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十万中品灵石,离开我儿子。”
“才十万?”宋芷昔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般:“您那宝贝儿子可是天灵根的纯阳体,我就算只馋他的身子也不止是这个价啊~”
一块中品灵石约等于一百块下品灵石,再往下还有灵珠这种更小的货币单位。
十万中品灵石什么概念?
她宋芷昔都能拿着这笔灵石去开山立派!
万万没想到这小狐狸精竟如此贪得无厌,连陆婉仪这等世家贵女都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教养和理智将陆婉仪那快要溢出嘴的脏话给生生憋了回去。
她眼神愈发的不屑,能用灵石解决的都不叫事,怕就怕这小狐狸精是真恋上了她儿子。
“三十万中品灵石二十万上品灵石。”说到这里,她语气稍稍一顿,不着痕迹地瞥了宋芷昔一眼,才又补了句:“再加一柄地阶上品飞剑。”
宋芷昔表情不变,半晌不做声。
一直暗中观察的陆婉仪不禁拧起了那双好看的新月眉。
这已是她的底线,那小狐狸精若敢再贪,可莫怪她心狠手辣!
许久都未得到答复,陆婉仪已经开始丧失耐心。
她下意识眯了眯眼。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那个靠一己之力支撑起了整个陆家、使其重返祖上荣光的琉璃仙已经动了杀心。
她要弄死宋芷昔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唯一令她忌惮的不过是她那好儿子李南泠。
“您这条件开得着实令人心动,只是……”宋芷昔话说到一半,突然冲陆婉仪嫣然一笑:“您瞧我美么?”
陆婉仪不知她抽得哪门子的疯,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却还是耐着性子将她细细端详一番。
已经褪去婴儿肥的宋芷昔生了张带着仙气的清冷面孔,可她若一笑,那便是千树万树梨花开,道不尽的明媚风光。
陆婉仪微微颌首:“自是。”
“这不就得了。”敛去惑人笑颜的宋芷昔恢复以往的懒散:“我修为低,生得好看,还身怀巨款,就这么贸贸然地被您赶出去,可不就是一只待宰的小绵羊么?”
陆婉仪听罢不禁挑眉,却听她又道:“所以我还要再附加一个条件。”说到这里,她刻意顿了顿,稍稍调整语气,方才接着道:“我要您以李家主母的身份写封引荐信给云华门,再派人将我护送过去,如此一来,我的安全既得到了保障,您也能一直掌握我的行踪,甚至李南泠日后若是找了过来,您还能提前给我传个信。”在躲李南泠这方面,宋芷昔向来都是认真的。
直到这时候,陆婉仪才开始拿正眼去瞧宋芷昔。
倒是个有脑子的美人,而陆婉仪一贯喜欢聪明人,毕竟与聪明人打交道总比那些个愚钝的省事省力。
陆婉仪微微颌首,算是允了。
宋芷昔却早已忍不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笑得见牙不见眼:“成交!我马上就收拾东西滚!绝不污了您的眼!”
陆婉仪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
宋芷昔在李家待了整整十年,亦像笼中雀一样被李南泠藏了整整十年。
十二年前她穿越到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意外救了身受重伤的天之骄子李南泠,噩梦就此降临,他温情软语将她骗来这个强者为尊的修真界,又不管不顾地将她强行禁锢在身边,若不是他体质特殊,金丹前不宜泄去元.阳,她怕是得自导自演一出《冷漠仙妻带球跑》。
所以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就算陆婉仪没有出现,她也一定会趁李南泠冲击金丹这个当头找机会逃走。
宋芷昔在李家的东西很多,多到光是衣服首饰都能装满一个三百平内存的储物镯,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更不用说。
所幸宋芷昔打十年前便做好了要跑路的准备,她常用的东西早被整理妥当,分别装满了五个储物钗環镯戒,再加上陆婉仪送来的那个装了三十万中品灵石二十万上品灵石的储物链,她俨然一个移动的人型宝库。
宋芷昔想逃出李南泠手掌的心一发不可收拾,陆婉仪才写好引荐信,笔墨都未干,她便已心急如焚的催促着:“墨已经干了,您快把信给我吧,保证不会晕染到别处的。”
陆婉仪实在忍不住了:“你究竟把我儿当什么?洪水猛兽还魑魅魍魉?至于这么急不可耐?”
宋芷昔默默在心里吐槽:您那宝贝儿子能有洪水猛兽一半可爱,我都不会怕成这样了好嘛~
表面上却乖巧的很,只两眼发直盯着自己鞋尖。
见宋芷昔半天都不吭一声,陆婉仪突然开始心疼起自己儿子。
这十年陆婉仪虽一直在外游历,却也有所耳闻,自己儿子从凡间带回了个杂灵根的凡人女子,每日仙草灵泉的养着,还几次出生入死为她去寻洗髓的灵物,她却视他如蛇蝎,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若不是怕李南泠彻底与自己这个当娘的闹翻,陆婉仪简直想一巴掌就把宋芷昔拍死在这里!
陆婉仪生怕自己再多看那不知好歹的小狐狸精一眼就会痛下杀手,连忙挥手赶她走。
宋芷昔又哪里要她赶,几乎是接到引荐信的那一瞬间便已拔腿跑了,这速度,连立在陆婉仪身后那元婴修为的家臣都自叹不如。
宋芷昔生怕陆婉仪会反悔,一路快马加鞭往云华门所在的雍州赶,累得陆婉仪派去护送她的家臣直翻白眼。
七日后,宋芷昔顺利抵达云华门。
云华门算是整个九州距离琅琊李家最远的一个门派,听闻千年前曾是九州排行第一的门派,而今却苟延残喘连个三流门派都算不上,连带一度繁荣的雍州都已随着它的凋零而衰落。
宋芷昔会选上它,不仅仅是因为距离远,最主要的还是它贫穷,以及贫穷所致的默默无闻。
云华门门主是个长得颇有些苦情的小老头,鹤发鸡皮,哪怕是笑都带着那么一丝愁容,听闻他也曾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却眼睁睁看着自家门派没落,一天天给愁成了这样。
宋芷昔灵根很差,是金木水火四灵根,这样的灵根丢别的门派也就杂役弟子的待遇。
云华门门主却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他这儿都已有五年没收到三灵根以下的弟子了,宋芷昔虽是个四灵根,却也总比那五灵根强呀,更别说人还筑基了呢!三十岁内筑基的修士搁哪儿都不差的。
宋芷昔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成为了云华门内门弟子。
虽说云华门已没落,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除了高阶修士差不多都死光、弟子资质差了些外,这里的硬件设施绝不比当下一流门派差。
宋芷昔甫一入门便被安置好了住处,是个精致的三进院,院里已经住了两个筑基期女弟子,宋芷昔一来恰好将这院子填满了。
这房里也曾住过别的女弟子,除了被褥与一些日常用品外应有尽有。
虽说筑基修士早就不用睡觉,打个坐便能活蹦乱跳,宋芷昔却仍保留着睡觉的习惯,她总觉房间里要有床,要有一看便令人感到温馨的床品,才能被称之为家。
整理完房间后日暮已降临。
宋芷昔脱掉外衫在床上滚了好几滚才终于找回一丝真实感。
她目光怔怔盯着挂满浅青色帷幔的床顶。
她真的……自由了?
她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嘶~有点疼。
是的。
自由了。
陆婉仪一心想要李南泠娶她侄女陆灼莹,让陆李两大家族再结一层亲,即便出关后的李南泠再心有不甘,陆婉仪也仍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将他制住。
一想到这里,宋芷昔又连忙从床上蹦起。
她在一个装满杂物的储物戒里一阵摸索,终于摸出了一把精致的银剪子。
一个人生得再好看,也总有适合与不适合的妆发,正如她,三庭五眼标志,又长了张最适合露出全貌的鹅蛋脸,脸上哪怕是多一点遮挡都比把头发全束上去逊色不少。
宋芷昔已经握着银剪子站在水镜前。
镜子里的她鹅蛋脸桃花眼高鼻梁,就连嘴都长成了微微向上扬的花瓣形状,每一处都精致得恰到好处,还偏偏就是大多数直男都喜欢的清甜款,只不过她面无表情的时候身上总隐隐散出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可她若是笑了,嘴角便会浮现出两颗小小的梨涡,沁了蜜一般的甜,哪怕是随便笑笑,都像在无意勾引人。
李南泠当初便是被她的笑给骗了,正如她当初也被李南泠表面的温柔所骗一样。
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过于美貌而无实力是场劫,她不想再重蹈覆辙,更不想做出划花脸这么极端的事,只能通过改变发型来扮丑。
“咔嚓”一剪刀下去。
宋芷昔成了个非主流锅盖头,还是某手上老铁双击666同款。
她小手一抖,两眼呆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朝着鬓角“咔嚓咔嚓”两刀,老铁666顿时晋升成绿茶公主切。
遮是比刚刚遮得更严实了,可比先前那款那老铁666还好看是怎么一回事?
宋芷昔不服就是干,对着镜子一顿狂剪。
……
“笃笃笃。”
屋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早已和头发杠上的宋芷昔不得不放下剪刀,问了句:“谁?”
“师妹,我是与你同住一个院的阮软。”那人倒是声如其名的软糯,就连宋芷昔这种钢铁直女听了都觉酥软。
“软软?”她自言自语般的轻声念了念,确认自己不认识这号人后才道:“师姐有事?”
“啊?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来告诉你,内门弟子每日都要上早课,以及……”
她话尚未说完,便被门外另一个声音所打断:“咱们都同住一个院,大家都想看看你这个新入门的师妹,师妹你出来罢,别躲在房里了,阮软师姐还特意为你备了场接风宴呢。”
这声音清清脆脆的,显然也是个女子,还明显要比刚刚那个阮软大胆许多。
宋芷昔瞅了瞅被她放置在梳妆台上的银剪子,又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目光莫名的复杂。
又过好一会儿,房内才传来宋芷昔内心一番剧烈挣扎后终于认命的声音:“二位师姐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就来。”
她话音才落不久,房门便被推开了。
一直守在门外的两名师姐简直目瞪口呆。
这新来的师妹未免也太……狂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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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芷昔: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小师妹,道号猛男,又懵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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