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打算,你想干啥呀?”沈氏紧张地看着陶七妮说道。
“不干啥?”陶七妮神色如常地看着她说道,有些话不能宣之于口,她怕她大逆不道的话,会吓着沈氏了。
“你不说俺多少也能猜出来些,不外乎就是不过了呗!”沈氏目光上下打量着她道,“你这孩子说人家的时候头头是道,轮到自己了,是未战先怯。”
“我怎么未战先怯了。”陶七妮不解地看着她说道,她可不接受这种指控。
“就像你孵蛋似的,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你这态度可一点儿不积极。”沈氏目光凝视着她说道,“没有一点儿耐心,好像随时想抽身似的。”
陶七妮闻言瞳孔微缩,不得不说她‘嗅觉’很敏锐。
“对别的事情你都耐着性子特别有熬劲儿,怎么对这一辈子事情,你怎么就没耐心呢!”沈氏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我的性子不好吗?我觉得自己最好说话了,很温和的。”陶七妮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这成亲是很现实的,过日子更加现实了,整日里要为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唠唠叨叨的。哪里会像话本里写的那么完美,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那根本不存在!”微微一笑又道,“我努力行了吧!”
“行,你知道就中!”沈氏高兴地看着她说道,知道她家妮儿比自己过的明白,没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定会过的幸福的。
“怎么娘也曾经幻想过?”陶七妮盈满笑意地目光看着她打趣道。
“咋了,你娘我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也想象过将来嫁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沈氏沉静的双眸看着她温婉地说道,“那都是幻想,最终还是得面对现实,也就是吃饭穿衣量家当。什么样的条件,过什么样的日子,不会去羡慕,更不会去脱离实际地去追求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日子。”
陶七妮清澈的目光温柔的看着脚踏实地且务实的她,笑眯眯地说道,“现在可以幻想了。”
“呵呵……”沈氏闻言垂眸浅笑。
“看着我做什么?”沈氏迎向她澄亮透明的双眸道。
“娘好看!”陶七妮眉眼弯弯地看着她说道。
“嘴那么甜干什么?”沈氏低垂着头双颊绯红地不好意思地说道,抬眼看着她又道,“娘经历的少,书上吧!写这方面的也少,帝王将相离咱太远,不具备任何意义。这才子佳人吧!成亲后过的啥日子,都不写,连个汲取经验的地方都没有。”
“呵呵……”陶七妮闻言抿嘴偷笑,那是没法写。
“你别笑,我真的认真的想过。”沈氏严肃地看着她说道。
“那得出什么结果呢?”陶七妮好笑地看着她问道。
“那就是你和长生都是聪明人,这日子商量着过,这两人劲儿往一处使,都是为了日子过得好吧!”沈氏眸光直视着她认真地说道,“你们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我们也插不上手。”
“呵呵……”陶七妮闻言摇头失笑。
“对了,说起这个,我打算和你爹去前院住。”沈氏忽然想起来看着她说道。
“为什么?在这里住的好好的。”陶七妮惊讶地看着她说道,“这前院连床都没有。”
“盘个炕而已,简单的很,你爹找找郑通,请他们帮忙就行。”沈氏拍了下炕桌道,“这是我和你爹商量好的,就这么决定了。前院好离门近,有啥事也方便,我们不打搅你。”
“那好吧!”陶七妮无所谓地说道。
“你们俩打算说到什么时候啊!”陶十五站在院子里冲着屋内喊道,“妮儿她娘,让你叫妮儿吃饭呢!”
“走走走,跟你说起来,都忘了吃饭了。”沈氏忙不迭地站起来看着她催促道。
母女俩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间,跟着陶十五去了前院。
晚饭过后
陶七妮回到后院天还亮堂堂的,去书房翻了本兵书《武经总要》。
陶七妮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两面和墙一般高的书架,被姚长生给塞满了,可见是早有准备啊!
书籍除了自己需要的杂类,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就连演义、话本都有,这是给爹娘打发时间的吧!
其他的大部分是姚长生常看的,四书五经,兵书、战策……
陶七妮坐在书案前,翻开《武经总要》给震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轻叩着额头,“误解,对古人天大的误解。”
单这本宋代的书里,记载的火器有10多种,如火箭、火炮、火药鞭箭、引火球、蒺藜火球、铁咀火鹞、竹火鹞、霹雳火球、烟球、毒烟毬等,并详细记述了火药的成分。
比如载炮火药有14种成分配制,其中硝石约49%,硫磺约25%;蒺藜火药成分有10种,硝石约50%,硫磺约25%。这两种配方的比率十分接近于现代黑色火药的组配率。这时期的火药已具有燃烧、毒气、烟幕等不同作用。火器的杀伤威力大小主要在于火药配方的科学合理及火药性能发挥的多少,其次才是发射机制的改进和完善。
从书里可以看出宋代火药尽管已有相当的发展,但其处方还没有严格的定量比例,原料成分复杂,纯度不够,因而仍不能有效地发挥火药的全部性能。
它不能,我能啊!我能让火药发挥最大的效果啊!这简直就是自己的老本行,闭着眼都可以。
陶七妮食指节奏欢快的敲击着手里的《武经总要》,这下子师出有名了。
只是陶七妮有些疑惑这都明晃晃的写在书本里,为什么没有大规模的出现。
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节奏明显的慢了下来,仔细想了想,这类书籍接触的人少。
别说接触的少,这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文盲,给了他也给你整不出来。
即便看得懂,你的有熟练的,高质量的技术工匠,这需要上下游,完整的产业链,不然也是白搭。
有了设计师,更需要工程师。
否则它只是白纸黑字上的黑字,不具有任何的意义。
就像是课本上的知识都是公开的,科考的学子学的都一样,可有人就考上了状元。
再就是政治层面,侠以武犯禁,游侠使用武力违犯禁令,要不怎么有飞鸟尽、良弓藏呢!
这要是掌握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还了得。
唉……偏偏现在是乱世,其实她真不希望这些白纸黑字成为现实,烟花多漂亮啊!
这种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不招谁,不惹谁的,是人类生活最惬意的时候,关起门来,过自个的小日子。
工业化对地球和其它生物,简直是灾难,带来的最严重后果,就是末世,傲慢的人类不但把自己给作死了,也把地球给坑死了。
可历史是发展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躲是躲不过去的,陶七妮烦躁地挠挠头,有些犹豫该不该变为现实。
有些事情必须直面,希望自己这小翅膀,能扇出些许不同吧!
这方面找姚大公子问问吧?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陶七妮点上蜡烛是挑灯夜战,把这本书给啃完了,脑袋里清晰的有了界限,不能越界了!
还是研究这个可爱,丁是丁,卯是卯的,不像感情,徒惹烦恼。
《五礼通考》曾说,自后齐以来,不管天子庶民,婚礼“一曰纳采,二曰问吉,三曰纳吉,四曰纳征,五曰请期,六曰亲迎。”
姚长生忙活着准备好了聘礼,请上钟毓秀这个大媒人,挑着披着红绸子的担子,浩浩荡荡的去下聘。
陶七妮看着摆满院子的聘礼,靠近姚长生小声地说道,“你整这么大的场面干什么?”
“这我已经删减,再删减了。”姚长生委屈巴巴地说道,“好多都没有。”
“你还想有多少。”陶七妮微微歪头看着他说道,“说好了不铺张浪费的。”
“哎!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媒人嫂夫人的意思。”姚长生目光看向了正在与沈氏他们说话的钟毓秀道。
“你怎么把钟姐姐给请来了,你不知道她双身子吗?万一有个好歹,咱赔不起。”陶七妮实在忍不住了数落他道。
结果姚长生看着她一脸的傻笑,“妮儿!这种感觉真好。”
“真好?”陶七妮气的跳脚,“你是不是受虐狂啊!”
“这样不客气,才不见外嘛!”姚长生冲着她傻呵呵的一笑,双凤眸弯弯眯起,琥珀色如琉璃珠子般的瞳仁闪着莹莹暖光,衬得他那精雕细琢的脸庞更加柔和。
“不气,不气,这是,待会让嫂夫人给你解释。”姚长生兴致勃勃地看着她说道,“你不想看看这聘礼都有什么吗?”
“这怎么还有活雁?”陶七妮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这活雁可是有讲究的。”姚长生澄亮的双眸看着她,娓娓道来,“雁为候鸟,取象征顺乎阴阳之意,后来又有一说雁失配偶,终生不再成双,取其忠贞。”
“这些是什么?”陶七妮被勾起了兴致,问这,问那的。
姚长生领着她在聘礼间细细的解释:玄赤黑色的丝结、纁浅红色裳、羊、清酒、白酒、粳米、稷米、蒲草、苇、卷柏长生草、嘉禾三苗共穗、长命缕、胶、漆、五色丝、合欢铃、九子墨、金钱、禄得、香草、珠宝头饰、舍利兽、鸳鸯、寿福寿、鱼、鹿、乌、九子妇、阳燧、聘金、饰金……
“我虽然不太懂,你这准备的够齐全的。”陶七妮澄净的双眸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浅笑道。
“这才能表明我求娶之意嘛!”姚长生清澈的双眸中倒影着她的身影。
“那嫁妆呢?”陶七妮长睫轻颤茶色的瞳仁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姚长生闻言摇头失笑道,“这也要争,相当的,可以了吧!”从袖子里拿出单子递给她道,“呶!看看吧!正准备着,等成亲那一天抬来。”
陶七妮嫁妆单子,轻蹙了下眉头,这院子里太吵了,不太能好好说话,“我们出去谈。”
“好!”姚长生欣然地应允道,能跟她独处,哪怕就这么傻乎乎的看着她也心满意足。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院子,穿过竹林,找了片空旷之地。
“针线盒?”女红之物,陶七妮抬眼看着他说道,“这个我可不会,四季衣服都是钟姐姐送来的。衣服破了可能要你自己补!”
“没关系,有成衣铺子,有绣娘不用你学的。”姚长生闻言立马说道,“这是走过场,必须要有的。”
“合欢被?”陶七妮了然的点点头。
“被子越多,女方家越富有,一般数量是双数,也就是四、六、八条被子。”姚长生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这个可以不用那么多吗?”陶七妮抬眼看着他小声地说道。
“至少得有两床吧!”姚长生黑眸轻闪看着她问道,“你这样有想法?”
“我想棉花种的多了,咱改棉被,盖着舒服,还保暖。”陶七妮双眸炯炯有神地看着他说道。
这妮子,提及棉花,那双眸跟放光似的。
“这一季棉花不行了,得先紧着兄弟们用。”姚长生非常遗憾地看着她说道。
“我没说现在,我知道棉花紧张。”陶七妮挑眉看着他摇头失笑道。
“那没问题,合欢被就少一些,够用就好。”姚长生亮晶晶的双眸看着她点头道。
“鸳鸯枕。”陶七妮闻言笑道,“这个我知道,美好的寓意。”
“对!相互扶持的,相亲相爱的夫妻,则更表达了对夫妻恩爱,白头偕老,永不分离的美好祝愿。”姚长生温润的双眸锁着她精致的脸庞温柔地说道。
姚长生看着单子上的喜盆道,“喜盆,又叫聚喜宝盆,有送喜招吉之意。做嫁妆的喜盆要用红布包好,由娘家的未婚女子端到婆家。”
“哎呀!这让谁端啊?”陶七妮闻言担心地说道。
“二妞她们作为娘家人会很乐意的。”姚长生闻言摇头失笑道,“咱最不缺地就是人。”笑眯眯地又道,“这喜盆中还要放置一些有着美好寓意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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