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来说,申珏是这些人里最镇定的,其中一个年纪稍小的妓.子看了看申珏,慢慢凑了过来。
“你……你不害怕吗?”她问。
申珏语气平静,“怕也没用。”他顿了顿,见那妓.子神情实在害怕,才补了一句,“而且他们要是想杀我们,没必要花那么多时间带过来。”
那个大汉挑的都是姿色还不错的,带过来肯定是有用处的,而守门人说的话则透露了一个讯息,他们可能死,也可能不死,那么意味着他们这群人可能会供人挑选,只是不知道选中的是死,还是没选中的是死。
但依照黯魂门的做事风格,恐怕不会让人活着出去。
那妓.子听到这句话,对申珏笑了笑,“你人挺好,只是他们为什么把你也带上来了?”
申珏面色不变,“不知道。”
妓.子笑了一声,突然压低声音说:“我们那也有个特别丑的小姐妹,但客人也挺多的,那些客人找她,都说想见一见到底有多丑,你说多有意思。”
“嗯。”申珏对这种话题没什么兴趣,敷衍地应了一声,而妓.子似乎想靠说话忘掉自己的害怕,一直跟申珏说话,先说自己,再问申珏,她问申珏是哪儿人,申珏随便瞎编了一个地方,她又问申珏家里有几口人,总之问的都是些特别琐碎的事情,问多了,申珏忍不住看她一眼。
妓.子见申珏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了?”
申珏觉得有些古怪,可没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后面那个妓.子似乎见申珏不爱说话,便走开了。约莫两个时辰后,门终于被打开了。
那群妓.子被带了出去,房里只剩下了申珏和那个魔修。
白脸魔修到了黯魂门后,什么话都不说了,仿佛三魂已经丢了两魂。
又过了一会,那白脸魔修被抬了出去,房里便只剩下申珏。
而申珏等了入夜,才有人把他带了出去。
他被带到之前见到了宫殿,送他过来的几个人打开殿门,把申珏往里一推,就从后面关上了殿门。
申珏进去之后,就感到了一阵阴冷。他前几世就是死在这个大殿里,薛问春这个人很变态,即使亵玩人,也要当着众人的面,仿佛这样才得趣,所以那几日申珏都在这个大殿里呆着。
他眼被覆布,虽然看不到那些围观的魔修,但能听见那些人的声音。
他们在笑,在赞美薛问春。
因为回想起不好的回忆,申珏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而他的前方是无数垂下来的黑布,那些黑布层层叠叠,挡住了他的视线。
申珏没往前走,可是他听到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前方的一块黑布前。
“过来。”
那人说。
申珏还未动,头上的斗笠突然被风吹开了,露出他的一双松鼠耳。到了此时,申珏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已暴露,他抿着唇,慢慢地往前走。
待他走到黑布前,还未撩开黑布,那黑布就自动掉在了地上。
是薛问春。
薛问春的相貌很独特,他的脸色很白,连睫毛都是白色的,而瞳孔都是十分淡的浅褐色,脸上唯一有颜色的,就是他那张如饮了血一般的唇。
他不喜欢束发,所以常年披着头发,头发长到了脚踝处。
此时薛问春看了申珏的耳朵一眼,便把目光放到了申珏用来绑头发的红色捆仙绳上。
只一眼的功夫,申珏头上的捆仙绳就到了薛问春的手里。
他盯着手里的捆仙绳看了一会,才看向申珏,手指微微一动,申珏就被迫变回了原形。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伪装都没有用。
申珏变回原形后,就被薛问春抓到了手里。
薛问春抓着申珏往前走,走过那些黑布,申珏才发现原来大殿内还有许多人。只是那些人在结界里,所以申珏方才听不到声音。
薛问春手一挥,结界破开了。
申珏看到那个白脸魔修此时正坐在一个高大男魔修的怀里,面色苍白,而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一件薄衫,而之前的那几个妓子亦如,只是比白脸魔修看上去要好一些。
薛问春走到最上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在黯魂门虽然只是长老,但却是实际上的掌权人,黯魂门的门主常年闭关,几乎就没出现过几次,门下的魔修早就以薛问春为尊。
他一坐下,申珏就被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与此同时,申珏的后腿上多了一根捆仙绳,捆仙绳的另外一头绑在了薛问春的手腕上。
底下的魔修看到这一幕,有人上前给薛问春敬酒,“恭喜长老得此妖兽,这妖兽狡猾得很,要不是长老神通广大,就让它跑了。”
薛问春没说话,旁边又站起来一个魔修,“长老,这妖兽还是没用了些,解沉那小儿最近带着那九尾狐在江城一带,不如我们带人去杀了解沉,把九尾狐抢过来。”
听到这话,薛问春才抬起眼,“杀肯定要杀,但不急,现在对那九尾狐打主意的人很多,先让他们自相残杀一会。”他顿了顿,目光放到申珏的身上,“至于这只老鼠,先养着,有点用。”
再度被认为老鼠,申珏已然没什么脾气,只是薛问春的话给申珏一种不妙的感觉,他觉得薛问春似乎知道些什么。
接下来,大殿仿佛变成了青楼楚馆的房间,申珏看到那白脸魔修被撕开衣服放到案桌上,就转开了眼。薛问春这群变态似乎很喜欢这种戏码,申珏听着那些人的嬉笑声,只想吐。
正在申珏忍耐的时候,一颗葡萄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捏着葡萄的那只手的袖口下隐隐有着黑色的符咒,申珏曾见过那些符咒,薛问春身都长满了,除了衣服没遮到的地方。
那些符咒会像小虫子一样游走,心理承受差的人看到了,就会想吐。
申珏就吐过,当时薛问春脸色阴沉了下来,然后动手掐死了申珏。
“既然想吐,那就到阴间去吐。”那是申珏活着的时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申珏盯着葡萄看了一瞬,还是伸出爪子接了过来,他现在不想吃东西,只想吐,但薛问春一直在给他喂葡萄,他吃完了,就又拿一颗过来,直到下面的暴行结束了,薛问春才停了手。
他拿起桌子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看着下面,“够了,拖下去吧。”
目光微转,看到那几个缩成一团的妓子,“这几个女人……姿色太丑,丢下山去。”
很快,殿内的人部退了出去,薛问春抬了下手,空中令人作呕的味道就变成药材味。
薛问春目光重新放在了申珏的身上,勾了下唇,“吃饱了吗?”
申珏沉默了一瞬,才点了点头。
“九尾狐知道你不见了,会来找你吗?”薛问春让申珏一顿,他看向薛问春,心里有些奇怪。
他跟符九阴出禁地的时间并不长,才几个月,就算人们都知道符九阴在天水宗,也不一定会知道符九阴身边有一只松鼠,就算知道,薛问春怎么就那么笃定他就是符九阴身边的那只松鼠?
难不成薛问春其实在天水宗有探子?可他这次出门没告诉人目的地,被绑过来完是一场意外。
薛问春似乎看出了申珏的疑惑,扯了扯手里的捆仙绳,“你该不会忘了这捆仙绳的原主吧?”
马有?
薛问春认识马有?
“九尾狐当初给你报仇,毁了我一个好傀儡,这次我捉到你,他会怒上黯魂门替你报仇吗?”薛问春曼声道,还伸手摸了申珏的尾巴一下,“要不,我把你尾巴切了,给他送过去?”
申珏没想到因为他这次出门,居然把剧情提前了,那照这样发展,他很快就要死了?
“我只是他的储备粮,你杀了我,他不会过来。上次他杀马有,是因为马有耽误他吃东西的时辰了。”申珏为了让薛问春不杀他,只能半真半假地说,“如果他在意我的话,怎么会让我自己出门?我这次就是趁他出去,偷跑出来的,要不然等他哪天没东西吃了,就会把我吃了,他原来就说过,等我再长胖点,就会把我吃了。”
他是符九阴的储备粮是真,但他出来,却不是因为符九阴会吃掉他。
也不知道薛问春信了还是没信,总之他盯着申珏看,一时没说话。过了一会,他才说:“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相信九尾狐真的不在乎你。”
申珏想了一下,“有信纸吗?我可以给符九阴写信,说我被你绑了,如果他在乎我,就会过来救我,但我觉得他不会来。”
薛问春扯了扯唇,“行啊。”
他叫人拿了笔墨过来,可申珏那松鼠爪子根本握不住毛笔,而他现在不怎么敢在薛问春面前变成人形,所以干脆用爪子沾了墨,在上面努力地写字。
给送笔墨的魔修看到这一幕,噗嗤一声笑了出声,待看到薛问春瞥过来的眼神时,立刻把上下唇往里缩了起来,克制自己的笑意。
最后,薛问春看着满满一信纸的松鼠爪印,沉默了片刻,继而推开了申珏,重新换了信纸,自己动手写了一封绑匪信。
只见那字七扭八斜,跟山门下的“黯魂门”三个字如出一辙。
薛问春写得简短——
“鼠在此,若要活,速来黯魂门”。
写完了,他抓着申珏往砚台上一放,再往信纸上一印,印出一个肥美的松鼠屁股。
旁边的魔修此时是真忍不住了,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长发公主·春妹上线。
……
滴,传说中的明信片到了。
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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