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时便老实了,在他怀中闭上眼睛乖乖不动。
耳边似乎传来他一声轻轻的笑,他动了动胳膊,让我枕得更舒服了些,也将我拥得更紧了些。
不到一会儿,浓浓的困意便卷土重来。
再被严栩叫醒时,已是晌午。
可我这次却着实不想起来,毕竟浑身酸软无力,便赖在床榻上,任他左唤右唤都不愿起。
而始作俑者,则已穿戴整齐,硬是将我从床榻上抱到他怀中,边帮昏昏欲睡的我系衣襟边柔声道:「知道你困,左右要起来用些午膳,想睡吃完让你睡,嗯?」
我看着他神采奕奕的样子,突然就想起宋瑾那日说,要给他什么强身健体的药来着。
我心中叹气,他哪里还需要什么药,倒是我,还是改日问问宋瑾强身健体之法的好。
午膳时,我看到桌上摆着的酒瓶,突然想到昨晚,便指着那瓶子道:「这……到底是何酒啊?昨晚喝着倒是好喝,感觉也不算烈酒,怎就当时我买时你们都那般惊讶的?」
当时那掌柜看我的惊诧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
严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挑眉笑道:「你可知你买的酒,叫什么名字?」
我摇摇头。
他将手中的红枣剥了皮,又用银筷细细地剔了核,边喂给我边道:「这酒叫,醉合欢。」
醉……合欢?
他笑道:「这酒源于一个典故,北梁女子,若是想邀男子共度良宵,又有些羞于开口的话,便可备上这样一壶酒……若男子将整杯酒皆喝了,便为同意,且……」他靠近我,随手喂了我个花生仁,在我耳边低笑道:「晚上便都得听女子的……」
我单是听着,就觉得耳根发烫,这北梁女子,也太豪放了些吧。
怪不得当初那掌柜意味深长地夸我是什么女中豪杰,再加上眼前这人故意不解释给我听,我竟丝毫不知,就这么懵懵懂懂地将酒带回去了。
严栩转眼已又剥了个桂圆到我口中,竟还得寸进尺在我耳边道:「只是不知这酒晚喝了数月,娘子有没有等不及,心中对为夫生气?」
什么等不及啊……
这个人的脸皮,真是要厚过城墙了。
但我嘴上又不想示弱,便故作镇定道:「那,那你昨晚也……也没听我的啊……」
他微怔了下,竟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没想到我娘子,还真是个女中豪杰啊……那不如下次……」
下次?
听他说下次,我不禁就想起了昨晚的种种,身上酸乏,脸突然又烫了起来。
不理他话语中的揶揄,只白了他一眼,便赶紧低头喝粥。
谁知口中冷不丁又被他塞了个去了心的莲子。
我一脸疑惑地抬头看着他,今日这是怎么了,自己也不吃,光给我喂食了?
他倒是一脸心满意足,这才端过粥吃了起来。
用罢午膳,困意袭来,我便又倒在榻上补眠。
再醒已几近入夜,严栩不在房中,我便唤了灵犀来,想了想,还是提笔给五哥写了封信。
我想,当初要卖丰县之人,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若能揪出此人,必能助严栩一臂之力。
严栩如今手上的牌,是丰南军、刚收的东南军及周边郡县,再加上北梁最富有的原州,和被他囚禁在丰县的严漠。
若是真和上京正面抗衡,怕是还不够。
收了东南军,他便递了信给上京。
严栩夺虎符,出兵东南,本是违抗圣命的大逆不道甚至杀头之举,但他只道来丰县是为了急症,而出兵东南,是因着在原州,得到了东南军将领克扣军饷和粮草的密信,为避免打草惊蛇,只好秘密出兵。
至于严漠,只说他腿疾复发,不得不在丰县休养些时日。
一切说得合情合理,似皆是无奈的不得已之举。
且字字泣血,一个隐忍且为大局着想的二皇子形象跃然纸上。
其实即便严栩自己不说,他带丰南军收了东南军的消息也会马上传回上京,而如今严栩在等的,不过是上京的态度。
毕竟北梁如今,只有严漠和严栩两位皇子。
我问严栩:「若是陛下仍要治你的罪,那该如何?」
他苦笑道:「那便只能真反了。一路硬战而上,倒也不是不行,清君侧,除外戚罢了。只是严漠和两个军皆在我手中,倒也有些和上京谈判的筹码,若非不得已,硬战倒也大可不必。再者,」他拉起我的手,「打仗毕竟有风险,如今我要和上京抗衡,必是持久之战,经历了这次丰县之事,我也不忍你跟着我受苦。」
我笑道:「不说了嘛,都愿意给你做压寨夫人了,还谈什么受不受苦,况且我也没受什么苦……」
我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揪着他的衣襟道:「只是若能不战,却真是好的……」
我怕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受不受苦。
我怕的,是他不得不整日在那战场的刀光剑影中寻得生机。
过了几日,上京传了封密信来。
密信其实是一道谕旨,上书严栩此番虽做了违抗圣命之事,但念在父子之情,若能将严漠平安带回上京,便可既往不咎。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www.。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