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牛强压着心底恐惧,它就是一个无情的装逼机器,此时淡淡道:“我知道你身份尊贵,但你所求的只不过是一个帝妃,而我与还真所求的却是大道,除此之外,再无他求,你何苦难为自己、妄造杀戮呢?”
——小青牛可不是劝,他在这方面对于人心的掌控算是登峰造极了,他出言来劝,就如用油去灭火。
果然...
帝子双拳捏紧,但他真不愧是帝子,居然还能忍得下来,转过身,趴在栏杆前,看着远方的水云,“还真,玩够了,就随我回去吧。”
道还真神色平静道:“你真是什么都不明白啊。”
帝子仰头,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啊啊啊啊!!!”
手指一扬,灵气灌入,屈指之间,一道锐利的五行之金,宛如百里长剑,直接站落在飞艇之下的海面上。
海浪滔天,上接大雪。
“你越来越像凡人了”道还真摇摇头:“无心,还需在这里再待下去么?”
“嗯,帝子身系天下,不可入魔,此事因果在我,无心自然需要为这天下苍生负责。”
道还真暗暗点头,然后道:“那便听你的,这样,便有劳诸位修士,为我与小郎君收拾一间上好的舱房了。”
众修士晕倒的晕倒,抵抗的抵抗,哪有人能面对魔动。
道还真露出漠然之色...
不过是一群沉湎欲念的凡夫俗子罢了。
“无心,既然无人为我们收拾,那我们自己动手吧。”
小青牛淡淡道:“善,那诸位,我们便是在此叨扰一段时间了。”
他有着“道心种我”的天赋神通,哪怕不发挥,对于女修的吸引力也是极强的,他说话的时候竟然有女修抬头看他。
这一看,同时把魔动也看了进去。
灵魂顿时遭受了双重攻击。
噗。
那女修喷血晕倒。
...
...
“帝子实力的强大在预料之中。
三道灵纹,说明六千年修为已满。
而灿金色灵纹,根据王母所说,应该是破了五行劫,而获得金道,成就了玄仙。
于是他一身灵气已经转化为了五行金气,无坚不摧,锐不可当...
而至始至终,他还未曾使用自己的宝物。”
“主人,那该如何办?”
梦域里。
夏极坐在黑暗的王座上。
慕容嫣然静静立他身后。
这一对儿藏身在歌舞团的BOSS,如今也符合了“文化融合”的定理,就好似王母与马面在某些地方已经存在相似之处了,这一对儿也有些相似了。
妖元只觉对面那两道阴影都显得异常恐怖...
良久。
夏极淡淡问:“你怕死吗?”
妖元:“如果死于和仙佛相杀,便死而不悔。”
夏极忽道:“你不会死的。”
妖元:???
夏极:“你难道忘了心魔是如何形成的了?我若不死,只要想让你复活,你就可以复活。”
妖元愕然...
这信息忽的如火焰冲入它冰封的记忆,燃烧除了一些斑驳的记忆碎片。
忽的它回忆起了一些记忆。
只是冰山一角,便是庞大无比,上接远古,中连地星,再到如今...
心魔每一次生灭,就如凡人轮回。
一切事物都有着根源。
而心魔的根源就是人自己的心境。
人若是自己愿意,那么这片“心灵的土地”上就可以源源不断地让心魔重生。
但这怎么可能?
每个人都恨不得消灭了心魔,心魔不再出现。
而这世上,除了妖皇,还有谁能如此的控制与利用自己的心魔?
这一刻,妖元却忽地回忆起了点往事。
是的...
往事...
而且还是超过它想象的可怕的往事。
夏极:“回想起来了吧?”
妖元:“不是太清楚。”
夏极轻声道:“你不需要太清楚。但你应该已经回忆起自己不止死一次了吧?
然而,你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每一次,我都能让你重新复活,因为你是我的心魔,只要我心底生魔,你就可以复活,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彻底点燃了妖元的记忆。
它脑海之中,一幕又一幕的闪过愈发之多的事件。
蓦然之间...
它如是呆住了。
因为这些事情太匪夷所思。
它自己都无法相信真的是自己做的吗?
越是回想,便越是沉浸在对面前这位的深深敬畏中。
不死不灭的圣人心魔,这是宇宙之间多么大,而又多么恐怖的秘密。
要知道...
圣人登临圣位,心魔怎么可能还存在?
又有哪位圣人会容忍心底的瑕疵?
妖元忽然明白了,自己完完全全就是眼前这位操纵的一根提线,甚至被这一位已经操纵了数千年...
然而,这一位令它去做的事,却也从未违逆它所思所想。
梦境中过了许久。
妖元走到夏极面前,以最深沉的庄重深深一拜,“多谢。”
夏极笑道:“谢我什么。”
“多谢成全。”
夏极:“这一次事件过去,我会赐名于你。”
妖元愣了愣,它知道赐名意味着“主人只要不死,就会始终容忍甚至承认自己的存在”,它轻声道:“谢主人。”
“帝子那边,按我刚刚改了的计划进行。”
“是,主人。”
妖元身影消失。
夏极也睁开了眼。
他正坐在九峰浮空岛的一个宅院里,壁炉的火燃烧着,窗外下着大雪,小克苏鲁静静站在他身后,双手温柔地为他捏着肩。
...
...
巨飞艇一路往东。
修士日常静坐核阵里。
艇舱有着值守的修士,而帝子正站在大雪里,他无法控制地去想象自己身后...那某一个舱房里的那对狗男女究竟在做什么。
但事实上,舱房里什么都没发生。
道还真盘膝经过在舱房的蒲团上,正在闭目修行。
小青牛也不得不跟着修行。
它装模作样地坐在这圣洁魔动身侧的蒲团上,盘膝,打坐,一副仙人该有的模样。
这修道的日子是真的枯燥无趣...不仅如此,它还要表现的很开心的模样。
它已经已经脑补了今后的日常:
那是一个仙气缭绕的山洞。
它和绝美的魔动身为道侣,共处一室,然后道还真每次修炼便是三年五载,自己也只能跟着修炼三年五载,等到时间到了,同时开眼,彼此呼唤一声对方名字,然后紧接着便是互相讨论,交流一下心得,看看是否存在心魔隐患什么的,紧接着就是继续修炼。
一直...
持续数百年,上千年。
这就好像一对情侣在自习室里。
两人埋头写作业。
一写就是几年,甚至几十年,写到累了然后彼此交流经验,讨论下错题集,然后继续。
小青牛泪流满面,他就是馋身子而已,不想写作业啊。
简直是噩梦啊好不好。
忽的...
飞艇舱房的厚底玻璃窗外,一股墨汁般的海浪从船首外约莫千余米处骤地掀起,又远远拍打了过来。
啪!!
浪尖如手拍在飞艇上,核阵运转,一道无形的圆形风膜生出,那浪涛便是往即便分开了。
只不过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人警惕了,要知道这里可是数百米的高空,什么样的水浪才能打到这里?
小青牛不敢先睁开眼,继续维持本心进行着修炼,和魔动在一起就是需要这样,就算是世界毁灭,也不能被打扰修道。
谁先睁眼谁就是易被外物所动,道心不稳。
果然,道还真也没睁眼。
只是她开口道:“无心,你的心乱了一拍。”
小青牛:...
道还真道:“你我联系密切,你的呼吸,心跳,一切,我都能感同身受,无心你当不是被窗外的动静惊扰了,是另有心事吗?”
小青牛:...
——草啊。这简直是一个学霸系统啊,你一旦分神,学霸系统就会问你“你怎么分神了”。
道无心神色纯净,皱眉道:“是否是欲念又生出了?”
小青牛很想点头,但觉得这样太拉低逼格了,于是摇头云淡风轻道:“我也不知,只是有些心神不宁。”
“哦?心神不宁?
还真身为你的道侣,自然需要帮助你安然度过心魔,那便是算上一算吧”,道还真一边说着,一边左手展开,五指掐算,呈先天八卦长短之相,伸则为乾,屈则为坤。
若要观天下万物之变化,不外乎由太极而生阴阳,故奇为阳,偶为******还真本身就是道意所化,所以她根本无需凭借诸如蓍草、龟壳、甚至铜钱之类的外物,她只需自己掐指,就胜过了那些。
小青牛看她严肃认真,生怕她一算就算出自己的老底,急忙忙道:“别算了。”
道还真手指停了停,平静地看着他,眸子里带着几分疑惑。
小青牛淡淡道:“洞晓天机,不过是自以为走着捷径,然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有些路是需要自己走的。”
道还真点头,放下掐算的手指,赞同道:“郎君说的不错。”
两人对话的功夫,窗外已经海浪迭起。
天地无光,大雪纷飞,墨汁般的浪涛越叠越高,恍如一只不寻常的巨兽从水底扑腾而出。
飞艇舱底传来修士们慎重,而带着惊恐的议论纷纷。
这里已经是妖魔深海了。
就在此时,异像忽显。
两人同时侧头看向窗外。
巨浪之巅,竟然赫然站着一条鱼妖。
那鱼妖高二十多米,一双眼睛如拳头大小的黑球,血红的大嘴几乎撕裂到两耳,苍白獠牙好像锯齿充满了骇人的咬合力。
它全身上下充满了煞气,也许是力量实质的动荡天地之故,那些煞气隐约还能见一些冤魂的黑色虚影,在那鱼妖身周圈圈萦绕。
两人才刚刚看到那鱼妖,便是一道急速的白光顺着波涛再次往飞艇而来。
道还真淡淡道:“遇到妖王了,这位的本体应该是一种远古巨鲨,帝子一路斩杀妖魔很多,它循来报仇,也是因果之报,但它不是帝子对手。”
果然。
随着她的出声。
窗外灰黑色的水世界里,已经冲出了一团锐利的金光。
修士们试图操纵核阵去进行攻击,但却发现根本没必要,因为那神秘的金袍男子力量之恐怖,已经远远超过了核阵的范畴。
那妖王也是金属妖魔,虽然躯体强大,但帝子却更强。
也许金仙时候,仙人还只能靠着灵宝。
灵气越多,灵宝层次越强,那么攻击就越强。
但一破五行劫成为玄仙,便是灵气得到质的飞跃,加上特殊筑体,即便不动用灵宝,也可以发挥出极强力量了。
帝子每一次随手攻击,都可以借着天地万物而生出凌厉的金意,这些金意虽然没有以金属物质本身为媒介发挥的力量强大,但却也不是一般妖魔能抵御的。
那妖王所依靠的也是凶猛地撞击力量,以及獠牙地撕咬。
每一次咬合,都伴随着五行金气的开合,这种开合就算是飞艇也被一口咬碎了,最坚硬的钢铁也完全承受不住。
但它比起帝子来说,在五行之金上差了太多太多,唯一足以依赖的海洋主场、蛮横撞击也对帝子毫无作用。
层次差了太多了。
但是无人注意到,在每一次的撞击里,它周身的煞气却也在侵入帝子周身,这煞气量非常微少,在平时哪怕多上千倍万倍对帝子都没有用处。
帝子没有秒杀它,只是想多发泄一会。
海啸里,妖影与金光纠缠在一起。
小半柱香时间后。
一道金光彻底贯穿了那妖王的心脏,金光凌天,显出帝子的模样,他傲然视向大地,手中却是抓着一颗“正砰砰跳动”的金红色丹。
这些日子,帝子正好消耗了不少能量,此时见到这妖丹,凝视片刻,似乎在权衡斟酌着,但还是低下头“咔擦”咬下,精纯的灵力涌入元神,他眼睛一亮,然后再无犹豫便是直接吞了下去,一股蕴含着煞气的金属性灵气顿时充溢全身,帝子只觉得灵气迅速恢复,几乎彻底补全了。
“助长心魔的煞气?”
帝子辨出了其中的一丝可能是正常的异常,眯眼喃喃道:“是巧合,还是皇的谋划,不过那也太小瞧我了吧,这道开胃菜,本座就笑纳了,哼。
妖皇,本座期待与你一战。”
以战养战,果然是最好的办法。
之后...
越来越多充满煞气的妖魔袭击而来。
帝子斩杀次数越来越多,那些煞气也始终在完全可控的范围里,只不过小青牛的贱是一把暗里的匕首,不停“哼哼哈嘿”地戳在帝子身上。
这就是夏极从见到道还真的那一刻,就有了的谋划,如今这一切正按计划进行着,虽有阻碍,但却总体还是顺利的。
恶劣的天气,小青牛的贱,妖魔那一叠一叠的煞气堆叠,以及......道还真奇异的配合,终于开始将帝子的理智磨去了。
他若是高坐月宫、以金仙镇守三山,以妖皇右眼扫视人间,以红莲台座直接摧毁岛屿,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如果真这样,那夏极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想而知的今后也会始终处于被动,在人间悄悄躲藏,在近乎大势的碾压里继续发育。
但他来到了人间,就如陷入了一张大网,越陷越深。
善泳者溺于水,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随着时间的推移。
帝子杀的妖魔越来越多,修士们的震惊无以复加,但帝子却越来越烦躁,甚至慢慢地他已身在局中,而无法意识到自己越来越烦躁了。
量变积累...
终于在大半个月后。
最后一丝煞气压倒了帝子的意志,帮助他心底的心魔站了起来。
“杀...”
“杀...”
“杀了那一对狗男女!”
金袍男子左手撑着额头,右手扶着船首,他脑海里、心底里,心魔的声音开始咆哮。
他双瞳的金红色也彻底变成了红色,他已经沦陷于心魔了,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抗争后,他转过了身,看着身后的船舱,隔着五十人核阵扬声道:“道无心,你可敢与我一战?”
小青牛睁开眼,侧头看看道还真,咬咬牙准备起身。
——娘的,身为男人这种时候总得...呜呜呜,好可怕。
那圣洁无比的魔动却是平静道:“我来吧。”
她左手一挥,那古朴而神秘的令牌便已是运在了掌间。
圣人令,内核是圣人的一次出手,平时只是溢出的能量就足以持平众多灵宝。
而一枚圣人令,那是真正的足以无敌于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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