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就要有昏君的样子。
跟回家养伤的温玉容不同,师霁被罚后的第三天就回到御前伺候了,然后结结实实地感受到了申珏有多难伺候。
比如,申珏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明明还是初秋,他已经是狐裘裹身,手里拿着绣缎红球,懒洋洋地往窗外一抛。
师霁脚尖一点,飞了出去,不到半响,他抓着球回来了,把球上到那只手没一会,球又被丢了出去。
周围的宫人看了都暗自发笑,认为圣上是把师霁当成狗在训了。师霁也是如此认为的,几个回合后,脸色越发得难看了,可又不能发作。
最后是玩的申珏自己累了,不想玩了,才放过师霁。不过他看着重新送球回来的师霁,勾了勾手指。
师霁沉着脸上前,就看到申珏的手往他这边凑了凑。
师霁:“???“
他有些狐疑地看着申珏。
而申珏睨着他,眼里自带上位者的趾高气扬,“低头啊。”
师霁闻言,只能低头,刚低下头,下巴就被挠了挠。
“真乖。”申珏笑了一声。
师霁僵住,只觉羞辱,脖子瞬间涨得通红,青筋都冒了出来。申珏这番行为明显就是在逗狗。
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帝王敢随便把一位上过沙场的将军当狗来逗了。
师霁忍着情绪的时候,申珏在观察对方。这段时间,他一直有所怀疑,他怀疑师舟没有死,第一是因为师舟死得太容易了,第二是因为温玉容太平静了。
温玉容即使这时候还没对师舟生出情愫,可两个人也是一同长大,师舟十分黏温玉容,没道理师舟死了,温玉容那么平静。
不过师霁倒一直摆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申珏逗完了,便不想看到师霁了,挥了下手让人退下。师霁一退下,申珏脸上懒洋洋的神情便褪去了。他漠然地看着手里的绣缎红球。
这段时间,温玉容在府里养病,他只能没事逗一逗师霁,观察下对方的反应。
只是这段时间,他的身体还是太差,一直昏昏沉沉,连逗师霁都是用尽了力气。这样的身体,若不是前几世还活到了三十三岁,他都要以为自己明日就会死。
申珏还是想把这个身体养好一点,养好了,才能去斗。所以到了深秋,申珏就主动提出要南下去南宫住一段日子,等开春了再回来。
往年也有去南宫住的惯例,只不过都是入冬后,才迁过去,这一回申珏迁得早了一些,所以佟梦儿暂时无法陪同一起去,只能多派了一些亲卫跟着申珏。
“师霁带上吗?”佟梦儿问。
申珏想了下,“带吧。”
“那温玉容呢?”
申珏看着佟梦儿,“母后怎么想?”
佟梦儿眼里闪过不悦,“母后以为温玉容是个聪明的,哪知道他那么不聪明,那就让他继续在府里养伤吧,母后看着,也没见他有旺你,这司天监令没什么用。”
这真是一个大的转变,前几世因为申珏喜欢温玉容,佟梦儿爱屋及乌,对温玉容也是百般宠信,一水儿的好东西尽往温玉容那里送。
而现在申珏表现得不喜欢了,又有了申珏受伤的事情,再加上上次吃冰沙生病的事情,佟梦儿对温玉容渐渐有了厌弃之心。
“那就照母后所说,不带他去了。”申珏笑了笑。
所以特意派人去温府通报了一声,让温玉容好好在府里养伤,只是没想到翌日,温玉容就请旨入宫了。
申珏没劲地靠在榻上,懒洋洋地睨了跪在不远处的温玉容,”伤养好了?“
“谢陛下关心,已经好了。”温玉容恭敬答道。
申珏沉默了,温玉容便一直跪着,可他一直没等到申珏的下一句话,不由顿了顿,只能说:“陛下,臣想跟着陛下一起去南宫。”
“做得好才能去,做得不好去什么?”申珏轻声说。
温玉容背挺得很直,有着他文人的风骨,“上次的事,是微臣的疏忽,下次绝不会再犯。”
这句话后又是许久的沉默。
“你过来。”申珏缓声道。
因为没叫起,温玉容不敢起身,膝行向前,一直爬到榻前,他刚跪好,头上就落了一只手。
“温爱卿,孤是很欣赏你的,可母后更喜欢师霁一点,孤不想违背母后的意思,所以只能委屈你一点。”申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可明白孤的心意?”
温玉容迅速想到之前的事,申珏似乎是更倾向他,对师霁倒是没有好脸色,只不过上次在佟梦儿面前,申珏才重罚他,轻罚师霁。
为臣者,有两点极其重要,甚至排在能力之上,一是读懂圣意,二是讨得欢心。
温玉容进了宫当伴读,自然不想一辈子窝在伴读这个身份上,况且他每天做的事情也不像一个伴读做的。
“陛下的意思是?“温玉容犹豫地问出口。
申珏放在温玉容头上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此次去南宫,孤只带你们二人中的一人去,至于谁去,就看自己了。“
话落,他收回了手。
出行之日就在五日之后,这五日温玉容倒是没再进宫,只是到出现的前一夜,师霁那边递了折子,说突发重兵,恐不能陪君南下。
佟梦儿收到那折子,眉头就蹙了起来,“这师霁怎么回事?”
申珏坐在旁边,对于这结果,他有些讶异,说来,是他前几世没看透温玉容的缘故,他不知道温玉容想要什么,前几世温玉容是恨他,所以要报复,那这一世温玉容要什么?
人都有欲.望,都有所求。哪怕神仙也是,譬如他,他想整日修仙,不受俗事所扰,而他师兄,则耽于人间情.爱,不可自拔。
“母后,师霁病了,但另外一个不是伤好了吗?就让他陪儿臣去吧。“申珏淡淡道。
佟梦儿眉头拧得更紧了,“温玉容?他上次的事还让母后生气呢,这次就他一个人陪你过去,母后岂能放心?”
申珏牵了下唇角,“儿臣身边还有那么多伺候的宫人,怎么就他一个了,况且母后不是怀疑司天监令说的话正不正确,试这个冬日便知道了。”
这样一说,佟梦儿还是松了口,只是临行的时候,她把温玉容叫了过去,细细叮嘱了一番,最后又道:“你好好伺候陛下,伺候好了,必有重赏。”
“微臣谨遵太后教诲。”温玉容低头恭敬地道。
……
天子銮驾,温玉容自然没有资格上去坐,但行车到了第二日,申珏便叫他坐上去。
温玉容一进马车,就感到里面的炎热,他仔细一看,发现这马车上居然塞了二十几个汤婆子,若是这马车内不能烧炭,怕是那些宫人恨不得把炭火也烧上。
申珏离了宫,似乎越发地没精神了,整个人都是窝在被褥里了,只半张脸露在外面,那半张脸苍白到几乎要透明的程度了。
他看到温玉容上来,挣扎着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你过来。”
温玉容没有多想,凑上前去,刚到申珏跟前,就被人抱住了。他身体不由一僵,而申珏似乎才感觉到热度,轻轻吸了一口气,如梨花般淡的唇瓣抖了抖,“你抱紧孤。”
他真是高估他这个身体了,只是上个路,都感觉要死了。
前几世,自温玉容进宫,在路上,申珏都是抱着温玉容取暖,再之前,便是佟梦儿抱着他。
申珏本以为可以靠自己熬过去,毕竟这尚未入冬,可是在太冷了,他从头到脚都是凉的,连往日的昏睡都做不到。
“陛下很冷吗?”温玉容犹豫地说了一句。
申珏闭了闭眼,干脆把被子掀开,直接钻进了温玉容的怀里,牙齿都在打颤,”你说呢?“
没了被子的阻挡,温玉容只觉得怀里来了一块冰块,惊讶之下只能连忙拿被子重新盖住申珏。可他是个大男人,怀里抱一个比他年纪还大的男人,总是有些奇怪,更何况,对方还是君王。
可申珏冷疯了,这种冷比疼痛还要难熬,几乎让人呼吸不过来。他只管往温玉容怀里凑,把手脚和脸都紧紧得贴在对方身上。
这破身子……
不知过了多久,申珏才觉得呼吸通畅了些。温玉容早就慢慢调整了姿势,让申珏压在他的身上。他不敢压在帝王的身上。
而申珏静静趴在温玉容身上趴了一会后,便挣扎要坐起来。
温玉容自然是要帮忙扶一下的,只是一坐起来,两人的姿势便更尴尬了。
申珏正好坐在了温玉容的腹下三寸上方。
作者有话要说:陪人码字,然后我先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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