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现在……”廖恒无奈的笑了笑。
他如今哪里还有心情打那样一场硬仗。
廖父去世的事情,没有压垮他。
廖淼淼做出那样的事情,也没有压垮他。
可是廖母……
这一次,廖恒感觉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如此疲惫过。
累啊……
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他的辛苦。
他也想好好睡一觉,若是能一睡不起……也是一种幸福。
“廖总。”常凝看着廖恒说到:“人始终是要往前看的。”
“若是我妈没事,边还有前路可以看,若是我妈……”顿了一下,廖恒不敢去说接下来的话。
“便再没有什么路可走了。”垂下头,说了这一句,廖恒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就苍老了。
那种被逼入绝境的绝望,那种再也无力挣扎的颓废。
一瞬间,将这个奋力撑起整个家的年轻人,彻底打垮了。
常凝看着廖恒,心中有些同情,却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如今只能祈祷廖母可以没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廖恒输液的吊瓶已经被护士拔掉了。
终于,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了,带着口罩的医生,眉眼里尽是疲惫的神色:“病人家属。”
“我在。”廖恒立即挣扎着起身冲向医生,站稳了身子之后却又觉得双腿无力,整个人晃了晃。
常凝伸出一只手将人擎住了。
廖恒冲着常凝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而后又看向了医生。
“病人已经抢救回来了,可以转移去病房了。”医生说道:“住院手续办理妥当了吧?”
“办理妥当了。”常凝拿出之前廖恒的秘书离开之前交给她的单据说道:“现在就可以转去病房了是么?”
“嗯,今晚医院最好还是留人观察一下。”医生说道。
“好的,好的。”廖恒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
像是又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廖恒那一双原本已经黯淡了的双眼再度亮了起来。
太好了,抢救回来了……
指望廖恒这个自己都虚弱着的病患转移廖母,显然是个不切实际的事情。
常凝索性帮人帮到底,等廖母彻底在病房里安顿下来了之后,常凝又帮忙找了特护。
只可惜,这大晚上的特护是找不到了,但是有预约到一个第二天一早可以过来的。
常凝一回到廖母的病房,就看见了廖恒坐在病床边上,握着廖母的手不愿松开。
背影看上去孤单又可怜,却没了之前深陷绝望的颓废。
“廖总。”收起有些怜悯的眼神,常凝走向病床说到:“特护要明天一早才能过来,今晚……”
“常秘书,非常感激你和伊总对我的帮助。”廖恒这才松开了廖母的手,而后单手扶着椅子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
“不用客气。”常凝示意廖恒坐下说话。
“今晚我会留在这里陪我妈,常秘书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廖恒说到。
“好。”常凝也知道自己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没有再说什么,只让廖恒照顾好自己便离开了病房。
站在病房的门口,常凝最后看了一眼廖恒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在下楼的时候,常凝拨通了伊兰幽的电话,将医院的事情说了一下。
“廖夫人没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伊兰幽轻笑一声说到。
“是啊。”常凝应了一声之后缓缓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伊兰幽听见常凝叹气之后问到。
“没什么,只是……”顿了一下之后,常凝站住脚步,目光微垂说到:“大小姐。”
“嗯?”伊兰幽眨着眼睛。
“我见过很多生死,那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常凝轻声说道:“我也见过临死前的绝望,我原以为我早就看透了这些,但是今天……”
“在我看见廖总那样在绝望中彻底放弃挣扎的时候……”常凝说到这里干笑了一下说到:“可能也是怀孕了,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伊兰幽说到:“廖家的悲剧,确实让人看了心里难受。”
“嗯。”常凝应了一声问到:“那个廖淼淼怎么样了?”
“已经被带走了,我让九儿做了点手脚,廖淼淼应该会被转移到精神病院。”伊兰幽说到。
“这样也好。”常凝笑了笑说到:“大小姐,您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又夸我。”伊兰幽笑了笑说到:“再夸我我也不会给你涨工资的!”
“呵呵。”常凝笑了起来,之前的郁结也散去了不少。
“也是我的错,今晚本来不想让你瞧见这些的,对胎教不好。”伊兰幽自责起来。
“是我偏要一同过来的。”常凝说到:“我哪有那么娇弱,大小姐可别真把我当成了瓷娃娃,不过是怀了个孩子而已,怎么就成了人人都要宠着的金豆豆了?”
“大小姐,没有这回事,您该怎么使唤我,就继续怎么使唤我就好了。”常凝一直能感觉到伊兰幽对自己的照顾和优待。
尤其是她结婚之后,有些工作,明明交给她就可以了,伊兰幽也亲力亲为自己解决了。
弄得常凝怪不好意思的。
“就算真要把你当成手掌心里捧着的瓷娃娃,心尖上宠着的金豆豆,也轮不到我啊。”伊兰幽说到:“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文豪哥要担心的。”
“嗯。”常凝应了一声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说到:“坏了,我忘记告诉家里我今晚要晚点回去的事情了。”
“没事,我给文豪哥打过电话了。”伊兰幽说到:“说你帮我送一个朋友去医院了,他知道的。”
“那就好。”常凝放下心来说到:“我先挂电话了,等到家了再给您致电。”
“好,注意安全。”说完这句,伊兰幽便挂断了电话。
常凝收起手机往外走去,刚出医院便被风吹得缩了缩脖子。
“好冷……”嘀咕了一声,常凝加快了脚步,走向自己的车子。
没走几步就瞧见自己车边还站着一个男人,越走近便越觉得眼熟。
“老公?”常凝站在车边眨着眼睛看着倚靠在自己车边的人一脸的诧异:“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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