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于政治智慧方面,朱瞻基觉得自己还有很多的地方要学。
倭寇的出现,他还只想到了利用这个机会来开张东瀛攻略,但是朱棣的眼界却更高,已经想到了利用这个机会进行体制上的改变。
而他虽然把建立海军的计划断断续续地跟朱棣提了一部分,却至今没有形成一套完整的规划,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
现在,朱棣没等过年,突如其来就让他把海军的事务抓起来,他还真有点措手不及了。
目前的大明拥有一支3500艘战舰的海军,水师将士超过六十万人,每一年春天和夏天都要进行大规模巡航和训练。
自洪武年间,明朝水师两次追击倭寇直至琉球群岛,倭寇已经将近二十年都没有出现过了。
在这个时代,任谁也没有把东瀛的倭寇当做真正的对手,更不相信他们在以后会成为大明数百年的大患。
而永乐七年,郑和舰队在北部湾击败越南唯一的水师之后。又在锡兰击败了妄图挑衅大明的锡兰国王,生擒其人和其家眷。
从此以后,南洋向中国海上权威的挑战都被粉碎,三十六个国家的使节向明帝国臣服,中国成为当时最强大的海洋国家。由此,形成了一个由北印度洋和东太平洋的贸易网络。
马来半岛和南洋群岛以及硫球群岛所组成了大明海外帝国附属国,无数国王以能来大明进贡为荣。
许多国王来到大明以后,就不愿意离开,他们臣属在应天府大肆买房,成为了历史上第一批移民。甚至一些国王也不远离开繁华的大明,需要朱棣下旨驱赶,才能让他们回去。
因为在大明当一个富家翁,都比在自己的国家当一个国王要强的多。
更有一些国王,甚至连死,都想死在大明的土地上,年迈之际就来到大明,然后就死在大明,葬在大明,生不能做大明人,死也要当大明鬼。
大明的水师就是有如此的霸气,大明的繁荣也远比后世的美国要更让人向往。
但是具体到水师的管理,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北至辽东,南至广东,整个大明的沿海有四大水师,近百卫所。这股力量的分散由来已久,想要聚拢起来,要费的心思也会更多。
至于跟五军都督府打擂台,朱瞻基倒不担心。因为他在前世就善于协调关系,而且他现在还是太孙,有天然的执政优势。
关键问题就是如何有效地整合军队,让他们以后能爆发出更大的力量,而不是浪费更多的资源。
这属于是专业问题,朱瞻基还要从头开始学。
此时天色已晚,朱棣交待清楚了这件事就大摇大摆地走了。整合整个水师,他当然只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他不想给朱瞻基提供任何帮助。
该交待的事情已经交待好了,兵部尚书方宾,通政司通政使姚振邦他也介绍给了朱瞻基,再加上一个锦衣卫纪纲,如果他要是还不能顺利解决这件事,那就说明他的政治能力还不够。
那个时候,他再出来拨乱反正,也能显示出他这个爷爷的高明。
当然,如果他要是能顺利解决这件事,那就说明他这个孙子擅于利用各种力量,具有一定的政治能录,那他会更开心。
不管怎么说,总比那个被儒家忽悠瘸了的儿子要强的多。
时间不早了,朱瞻基住的兴庆宫虽然不属于后宫,但是与东宫所在的文华殿也都属于内宫,外臣不能耽搁太久。
朱瞻基乍闻要接受水师,自己的心里还没有章程。加上他现在心里更挂念的是如何跟自己的父亲解释这件事,而不是立即虎躯一震,让众将臣服。
所以,他只是简单与三位商议了一下明日去锦衣卫商议接管水师的章程,就亲自送了他们出了西华门。
他们毕竟都是二三品大臣,朱瞻基这个还未亲政的太孙第一次与他们共事,亲子送出宫门并不辱没他的身份。
只有纪纲跟他使了一个眼色,在宫门口他将纪纲留了住。
守卫西华门的大汉将军王礼本就属于是锦衣卫系统,立即腾出了静室,并且亲自守在了门口。
“殿下,今日陛下已经命令新江口水师出师,前往东海巡视,同时下令让威海水师,宁波水师出海巡视,严令各沿海卫所提高警惕。”
“也就是说,大明已经做好了交战的准备?”
“是的,如今大明水师有些属各军都督府管辖,有些又属于地方卫所管辖,命令不一,甚至连各军的号令都不统一。所以殿下的水师改建海军,其实正符合陛下心意,也因此,他才一意独断,让殿下接管海军。”
朱瞻基沉吟了一下说道:“海军的改建,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这件事有方宾和姚振邦帮我,你可以暂时不用管。我需要你将精力放在东瀛方面,不管是那个傀儡称光天皇,还是足利义持方面,包括支持足利义嗣的那一系将军府老臣,你们锦衣卫都需要加快在他们之间挑拨离间的力度。在明年年底,最迟后年夏天之前,我需要他们之间必须势同水火。另外……”
朱瞻基压低了声音,纪纲也连忙俯身过来,凑近了他的嘴边。“我需要你派人到东瀛出云国一趟,说服也好,绑架也罢,必须要弄一个京极家族的成员,安插在倭寇队伍里面去。”
这种阴谋诡计在纪纲这个老江湖面前根本不算什么,听到朱瞻基这样说,他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石见银山是在出云国境内,而京极家族则是出云国的实际统治者。如果京极家族有人参加了倭寇,那么,大明向出云国动手,也就有了正当的理由。
甚至不需要动手,只需要大明水师的舰队开到出云国,以此为借口,就能在出云国把银山那块地要下来。
只要那里的银山到手,大明就绝对不会再吐出来。
纪纲闻言笑道:“殿下请放心,微臣知道那里的情况后,已经拍了三十余人在出云国,除了二十几个大名人,还有七人原本就是东瀛的学生和武士。他们中有不少人都刻意与京极家族的成员保持友好关系,不要说一个人,就是弄两三个人出来,也不是难事。”
朱瞻基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不需要做的天衣无缝,但是那几个京极家族成员是绝对不能留,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人到手以后,先单独关起来,待时机成熟,再砍下他们的脑袋。”
“殿下请放心,锦衣卫办这样的事,是专业的。”
跟纪纲分开,朱瞻基回返宫中,却没有回自己的兴庆宫,而是直接前往文华殿。
太子并没有回宫,下午就派了小太监回来,告知太子妃张氏,今晚要参加一个什么诗词聚会。
每年从八月到过年的这几个月,农户不算忙了,又到了虾肥蟹美的时候,各种酸溜溜的聚会就多了许多。
朱高炽就最喜欢这样的聚会,听到一首好诗词,他会觉得比上了一个美女还开心。
朱瞻基就一直不能理解,诗词之道,在唐朝时期就被认为是小道,朱高炽这个太子为什么就一直劝不回头,还这么痴迷。
他今日一直耐着性子,不仅陪着张氏说了好一会儿话,还带着几个弟弟妹妹,给他们讲了自己去北征的“惊险”故事。
虽然里面有些故事编的大人一听就是假的,但是一帮小孩子一个个听的津津有味。
朱高炽卡着宵禁,关闭宫门的时间返回宫中,这个时候,朱瞻基正在跟几个弟弟妹妹讲炮轰瓦剌大军的紧张时刻。
他们纷纷起身跟朱高炽行礼,然后几个小孩子就迫不及待地催促着朱瞻基往下讲。
朱高炽显然对兄友弟恭的这一幕很开心,也不打扰朱瞻基讲故事,并且也一直坐在旁边听着。
等到故事讲完,他还有检查了几个大弟弟的功课,吩咐他们用心学习,才让他们回去。
他能有这样的好心情,显然是不知道下午的时候宫中发生的事情。
看朱瞻基依旧没走,他才有些好奇地问道:“基儿今日是有话与为父讲?”
朱瞻基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就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朱高炽看到这一幕直接傻眼了,而张氏也慌的连忙来拉他。“基儿何至于如此?”
听到张氏说话,朱高炽才反应过来,问道:“基儿可是犯错了?”
“孩儿无错也有错,错不在我,却因我而错。”
张氏身娇体弱,哪里拉的动绷紧了身体的朱瞻基,她不忍心说儿子,只是反过身对朱高炽喝道:“还不先让基儿起身好好说话!”
宫中诸位成员的身份高低,很多时候不是因为身份而确定的,更多是因为皇帝的宠爱程度而确定的。
朱高炽虽然身为太子,但是他不得朱棣喜欢,所以他在宫中的地位,不要说跟朱瞻基相比,就是跟张氏比,他也要差一点。
加上他的俸禄不够交际,还要张氏和朱瞻基补贴,钱包不足,他的话语权也就更低了。
他连忙说道:“起身说话吧,你让为父一下子太吃惊了,从你五岁到现在,这好像还是你第一次向为父认错,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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