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池闲怀里翻了个身,面朝着对方:说不定睡醒了线索就来了呢。
这方法会管用吗?池闲问。
既然在这部电影的世界观里,连死人复活都能出现,我想这应该也不难。
池闲又嗯了一声:试试看。
姜霁北抬起脸,吻了吻他的下巴:睡吧。
池闲把他搂紧:哥,晚安。
第二天早上,姜霁北是被两道灼热的视线给盯醒的。
他刚一睁眼,就对上酸菜鱼一张写满探究的脸。
你蹲在边上干什么?偷窥狂?姜霁北皱起眉,不解地问。
见姜霁北醒来,酸菜鱼往后挪了挪身体,认真地问:情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爱情也会存在于两个同性之间吗?
他的语气认真得就像是在研究课题一般。
你干吗?整得跟个充满求知欲的ai似的。姜霁北说。
池闲被他们的对话吵醒了,他不耐烦地睁开眼,搂住姜霁北的腰,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没有感情地扫向酸菜鱼,开口就是一句:走开。
酸菜鱼满脸遗憾地站起来,退得远远的。
姜霁北笑了一声,顺势从枕边拿起手机,打开相册,想看看今天的尸体照片有没有更新。
刚看一眼,他立刻坐起来:阿闲,来线索了。
怎么?池闲跟着坐起来,一头黑发睡得乱糟糟的。
一听有线索,酸菜鱼连忙奔过来:线索?什么线索?
你看,姜霁北把手机屏幕转向池闲,今天4:04出现的不是尸体照,而是一张邀请函?
屏幕上呈现着一张黑色的电子请柬,暗红的文字在黑底的衬托下显得无比压抑。
致所有人:奇异马戏团将于9月27日在柬埔寨金边举办一场盛大的艺术展览,主题为活死人之夜,在此诚邀各位莅临现场参观。
酸菜鱼喃喃念出声。
致所有人?池闲拿出自己的手机,同样在相册里发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请柬。
是马戏团发来的请柬吧?酸菜鱼立刻检查自己的手机,也看到了请柬,所以,给霁哥发尸体照的人是阮明?
不是阮明就是阮南。姜霁北盯着请柬上的地址,我们去柬埔寨。
话音刚落,请柬上的红字突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流淌着鲜血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前的人。
眼睛之下,屏幕中央,是一行大字:奇异马戏团。
大字下是一行小字:活死人之夜。
讨论组里又传来消息,显然其他人也收到了同样的请柬。
姜霁北退出相册,打开聊天软件。
段千年:图片]你们收到了吗???
崔编辑:有谁能研究一下受邀人的规律?
姜霁北顺手回了个收到了。
规律的话
姜霁北推开被子,起身穿拖鞋。
池闲猜到了他要做什么,问:你要去找丁慧?
是。姜霁北点头,走到丁慧的房间门口,刚伸手准备敲门,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对上丁慧惊讶的表情,姜霁北晃了晃手机:我们都收到了马戏团的请柬,你有收到吗?
请柬?丁慧也拿出自己的手机。
在相册里。身后的酸菜鱼提醒道。
她翻找片刻,抬起脸,对姜霁北摇了摇头:没有。
姜霁北讶异地挑了下眉。
丁慧没有收到请柬,那么初步判断,受邀的群体应该是姜霁北和这次与他一起来寻找马戏团的同伴。
姜霁北给她看了手机里的请柬,丁慧思考了一下,问:所以你们接下来要去柬埔寨吗?
嗯。姜霁北说,既然有了线索,现在就要动身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群里发消息:现在去金边@所有人。
我马上买机票。酸菜鱼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出发?
行。
姜霁北刚转过身,正准备去洗漱,就听到丁慧说了一句:我跟你们一起去。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丁慧。
我跟你们一起去。丁慧眼神坚定地看着姜霁北,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我一定能帮上忙。
好。对于她的决定,姜霁北没有觉得意外,他冲丁慧笑了笑,去准备吧。
丁慧点点头,去向普柴师父说明情况。
收拾好行李后,众人向普柴道别,踏上了去柬埔寨的路。
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四个年轻人坐在机场大巴里,一路跟着车子摇摇晃晃。
姜霁北单手拿着手机,把头靠在池闲肩膀上,漫不经心地调侃道:要去你的主场咯。
池闲垂下眸,以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姜霁北的手机页面停留在和崔编辑的对话框上。
就在这时,坐在他们后排的丁慧突然往前探过身,拍了拍姜霁北的椅背:霁哥,师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你可能用得上。
姜霁北抬起头,往回望去,发现丁慧递过来的是一个布包。
这是什么?他接过布包,放在手里掂了掂,里面软塌塌的。
他说你打开就知道了。
现在开可以吗?
当然。
得到了丁慧的允许,姜霁北打开了普柴让丁慧转交给他的布包,和丁慧坐在一起的酸菜鱼好奇地扒在池闲的椅背上张望。
姜霁北从布包里取出一块微微泛黄的织物。
他将织物拿出来,平整地,用黑墨画下的咒语和图案完整地呈现在他们眼前。
返生布?酸菜鱼率先惊讶出声。
不是。丁慧摇摇头,没记错的话,上面的咒语是用来禁锢灵魂的,用法是将这块布蒙在人的头上,再用绳子一圈圈捆住,然后施法。
禁锢灵魂
姜霁北瞬间联想到了猪肚鸡脸上的刺青,也不知道那个刺青的图案和这块布上的一不一样。
晴天娃娃?酸菜鱼又提出一个奇思妙想。
丁慧看他一眼,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小伙子想象力不错,还真挺像的。
普柴师父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池闲问。
姜霁北把织物叠好,放回布包里:他可能猜到我想干什么了。
从泰国直飞柬埔寨还算顺利,唯一的突发事件是入境的时候,酸菜鱼的护照被扣了下来,姜霁北的假证反而顺利通过。
好说歹说,工作人员就是不肯给酸菜鱼盖章,反而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把他晾在一旁。
先过签的池闲见酸菜鱼迟迟不跟上来,走过来一看,立刻了然。他从钱包里取了一美元,递给工作人员。
酸菜鱼:一美元?这样不行的
没想到,工作人员接过那一美元,二话没说就给酸菜鱼盖了章。
酸菜鱼:
进入柬埔寨境内,酸菜鱼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愤愤不平:太黑了,我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应该向大使馆打电话投诉他们,不能助长这种贪污受贿的风气!
连电影里都会有这种剧情。姜霁北笑了笑,意有所指。
2021年的柬埔寨和一百多年后的竟然没什么区别。池闲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景色,百年后也就多了一些花花绿绿的霓虹灯牌,下不停的酸雨和机械义肢。
他鲜少的吐槽引得姜霁北忍不住发笑。
啊!一旁的丁慧突然惊讶道,我收到了请柬!
听到她的惊叫,众人停下脚步,朝她看去。
丁慧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
姜霁北看到,丁慧的手机里竟然出现了一张和他们所收到的相同的电子请柬。
这是什么情况?酸菜鱼疑惑地问,还能延迟邀请的吗?
不。池闲冷冷地说,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阮杜兰本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中秋快乐!
第106章奇异马戏团(14)
池闲难得出现一时口快的情况。
姜霁北来不及阻止,就听到他将阮杜兰的名字脱口而出。
阮杜兰是谁?酸菜鱼问。
听到酸菜鱼的发问,池闲回过神,意识到这里除了他和姜霁北,没有人知道阮杜兰是谁。
他不想回答,于是直接沉默,当作自己没有说过话。
该回答的人不回答,四个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酸菜鱼不知个中缘由,追问道:阮杜兰是阮明的家人吗?
听到这极具创意且意外合理的解释,姜霁北忍不住看了阮杜兰的家人池闲一眼。
丁慧从没听过阮杜兰的名字,见池闲面无表情且不打算解释,她隐隐意识到事有不妙。
她的问题比酸菜鱼的更为深入:阮杜兰是谁?他现在是阮明吗?
阮杜兰是谁?
丁慧的提问似乎让酸菜鱼明白了池闲刚才那句话的含义。
先不管阮杜兰是谁,他有些不寒而栗,他知道丁慧和我们一起行动,所以给丁慧发了邀请函?他掌握着我们的行踪?
阮杜兰是怎么知道的?丁慧看向姜霁北和池闲。
姜霁北耸耸肩,把皮球踢给池闲。
池闲没有回答,而是警惕地环顾了一圈。
他们正在穿过一条混乱熙攘的小巷,深灰色的墙边挂着五颜六色的衣物,竹架与木条支撑着毛糙的塑料布,与墙边乱长的植物枝条一起,不成气候地支起简易雨棚。
胶皮龟裂的电线穿行其中,时刻要报废的样子一眼便知不能支撑起整片区域的监控。
每隔一小段距离,都能看见几个男子蹲在巷边。他们无所事事,裸着上身,有人手里还拿着几近烧到烟嘴的烟蒂。
听到来自几名异乡游客的动静,男人们盯向丁慧手里的手机,直勾勾的眼神中透着几分呆滞。
似乎是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视线,丁慧的邀请函上的红字突然变成了一只往下淌血的眼睛。
看到屏幕里突然出现的诡异画面,这些闲散人员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异常,慌张地转移开视线。
要么是道具,要么是角色本身的特殊手段,池闲也收回自己的目光,要么,他开了权限。
两人讳莫如深的态度,本来就让酸菜鱼和丁慧隐约意识到了这位阮杜兰不可说的身份。
尤其是池闲的最后一句话,更让他们确定了这个想法。
在feb的电影世界里,能开启权限的,还能有什么人呢?
普通的工作人员未必有这个权力,只能是在feb里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
一直没说话的姜霁北开口道:先走吧,在这里说话不方便。
我来打车。池闲掏出手机。
先去富人区的酒店里存放行李,然后找个饭馆吃饭。打开软件叫了两辆网约车后,池闲安排道,堆谷的治安环境比这里好不少,再在这里游荡,跟着我们的小偷能排满一条街。
尽管在电影设定里,酸菜鱼是往来东南亚各国的常客,但池闲娴熟的语气还是让他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背包捂得更紧了。
姜霁北瞥了一眼酸菜鱼的背包,很快转移开视线:走吧。
走出小巷后,众人站在巷口等待网约车。
丁慧掏出手机,再次查看请柬,黑色图片上滴着鲜血的眼睛栩栩如生。
她盯着这只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用双指将图片放大。
丁慧的动作让眼睛里的细节变得格外清晰,像是发现了什么,她轻轻地啊了一声。
听到动静,姜霁北扭头看她:怎么了?
这只眼睛里有返生布的花纹。丁慧指着请柬,把手机递给他。
姜霁北蹙起眉,凑近去看。
被放大的眼睛像一个暗红的深洞,忽略正在不断往下流淌的鲜血,姜霁北看出来,眼白里有一些细细密密的血丝。
乍看与正常的血丝相去不远,可放大之后就会发现,那些交错的血丝竟组成了返生布上的花纹!
果然和马戏团有关联。姜霁北啧了一声,退开一些,活死人之夜难道他们要给我们表演真正的复活死人?
池闲看向街角,又看了看手机,向车辆举手示意:车到了,离开这里再说。
话音刚落,街角处就传来了巨大的突突突声。
伴随着轰鸣声,两辆色泽亮丽的三轮风驰电掣而来,横冲直撞地冲到他们面前停下。
看到眼前的交通工具,姜霁北一愣。
他实在想不到这是池闲招来的交通工具,这玩意与载客的老头乐结构相似,但没有半点挡风的东西,几根钢筋脆弱地搭起铝皮铁篷,整个三轮四面透风,座位也狭小得只能容下两三人。
更神奇的是,这两辆镂空三轮的粉刷十分浮夸,挡板是粉色,车身是荧光绿,车顶铝皮上画着花里胡哨的涂鸦。
座位则橙紫相间,用正红和钴蓝色印着vip等字样。
见是异乡游客,两名司机欢乐地对他们叽里咕噜了一串外语。
酸菜鱼似乎听懂了几句,操着入门级别的柬埔寨语和他们寒暄。
向热情的司机交代完地点,姜霁北和池闲乘一辆车,酸菜鱼和丁慧坐一辆车。
在巨大的突突突突声与强烈推背感中,四人向堆谷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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