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灵犀对视一眼,本欲离开,却在转身的一刹那想起:钰妃……钰妃?
钰妃不是严栩的母妃吗?
段妃是替皇后挡刀而死,可钰妃,不是突发急症病死的吗?
这两人,莫非还能有什么干系?
我正想着,却不慎踩到一截掉落的枯枝。
嘎吱一声,老宫女便吓得站了起来。
我本欲上前询问,谁知那老宫女一看到我和灵犀,就像见了鬼,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灵犀还想去追,我拦住她:「算了。」
灵犀边走边皱眉:「这些老宫女好些都住在宫里西南角,老了出宫也没法生活,就留在宫中做些简单的活计,平日里应该是不会出来的……这个看着疯疯癫癫的,莫不是得了癔症?」
我说:「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之以后与我们也没甚关系了。」
到了麟趾宫,至正已等在门口,行至内殿,却见赵凌正从殿内走出。
她今日着了一身妃色襦裙,双眼脸颊皆是红红的,整个人看着娇弱欲滴。
赵凌手中还端着一个空药碗,大概是刚服侍严栩喝过药。
她看到我,先是一愣,便马上行了礼,端着药碗匆匆离开。
至正小心翼翼看了看我,道:「公主,是皇后娘娘让赵小姐来照顾殿下的……」
我笑道:「赵小姐细心温柔,有她照顾自然是极好的。」
说着便进了屋,至正低头将门从外面关上,屋内其余伺候的人也都被带了出去。
严栩正半倚着床榻翻着书册,就算带着病容,那张脸依旧清新俊逸。
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如此招人的一张脸,我此刻倒有些理解赵凌方才那般害羞的原因了。
以前我不也是因为看了一眼这张脸,便深陷其中,无可自拔了两年多。
他放下书册,对着我眉眼一弯,尽收万千温柔:「来了。」
我走近,坐在床侧,两人沉默对望了一阵,他率先开口:「可有什么要问的?」
我摇摇头。
他似是诧异,手指不轻不重地敲着书册,「我以为,你会有不少疑问,那日之事……」
「我今日前来,是要多谢二殿下当日救命之恩。」
前日发生的事,估计是他封了口,宫中只知他因刺客受了伤,却不知那日他与我在一处。
若说疑问,也不是没有,但那不过是北梁和他的事。
待我离开这里,就和这些人、事,再无关系,又作甚操这些无用的闲心?
他挑了挑眉:「说到底,应该是我谢你,怎倒你谢起我来了?」
我看着他,笑笑未作声。
他笑道:「你若不问,那我来问。雅芸,你会医?」
我摇摇头:「不会。」
他坐起身了些,「至正说你给我服了解毒丸,太医也说我解毒的时机刚好,若是再晚些,毒素侵入五脏,便回天乏力了。」
我道:「那药丸是我从齐宫带来的,据说是可解毒。其实我当日也是试试,我并不会医。」
他默了下,随即笑笑:「你那日问我为何在宫中却佩短剑,」他顿了顿,「那么,那日在宫中,你又为何随身带着此等解毒的良药?」
一丝凉意从脊柱自下而上,我忽而明白,今日他叫我前来,到底是何意。
我对上他的双眼,他眼角含笑,但眸底漆黑,刚才的柔情仿若昙花已谢,眼底更多的是窥探、怀疑和一片冰冷。
就像北梁冬天的夜晚,冷彻心扉。
他想让我说什么?
那日在花屏之后,我便猜出,这场行刺,他怕是早就知晓。
他若不知,又怎会在偏门独自等候?又怎会提前安排好至正来寻他?
回想那日他在偏门,更像是在等,等猎物上门。
谁是他的猎物,我不知,他的计划是什么,我也不知,只是我,却无意中变成了破坏他原本计划的那个人。
他怀疑我,倒也不无道理。
我内心坦荡,直视他的双眼,淡淡道:「二殿下,我来这里两年多,对梁宫的人和事,都不感兴趣。」
他愣了愣,复又向后靠了靠。
马上,他便恢复了我熟悉的那般温柔,仿佛方才的试探从未存在:「今日躺在这里,倒是有点想念你往日做的汤。去年我得寒症,嗓子痛得食不下咽,唯独吃得下你做的汤,里面菜煮得又甜又烂,叫什么来着?」
往昔种种浮上心头,那是我曾经自以为是的甜蜜,如今则是足以杀死人心的毒药。
我抬头看向门的方向,一个如拂水之柳的影子,似在门外踌躇已久。
我没有回答,却略抬高了些声音问:「二殿下可还记得,几月前曾答应我,要查那书信之事?」
门外的影子瞬间呆立不动。
我回头看向严栩,笑脸盈盈:「如今可有结果?」
严栩默了一会儿,沉声道:「我知道那不是你所写。」
「那殿下查到是谁所写了吗?」
等了一会儿,他道:「还,未查到。」
一时无言,他开口道:「雅芸……」
我心口像压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起身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于理不合,二殿下既已无碍,我便先回去了。」
他皱了皱眉:「以往也……」
我回身行了个礼:「二殿下好生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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