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了。宝芸不由有些幸灾乐祸,看向了俞明江。
果真看到俞明江的脸色越来越黑,看着都像是要滴下墨来。
“老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是妾身疏于管理。妾身知道了错了,老爷就不要再生气了,若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妾身当着是万死难辞其咎了。”薛佳仪赶忙在俞明江发怒之前请罪道。
俞明江微微抬了抬眼睛,语气中听不出情绪:“看不出夫人还在意我的身子?”
俞佳雯见薛佳仪完全不理自己,气的话都说不出来,指着薛佳仪好一会儿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哭着跑了出去。
宝芸的目光随之转到了薛佳仪的身上,只见薛佳仪握紧了拳头,看着是想去追上俞佳雯解释却又不敢。
她正看着薛佳仪,薛佳仪也忽然转过头看着她,眼中都是恨意。她没有被吓到,反而是觉得搞笑。
自己作茧自缚反而要怪她了,难道她就该乖乖的任由她们算计么?
“宝芸,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下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为父自己会处理的。”
宝芸挑眉,这是俞明江想单独和薛佳仪说一些她不能知道的话或者说是不好在她面前说的话了。
既然俞明江发话了,以她目前的处境也不能说不,福身一礼出去了。
“薛佳仪,宝芸也不在这里,你也不用假装,更不用狡辩。宝芸是什么处境我并非不知道,你将寇暖和仪丹发卖了,居安院中没有一个宝芸得用的丫鬟。我的饭菜一向是你负责的,你说宝芸能在你的层层防备下对我下毒,那这府中的中馈也要换个人掌管了。”
这一番话让薛佳仪的心如坠冰窖,也意识到了宝芸的用心险恶。然而宝芸仅仅是在那个诅咒的小人上动了手脚,竟然就会有如此效果,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恐惧宝芸的手段。
恐惧的同时,她更加坚定了要除去宝芸的决心。现在她们差不多已经是撕破了脸面,宝芸有这样的手段,俞佳雯又哪里会有活路。
所以宝芸是非死不可了!
这般想着,薛佳仪握紧了手中的帕子,一面应对俞明江道:“老爷,这背后的人就是要老爷怀疑妾身,是有人想要害妾身啊。”
俞明江冷哼了一声,道:“有人想要害你?这整个俞府都攢在你的手里,纵然有人有这个心,谁能有这个能力。好了,你也别和我狡辩,我是没有证据,但是你别忘了,那个给孔柔做法事的道士是你请进来的,要是我稍稍用点手段,他的那张嘴怕是也不牢靠。”
薛佳仪面如土色,没有想到俞明江会这么的认真。
“宝芸也是我的女儿,你最好弄清楚这一点,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可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俞明江见薛佳仪没有再狡辩,冷着脸放了狠话。
薛佳仪也只能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她从俞明江的书房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了。她看了一眼天边的晚霞,心中的滋味难以言说。
宝芸却不在意薛佳仪心中是何滋味,薛佳仪一切都是自作自受,薛佳仪这是杀招,她总不能任人鱼肉吧。
采翠和采云战战兢兢的跪在宝芸的面前,便是抬头看宝芸一眼都不敢。
薛佳仪没有救她们,却被宝芸开口求情带回了居安院,还不知道宝芸会怎么折磨她们。她们这段时间不仅仅是看着抱怨,因为薛佳仪的缘故,还多次对宝芸不敬。
宝芸将她们带回了居安院,她们也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不会比被发卖出府好一些。
宝芸抬起了桌上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垂着眼眸,淡淡道:“这茶凉了。”
这段时间采翠和采云把持着居安院,桌上没有热茶已然是常态,如今宝芸淡淡的说出来,让她们二人冷汗涔涔,采翠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口,现在宝芸问话她也不敢不答,小声道:“奴婢知错了?”
宝芸的表情没有因这几个字有什么变化,面色还是一样的平静无波,道:“不过就是茶凉了,你们一向不都是这样做事的,又何来错呢?”
一听宝芸的话,采翠和采云被吓的差点哭了起来,采云磕着头道:“大小姐饶命啊,这一切都是夫人吩咐的,奴婢们的家人都在夫人的手上,奴婢们不敢不听她的话啊。”
“哦,那母亲还吩咐你们做了什么?”宝芸的语气轻飘飘。
“夫人让我们每天盯着小姐给她将药吃下去,不必用心伺候小姐,总不叫小姐死了就行了。”采翠不敢有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宝芸。
这些宝芸都知道,况且宝芸想听的也不是这些。她用茶盖轻轻的刮着茶杯里的茶叶,茶盖与茶杯碰撞的声音在此时的寂静中显得十分清晰。
每碰撞一次,采翠和采云的心便受惊一次。
采云大着胆子抬头看了宝芸一眼,见到宝芸似笑非笑的神情,一瞬间明白了宝芸什么都知道,忙磕着头道:“夫人还让我们做了那个诅咒的小人,并且写上了老爷的生辰,就是要栽赃小姐诅咒老爷,借此……借此……”
说到这里,采云顿了顿,没有敢说下去。
但既然说到了这里,以宝芸的聪慧,薛佳仪的目的也是瞒不了的。采翠心一横,接着采云的话道:“夫人想借此将小姐置于死地,纵然不能,也要将小姐赶出京城。”
将这话说完,两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现在宝芸都知道了,怕是更不会饶过她们了。
她们的耳边却传来了一声轻笑,紧接着是宝芸的声音:“那你们这么做,如今事情已经败露,你们觉得我会怎么处罚你们?”
采翠和采云睁开眼睛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接着不约而同的磕着头道:“奴婢们知道错了,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不过须臾,两人的额头就磕头磕的乌青了。
宝芸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她对采翠和采云并没有什么情绪,始作俑者也不是这两个人,不过就是两个丫头。
要是这两个丫头她都不能驾驭,那报仇的事情也就别想了。
她瞟了一眼两个丫头,将茶杯放了下来,道:“我的茶凉了,你们先去给我换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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