。
我看你是得失心疯了,居然敢图谋两亩田的收成!”
徐老二苦着一张脸:“娘,小雷今年都十六了,也该成亲了。
再不成亲,该被人说闲话了。
黄媒婆给小雷说了户人家,人家要了六两彩礼钱。
可我们平时干活的钱都上交给您,身上哪儿有这么多钱?”
“哪儿的姑娘要这么多彩礼?卖姑娘呢!”徐老太太不客气地骂道。
说着,与徐老二侧过身,下意识保护自己怀里的钱袋。
徐老二闻言啧了下嘴:“韵菡出嫁,您可是要了十八两彩礼!!”
这户人家只是要了六两而已。
一般人家成亲,怎么也要十两钱,这家人已经够少要了。
“那不一样,韵菡亲弟弟是秀才,以后要考举人的。
等考上举人,可是要当大官的!”
说起自家的大金孙,徐老太太满脸色自豪。
老徐家终于出了一个秀才,要是大金孙再考上举人,那他们就是举人家属。
以后就脱离泥腿子,以后可是要去城里享福的!
光是想想,徐老太太脸上就扬起一抹得意与神气!
“这都考十五年了,也没见他考中个举人呐。
咱全家供着他一个人,十五年来,没干过一点活儿。”
徐老二刚抱怨完,就被徐老太太揍了一顿。
“不许乱说,志鸣肯定能考中。
十五年怎么了?志鸣说,这次一定能考中的。
你想想,要是志鸣考中,你可是举人亲二叔,到时,村里谁不高看你一眼?
你放心,小雷的事我会放心上的。
不过,六两有点多,你去再说说。”
说罢,不等徐老二开口,徐老太太就转身回房睡午觉了。
呸!
老娘偏心得很!!
徐老二狠狠地朝徐老太太离开的方向吐了口痰。
然后,愤愤地朝大房那边看去。
大热天的,大房一家一个人也不用干活儿。
志鸣专心读书,大嫂负责志鸣衣食起居,可大哥为什么不能出来干活儿?
说什么陪志鸣读书,可他不过读了两年书,连小考都没通过,懂什么?
要是老娘送自己去读两年书,包准小考、岁考、科试一举通过,拿下秀才的头衔。
可老娘说什么也不肯。
直到志鸣出生,老娘才再次萌生送去读书的想法。
徐老二不禁想,如果他比大哥早出生,那去读书的会不会是自己?
如果小雷早出生几年,是不是就能顶替志鸣去读书?
他跟小雷都特别聪明,肯定比大哥和志鸣早早考中!
可偏偏老娘偏心老大一家,他说什么、想什么都不管用。
十亩地就他跟老四两家干,大热天把他们热得要死。
幸好这个时候,翠花回娘家,才稍稍松了口气,不然都不敢松懈。
要是雨季来临,麦子烂在田里就损失大了!
……
徐老太太一出院子,春桃立马把院门关上,整个人阴沉得不行。
刹那,徐福居然感觉到一股凉气,下一息便听到春桃大吼。
“爹,您觉得您孝顺,奶奶就会把您当回事吗?
不,不会!
你给她的东西,她带回去省给大伯、二伯吃,省给她喜欢的宝贝大金孙吃。
我奶就是一只吸血虫,今天,你让她拿走了这两袋大米,明天,她就能把咱家下蛋的鸡拿走。
你以为你是孝顺,可她只会认为理所当然,谢都没有一句,直到你什么都没有了。
米没了,鸡没了,咱家吃什么,吃土喝西北风吗?
你看到时候,她会不会给你一碗稀粥!
爹,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您再不经过我允许把东西给我奶奶,我跟带着大河、孩子们跟您分家!!”
闻言,徐三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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