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顾安笙一早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的搭档林宏宇。
看着一直以来与自己荣辱与共的兄弟守在自己床前,顾安笙心里涌起一阵暖流。想起往日种种,二人立于台前谈天阔地,而今看来一切都是虚妄了。
往日辉煌已不在,再想并肩而立,尽是奢求。
“宏宇……”
林宏宇看到顾安笙这虚弱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忙说:“角儿,你别说话了。”
往日情景浮现,顾安笙一阵心酸,看着林宏宇忧心:“宏宇,我已经这样了,你以后怎么办啊?”
“你说的什么啊?”林宏宇又是感动又是难过:“你现在都这样了,你还考虑我干什么呀!其余的不要想了,好好养伤,我等着你。等你伤好了,我们还可以一起上台!”
“不能了。”顾安笙无力的摇头:“医生说了,我恢复得再好,也不可能站立了。对不起,宏宇,我以后不能陪你一起说相声了。你还有大好的前途,我不能耽误你,你尽早换一个搭档吧!”
“不可能的。”林宏宇摇摇头,坚定:“我自幼就跟着你一块说相声,我只跟你一个人说相声,我不可能换搭档的。”
“你若不说相声了,我也不会再说了,总之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虽然不能站立,但是我是健全的,以后我就做你的腿,你若坐轮椅,我就推着你上台。换搭档这件事,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唉!”顾安笙感动于林宏宇对他的情义,可心中更多的是忧虑他的前程,他急道:“宏宇啊,你怎么那么傻呢。我都不能走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呢!你还有大好的前程呢,何必要被我一个废人拖累!”
“不!”林宏宇毅然的摇摇头:“你不需要劝我,我说什么都不可能换搭档!”
“你……”顾安笙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屋外轻轻的扣门声:“师兄,你醒了吗,锦月来看你了!”
前一天,乔锦月得知顾安笙在从天桥坠落的事,在医院哭到崩溃。她接连晕过去两次,又因为顾安笙的事心里煎熬,不吃不喝。
她身体险些承受不住,在医院输了液后,才有所好转。
柳疏玉与胡仲怀反复劝说,她才勉强吃了点东西。但她说什么都不肯回去湘梦园,要在这里一直等到顾安笙醒来。
第二天早晨,乔锦月才得知顾安笙度过危险期的消息,饭都没吃就随着胡仲怀与柳疏玉来到了顾安笙所在的重症监护室。
“月儿?”顾安笙一惊,忙言:“她怎么来了?不行,不能让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宏宇,你快和仲怀说,我不想见她,让她走!”
“角儿,你没事吧!”林宏宇又惊奇又意外:“你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连乔姑娘你都不想见?”
顾安笙皱眉道:“别废话,快去告诉仲怀,让她走!”
“哦。”林宏宇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了顾安笙的话,打开病房门。只见胡仲怀站在自己面前,身后的柳疏玉扶着脸色苍白的乔锦月。
“林大哥。”
“少公子。”林宏宇悄悄在胡仲怀耳边说:“角儿已经醒了,但是我们角儿说,他现在不想见乔姑娘,让你带乔姑娘走!”
“什么!”林宏宇的声音虽小,可乔锦月还是听到了,她又诧异难过,艰难的迈向前一步,哀凄:“林大哥,安笙他为什么不想见我?”
林宏宇摇摇头,对乔锦月说:“乔姑娘,我们角儿不想见你,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你还是请回吧!”
“为什么,安笙!我等了你这么久,你为什么不想见我?”乔锦月哭着想要冲进病房,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一个踉跄便跌倒在了地上。
“孩子,别这样,快起来!”柳疏玉忙将乔锦月扶起。
林宏宇关上了病房的门,走回了顾安笙的床前,诧异::”“角儿,你这一番历经生死,你最想见的不应该就是乔姑娘吗?她人都来了,你为什么要把她推开?”
顾安笙心如刀绞的摇摇头:“让她走吧,此番劫难,我已深知我与她缘分已尽。我就算是痊愈了,我也没有能力娶她,照顾她了。”
“她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有好多福气没有享受到呢,怎么能跟着我这样半身瘫痪的人受苦受累啊。若跟了我一个瘫痪的人,会被我拖累的。”
“我不能让她的幸福就此葬送在我的身上,她应该有更好的归宿,不如让她尽早离开,别在我这多费心思了。错爱一场,缘分到此,多见无益。”
“哎呀,你真是……”林宏宇可气又无奈:“你要把你的搭档推开,现在还要把你心爱的姑娘也推开吗?以她的倔强性子,是不可能离开你的!”
顾安笙闭上了双眼,锥心般的道了句:“无论如何,不可能让她跟着我一个瘫痪的人的!”
短短几个字,话是从自己亲口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利箭般,刺狠狠在自己上心上。正是因为太爱她,才不想累她受苦,才要狠心推开她。
“安笙,你为什么不想见我,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天一夜,每一分一秒我都在煎熬?”
“你说好要娶我的,你为什么现在连面都不想见我一次?”
乔锦月在门外狠狠的敲着病房门,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锦月,锦月,你不能这样激动了!”柳疏玉忙拦住她,担忧道:“你现在身子这么虚弱,会吃不消的!”
“不,我不!”乔锦月依旧不管不顾的敲着房门:“安笙,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你理我一下好吗?没了你,我怎么活的下去?”
屋内的人两个人,完全能听得见屋外撕心裂肺的哭喊,林宏宇都忍不住心痛:“角儿,你看乔姑娘都伤心成这个样子了,你真的不打算见她吗?”
顾安笙扭过头,不去看门的一侧,坚决:“别理她!”
面如铁石的表象下,如何的心如刀绞只有自己知道。
柳疏玉一边抱着乔锦月劝慰,一边责怪:“这个安笙,他怎么想的,锦月等了他等得这么苦,他连面都不愿意见人家!”
胡仲怀也在一旁劝:“锦月,你别哭了,你的身子受不了,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乔锦月猛烈的摇头:“我不,我不!安笙,你开开门好不好,安笙能回答我一句啊!”
眼看着乔锦月就要虚脱了,胡仲怀也看不下去了,握紧拳头咬牙:“这个师兄是疯了吧!对锦月都这么狠心,这可不成啊!”
目光环绕,胡仲怀见到病房外的窗户是开着的,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对不住了!”
只见他搬了个椅子到窗前,柳疏玉惊异:“仲怀,你要干什么?”
胡仲怀没有回答,站在椅子上,就从窗口跃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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