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宸太子薨逝之后,他为皇长孙的前途忧虑忡忡,四处奔波。
皇帝把皇长孙封为亲王,赶去了遥远的豫国,原本他是抱着必死之心陪豫王走这一路,以报天宸太子当年的知遇之恩。
不想一路走来,所看所想,发现豫王之才丝毫不输于天宸太子,文武双全,并有文韬武略之能。
豫王有此本事,何愁不能在豫国立足?
于是,崔墨便放心了。
加上医者与厨子的精心照顾,去了心病的他身子一日比一日好。
在夏国所见所闻,在虞国所见所闻,让崔墨看到一个卓越不凡的豫王。
甚至,崔墨觉得豫王的能力比天宸太子更强。
当年的天宸太子,就没能与几个诸侯国打好交道——当然,这也有天宸太子一生未离开过皇城的原因。
崔墨以为,在夏国与虞国所见的豫王,已出乎他意料的了。
没想到了豫国之后,他吃惊地发现,豫王暗中藏了一支极强悍的私兵,甚至底下有两艘造价不菲、可改造成战船的楼船。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所有人以为势弱的豫王,其实有兵有钱,更有能力!崔墨半生为天宸太子一系操碎了心,一朝得知将得偿所愿,肩上那重重的担子一下子就卸了,压在心头的山也搬开了,如拔开乌云见日出,浑身轻松。
如此一来,怎么能不心宽体胖?
一旁坐着的几名老臣的心情亦如崔墨,听得崔才勰的话,都面带笑容,有闲情闲聊起来:“旁的不说,王妃娘娘教的医者和五味酒楼的厨子帮了大忙了。
几名医者的推拿手艺精湛,每到晚上捏上一捏,坐了一天马车的筋骨便都松散了起来。
更别提王妃给臣等派来的厨子,厨艺了得,不管什么菜,都能做得美味之极。
一路上,经过各地,用各地的新鲜食材入菜,更是令臣等直叹不枉此生了!”
萧溍见众老的面色的确不错,心中高兴,不放过帮宓月刷人心的机会。
“本王是男人,难免粗心许多,生活上的事都是王妃在操心。
医者的推拿之术,是王妃费了无数心思琢磨出来的,是特地为几位老先生费心琢磨的。
厨子更是王妃特地从五味酒楼带了出来,并且交待给几位老先生吃好,补好,几位老先生身子健康了,这一路才算平安。”
萧溍的话一出,众位臣子顿时对宓月心生感恩,齐赞王妃贤惠。
萧溍再接再厉,“不仅是几位老先生的身子情况让王妃操心,同行的孩童更让王妃担忧不已,生怕路上受了风寒,坏了肠胃,日日叮嘱侍候的人小心照顾,吃喝必须得熟的才能入口。
为此还带了几大车的药材,专门为孩童配了许多药丸药粉,留以急用。”
庄子墨立即说道:“小女刚离开皇城时,身子不太舒坦,胃口不佳,可把臣与拙荆给急坏了。
幸得王妃的药,吃了几次药丸之后,小女便安然,这一路都没有过伤风受寒的事。”
“世子所言甚是,王妃配的药效果极好,平常小病都免了煎煮的时间,有效又有用,给臣等帮了大忙。”
宓月怎么也想不到,本来是严肃的开会,最后会变成群夸会,全部都在赞扬她。
她从靳嬷嬷口中听到堂内的事,好笑不已。
以前,他也常常在臣子面前给她刷好感,以至于后来,臣子们每每在他面前吃了挂落,就跑去找她主持公道……一日之后,午时刚到,豫王的楼船便停靠在晋阳城外的大码头上。
楼船上身着亲王卫服的士兵下船接管大码头,派出一队士兵,一路往晋阳城而去,沿路戒严。
并且,在晋阳城大门前张榜告示,告之百姓豫王即将入城的消息。
李世昌等人的船停在最后面的位置,见楼船那边豫王一直未出,只派了士兵去戒严,生怕豫王趁着他们都不在晋阳城,把他们的老家抄了,立即吩咐会水的船夫下水游到远处上岸,抄近路给城里家里人送信。
务必让他们关紧府门,做好防备。
忠国公最担心自家安全,派了会水的小厮下去给两个儿子带话,让他们提高警惕。
船上的众权贵摸不清豫王的打算,见豫王留在船上不出也不露面,只能按捺住焦急等在船上。
“王爷!”
刘丰进来禀报道:“他们果然派人悄悄游到远处上岸,到晋阳城里通风报信去了。”
萧溍穿着一身庄重的亲王服,坐在上首,颔首说道:“由他们去。”
孔策也穿上庄重的朝服,问:“王爷要等到何时进城?”
“等李典军回来再说。”
李典军,便是李更明,侍卫刘丰,则封为副典军。
萧溍与宓月赶回去会合时,让李更明带着一队侍卫打扮成普通百姓留在晋阳城中。
座下众臣虽然不知道萧溍葫芦卖的是什么药,但从进出侍卫与士兵的整装待发中,看出了一丝严峻来。
孔策是跟了萧溍最久的老臣之一,也是萧溍最信任的臣子之一,以这些年来对萧溍的了解,他觉得萧溍要干大事了。
而萧溍所干的一桩桩大事,都离不开血流成河。
孔策闭眸养神着:就是不知道王爷要向谁下手?
他从已知的晋阳府情况中分析,按说第一个开刀的应该是晋阳府尹,但李家在豫国经营的两百多年,一下子就找最硬的骨头来啃,要费许多力气;拿王临开刀第一个开刀也有可能,王临与荆王室有血缘关系,依附于王临的都是荆王余孽,必须要铲除。
孔策又想到与宓家有旧仇的忠国公府,以王爷对王妃的宠爱,也有可能地拿忠国公府来开刀,以讨王妃的高兴。
若是以前,孔策绝不相信冷酷无情的豫王会为了一个女人,做一些不理智的事,甚至称得上昏庸的事。
但自看到豫王成亲之后,对妻子的眷恋与爱护,他已是见怪不怪了。
好在王妃是个贤惠的,又是极旺王爷的贤内助,不然他们这帮臣子只怕得操心得头发胡子都一道掉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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