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终章:我感谢你从未松开过的手.
0202年,2月。
南城,余橙楼下的大厅人群嘈杂,有记者,亦有粉丝,他们交头接耳,议论如云。
谁能想到江疏浅和故寻事态发生之后,余橙从行业龙头一朝沦落,本以为会成为娱乐圈世代更迭的陪葬品,却在三天前公然举办了发布会。
v博动态很官方,艾特提到的人物有律师界知名的人物,有警察局的人,还有任何跟近日发生的事情有关的人物,都有被提到。
粉丝们保持了一致的沉默,都心知肚明除了故寻的事情,还有江疏浅的事情没有解决完。
凌晨四时,和江疏浅有密切关系的卓衍发了v博,引起的水花巨大。
他说:
假的。
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厚积薄发,所有恶意的人都得到报应,网络风评变幻莫测。
没过多久,卓衍跟着人群坐在了发布会的首位,不多不少,刚好正坐在了中间。
他摘了耳钉,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眸子漆黑,被额前的碎发遮住了情绪,眉目冷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淡。
“9102年9月24号,卓衍代表江疏浅对那些网络中恶意抹黑个人名誉的人发出律师函,9102年10月2日,被告方请求私解......”
江迄时的声音在上方传来,语气平稳,卓衍下意识摸了摸耳垂,垂下的眼睫在面颊上落着阴影。
看到江迄时,他就容易想到江疏浅。
那个清晨救护车的鸣笛像极了他内心的凄悲,经过慕清琛等人的检查,发现江疏浅有遗传的精神病史和感觉错误。
她会看到某些不存在的人或物,以此出现脑神经紊乱,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病情恶化。
醒来后的她精神状态依旧不是很好,对除了卓衍以外的人充满警惕,在他的劝说下,终于愿意接受配合治疗。
现在的江疏浅情况已经有了好转,法院的结果也下来了,卓衍代表自己的工作室和余橙周旋了许久,最后决定毁约,独自创立工作室。
台上的人除了他以外的都接过麦克风说完了一切,江疏浅的一切大家都心知肚明,许多仍不放弃的粉丝得知真相后都泣不成声,见卓衍不说话,纷纷哀求他说几句。
卓衍不负众望地接过麦克风,试了试音后,说出了到场后的
第一句话。
他说:“她很好。”
粉丝们一顿,接着眼眶又湿了。
卓衍没有去看他们,垂眸想了想,说:“还是先通知支持卓衍音乐工作室的粉丝,即日起,我的工作室和余橙正式解约。”
场面静了半晌,记者们终于反应过来,摄像机对着他便是一阵猛拍。
“所有违约的后果由我一人承担。若是要找理由——”
卓衍停了一下,“在故寻还没有上位之前,我恨那里的每一个人。”
有人吸着鼻子大声问:“是因为江疏浅吗?”
卓衍循着目光望过去,淡淡反问:“不然?”
现场很安静,卓衍感受得到全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而他正拿着话筒,平稳的呼吸声通过电流传出。
“我很后悔在她出事之后没有及时做出反应,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看直播......”
“卓衍...”
有人在台下喊他。
声音很小,却极有辨析度,卓衍的话语在听到这声音后猛地一顿,眸子缩着往那个方向望去。
江疏浅在人群中,带着帽子,遮住了一半的脸,看不清神情,她扎着低马尾,却能感知到她在仰头看他。
见他的反应异常,也有人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来人后,喊:“是江疏浅!!”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过这会,他们没再上前,也没有出声,而是默契地为她让出一条道,又细又长,目之所及的尽头,刚好是卓衍所在的位置。
江疏浅迈开了步子。
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眼神。
他们能感知到对方心中迫切的心情,都在迈开步子,面对面而行。
江疏浅回想起方才卓衍的话语,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眼眶却是热的。
她是隐匿在黑暗中的墙角野花,那里有哭声长夜,也有撕裂嗓子的坚持,她蜷缩在角落捂着双眼不愿面对,苦苦挣扎却一直得不到回应。
却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周围陡然亮起了暖意。
是他照亮了来时的路,沿着她的世界蔓起连绵的星火。
他如沉寂了数夜复苏来的温柔风,吹开了她途中的一片枯枝烂叶。
我感谢你爱我如初。
我感谢你在黑暗中,曾摇摇欲坠却从未松开的手。
我爱你。
连着余生的蹉跎黄昏,都开始期待你的到来。
人群汹涌,人群杂乱。
他们越过了一切,拼命向对方拔足奔去。
故事的最后。
他们在人海中相拥。
【完】番外属于他们的青春.
卓衍刚好踩着上课的铃进入了教室。
大抵是昨夜没睡太好的缘故,他的发型微乱,面色拉得极长,看上去又冷又不耐。
他穿过了好几列学生,最后终于在一张桌前站定,张了张口,声音沙哑地喊:“江知甜。”
“嗯?”江疏浅闻声抬头,见到是他,有些意外地挑眉。
卓衍抬手将一袋早餐扔在了她桌上。
连动作都透露着几分不耐烦。
江疏浅只瞄了一眼,好笑道:“这是什么?”
卓衍:“你没眼睛?”
“...”江疏浅只能无奈笑着再换一个问题,“你来这里干什么?不会就为了给我送个早餐吧?”
卓衍嘴硬道:“关你屁事。”
江疏浅和卓衍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现在到了高中仍是同学,只不过高二文理分班,前者选了文,后者选了理,楼层差挺多,两人平时见面少了不少。
江疏浅耸耸肩,也没再去深究这个话题,余光突然看到有抹衣影进入教室,她唇角的弧度更高了。
果不其然,卓衍还没走出这个教室,一声快把天花板吼塌的“卓衍”就让他成功顿住了脚步。
卓衍冷冷抬眸。
很不巧,这个班的数学老师正是负责卓衍班级的班主任。
班主任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你怎么在这?!”
卓衍蹙了下眉,没答。
他没答,不代表班上同学没有动静,他们小声地交头接耳着,音量不大,目光总是往卓衍和江疏浅身上瞟,瞟着瞟着笑容就越来越大。班主任不是傻子,跟着同学们的目光看到了一个正趴在桌子上,慢慢悠悠地拆酸奶盒子的女生。
班主任眉心一跳:“江疏浅!”
几秒后,后面传来不紧不慢地拖椅子声。
江疏浅应:“到。”
卓衍一直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站在他面前,好像逼他开口说话跟要了他的命似的,班主任没法,只能将目光转移到好开口的江疏浅身上,临近暴走道:“这怎么回事啊?”
江疏浅无辜极了:“什么怎么回事?”
“他!”班主任指着卓衍,“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的教室?!”
江疏浅磨磨蹭蹭,犹犹豫豫道:“可能是想来看看您?”
班主任:“...”
见他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江疏浅很识时务,立马改口:“他是来上您的课的。”
班主任:“...”
江疏浅觉得这班主任实在是很不好糊弄啊,总不可能说卓衍来给她送早餐,多容易让人误会,想了想,挠头看向卓衍。
卓衍正眼都没分给她一个。
江疏浅咬咬牙,破罐子破摔:“他说他是专门来这里等您骂他的!!”
卓衍:“...”
班主任:“...”
同学们:“...”
班主任笑眯眯地,向他们两个慈祥地招手,语气平和:
“来,你们两个,跟我出来一趟,我马上满足你们。”
江疏浅一听惊了:“老师关我什么事?!”
卓衍闻言立马开口:“你之前不说过你也想挨骂吗?”
江疏浅:“...”
神他妈也想挨骂。
这是一段高中时代的小插曲。
周媛帮他们老板带资料时听到他们老板娘在一旁说的,她听完后有些想笑,但顾及到老板还在这里,只能憋着笑,艰难地说:“老板娘,你们高中时候关系就那么好了啊。”
他们的老板娘闻言眨眨眼,笑着说:“是呀。”
周媛所知道的他们老板和老板娘的故事,得从一年前老板赔了巨大的违约金后说起。
也不知道老板哪儿来的那么多钱,赔了天价违约金后还能带老板娘去治病,本来以为老板娘会重回娱乐圈,再造辉煌,却没料到她出院当天,就宣布了退圈。
一代流量顶流,在视频中平静又美好,挽着被风吹散的长发,温柔地说:“在这里,我向仍在等我回圈的粉丝们,说一声抱歉。”
“那些日子里我经历了许多事态人凉,最初的我含着十年都饮冰难凉的热血闯到了现在——
其实,我有些累了。”
视频中,她指了指一道熟悉的背影,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愉悦:“现在,就让我去拥抱我的温柔风吧。”
网络震撼,粉丝痛哭。
但她都不在意了。
周媛到现在都还记得卓衍站在江疏浅面前,手压着她的头顶,看不到神情,像是无奈,又像是纵容,极轻地叹息了声。
江疏浅说:“现在你是我最重要的,没有之一。”
周媛还想起来了,几年前她来到卓衍工作室面试,磕磕巴巴,一副初入社会的小孩懵懂模样。
她本身很喜欢音乐,只可惜因为太多顾虑始终没能去实现这个想法,直到大学毕业后,才找上了卓衍工作室,妄想自己的一腔孤勇,也许会融入音乐。
为此,她放弃了很多,父母的白眼,男朋友的争吵。
结果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尽管主面试官卓衍问问题时语气很淡,但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基础太差了,连基本的音乐知识都记不清,别的面试官都是一副“她怎么敢来这里”的神情,只有卓衍摁了下笔头,只说了二字:“通过。”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就连周媛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后来,他们知道了他和江疏浅的故事。
年少总是怀揣着炽热和怦然,迷蒙了双眼,以至于分不清上天赐予的礼物。
他们的老板喝了酒,嗓子有些沉,对她说:“我觉得你和她很像。”
很多时候他就会在想,在他没看见的角落,是不是也有江疏浅穷途末路的时刻,没有人帮助,没有人恩赐,只是在原地打钻,迷迷茫茫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他帮不到她。
既然如此,那他就去帮跟她一样的人。
他是一阵风,英勇而温柔,伸手抚及之处,草木逢春,绿意葳蕤。
属于他们的青春。
年少,单纯,懵懂,却又勇敢,干净,一如既往。
“风会把这世间的一切温柔,全都馈赠于你。”
是他的世界,他的温柔。番外我这辈子再无法奢求的回眸.
其实故寻知道安吻童的很多事情。
比如这个小姑娘爱哭,什么事都会哭,着急到不知所措,眼红;感动到不知所措,眼红;难过到不知所措,也还是眼红。
这个时候,他总会喜欢把她揽入怀里,亲亲她的唇角,然后把小姑娘的脸也成功染红。
再比如这个小姑娘其实很犟,一旦是她认定的事情,总会去把它完成。
这个时候他就成了她的例外,只要他一出现,小姑娘立刻就毫无底线地蔫巴巴跟着他跑。
还比如...还比如......
故寻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了。
他坐在法院的原告座上,对面是哭得歇斯底里的私生饭,还有头顶威严端正的法官,深呼一口气,将脸埋进了手掌。
“0202年1月2日,被告人李某、朱某、张某......等,于下午4时23分在瑶箢公寓将被害人安某劫走,带到了南城临海的一个废弃仓库,也是本案中的
第一案发现场,将其折磨和虐待,直至被害人于0202年1月9日凌晨5时死亡......”
他不能想象在他怀里那么胆小的姑娘是怎么度过那漫长的七天,更不能想象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为他写下那一封信,被他的私生饭带走的模样。
最爱他的人,把他最爱的人,弄死了。
那个仓库破败,清晨里还携着海水腥凉的风,被整理出来的干净的墙面是他无数张大大小小的照片,贴的密密麻麻,让人心寒,而她就倒在了那堆落下的照片中,面容安详,身上淌出的血浸没了照片中他的笑容。
他尝试去喊她,企图让她听到后,会缓缓睁开那双如黑葡萄般明亮的眼睛。
他尝试去抱她,企图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凉的身躯。
他尝试......他尝试了很多很多,可是他的姑娘,却始终没有睁开眼。
他的姑娘好狠的心。
私生饭们被警察控制,扯着嗓子吼他:“故寻!故寻!!”
“快看我一眼!你还认识我吗!!我爱你!”
“我超级爱你!她们都不配!”
“我爱你!!”
这是个多么讽刺的画面。
他抱着他爱的姑娘,却要看向爱他的粉丝。
大概是他的神情过于恐怖,私生饭们叫嚷了一阵,在他的凝视下,渐渐安静了下来。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警察极轻的叹息:“松手吧,救护车来了。”
他没动,只是仰头看警察:“......她还有救吗?”
泪目朦胧间好像看见警察抬手擦了一下脸,哽咽着说:“.......她没有救了。”
那一瞬间,仿佛世间的一切被消了音,嗡得不停,眼前漆黑一片。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有人说:“她死了。”
南城山春季绽开了淡嫩的绿,天际淡薄,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下起的连绵小雨细如酥,土地有些润湿,墓碑被雨滴得深了几层颜色。
故寻就站在那里,全身僵硬,撑着黑色的伞,许久都未动过。
雨声细密,伴随着远处随风而来的鸟儿啼叫。
不知过了多久,有缓慢的脚步声。
故寻动了动,撩起眼皮。
何以站在他五米前,红着眼眶,没有看他。
两人沉默了良久,何以颤微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
他哑声说:“她就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
故寻闭上了眼睛。
脸颊划过的痕迹有些痒,故寻努力调整着呼吸,咽了几口唾沫。
缓了缓,他才出声:“...我知道。”
只可惜冬过夜落,一切都已成定局。
故寻将私生饭送进监狱,继了父亲的位,成为余橙新一代董事长,成功拉拢卓衍和江疏浅入股后,毫不犹豫,在网上宣布了退圈。
消息蔓延的速度很快。
再次回过神来,唐乾红着眼眶看他:“你为什么要这样?”
故寻没动。
唐乾:“你知道你这是在毁了自己吗?安吻童她为的就是让你......”
故寻哑嗓打断:“别提她。”
唐乾哭了。
她说:“你一定要这样子吗?你不知道你的粉丝有多伤心吗?你...你这样子让我怎么办?”
故寻这辈子都没这么恨过他曾经所追崇的一切。
他眼眶猩红,闻言抬头去看她。
他眸光闪着滔天的恨意,望着她,一字一句:“那就滚。”
0202年2月1日,娱乐圈被封为金牌经纪人的唐乾,向余橙提出正式辞职。
耳边有人打了个响指,卓衍的声音冷淡:“起来吧。”
故寻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有片刻呆愣,有些失焦。
卓衍用记录板写着什么,语气平淡地跟他如实说:“梦里还是只有她的背影吧?你的病情很不乐观,配合了那么多天还是没有效果。”
故寻沉默了许久,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见。
卓衍继续说:“我建议你换个方式,或者放弃。”
故寻眨了下眼,终于笑了出来。
故寻说:“啊,这样吗。那没事,我放弃吧。”
钢笔划在纸上的细微声骤停,卓衍抬了眸子,却见故寻望向窗外的大海,轻声笑说:“这样挺好。”
那是他欠她的。
他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信仰被他自己推翻,只剩下她的背影成为了他站立起来的借口。
他欠她的。
他不配去见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替自己赎罪。
他往后的小半辈子,只能望着她的遥远的背影,渐行渐远。
那是他这辈子再无法奢求的回眸。
“故寻,我爱你。”
“我也爱你。”
“......是吗。”
那既然如此,这就够了。番外心怀温柔自会所向披靡.
小卓桁今年五岁了。
马上快幼儿园毕业的他生得雪白娇嫩,除了眉宇间那股跟爸爸很像的冷淡,不怎么喜欢笑的表情外,全身有着妈妈店里的奶香味,远远看过去也是个眉目清秀的萌娃娃。
这天他刚放学就被爸爸接回了妈妈的店里,趁着爸爸不注意,拉了一下妈妈的裙摆,看着妈妈停下帮蛋糕点缀,蹲下身来望着他,他这才偷偷地从小书包里掏出一沓情书,认真地放在了妈妈手上:
“妈妈,这是我送给你的一世情书。”
江疏浅微微挑了下眉,看着自家儿子严肃的小脸,忍不住笑了一声,揉着他的头,接过情书,感动道:“那就谢谢宝贝啦!”
然后当晚她拆开了情书,看着每一封情书上最先标注着卓小朋友的名字,弯弯曲曲的字间还掺杂着字母拼音,嘴角忍不住狠狠一抽。
“......宝贝,这些是不是你学校里面的女同学给你的?”
卓小朋友目光躲闪了一下,哼哼卿卿了几声,没答。
“这些可都是人家写给你的情书呀。”江疏浅哭笑不得。
“你可以把名字划掉,这样就是写给你的了。”
卓小朋友回答得理直气壮。
一旁的爸爸闻声抬头,看到那一桌的情书,脸色微微冷了几分,“呵”了声,不屑道:
“收的都没我四岁的时候多,还好意思拿来送给你妈?”
“...”
身为一名父亲你跟自己未满六周岁的儿子比较这些个好意思吗:)
要说卓桁和卓衍命里相冲,水火不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卓桁刚出生的时候,卓衍抱他,哭。
卓桁会吃饭的时候,卓衍喂他,哭。
卓桁会走路的时候,卓衍扶他,哭。
凡是他一个父亲应该去做到的,他做了,反而惹得儿子哇哇大哭,转身面无表情地扑到妈妈的怀里求安慰。
卓衍:“...”
他感觉这个屁点大的臭小孩就是故意的。
到了夜晚,父子俩果不其然又为了谁陪江疏浅睡而闹了起来,江疏浅一开始还能挑着眉看着他们斗个你死我活,日子久了也有些腻了,大手一挥,直接让他们先蹲在门口冷静一会。
姓卓的两个男人一大一小,蹲在门外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良久,卓衍指着他,冷漠道:“听着,小子。”
“我和你妈才是真爱,你只是个意外。懂?”
卓桁小朋友表示他才不懂。晚上妈妈抱着他睡觉,他翻了好几下却发现睡不着,成功把妈妈吵醒了。
江疏浅揉着他软塌塌的头发,问他,“宝贝怎么还不睡?”
“妈妈,”小朋友圈住她的脖子,小声说,“爸爸说我是个意外,妈妈对他才是真爱——”
他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可是妈妈,电视上说,其实爱是会消失的,所以你对爸爸的爱,也会消失的,对吗?”
“...”
卓小朋友很成功地被一直在装睡,一直在等待他睡熟的爸爸丢出了门外。
黄昏的斜阳映在街道最远那端,整个世界缀着余晖如梦似沫,妈妈一手牵着他,一手提着袋子,里面是他们一家三口今晚的晚餐食材,刚刚妈妈给卓桁买的糖果他现在都还没拆开,一直紧紧攥在手里,就像抓着妈妈的手,舍不得松开。
他人矮腿短,妈妈配合着他也走的很慢,迎着夏日的沉闷,不一会儿鼻尖就沁了层薄薄的汗。
记忆里爸爸一直不喜欢他,因为他总是霸着妈妈,所以这次也是一样,根本没看他们两个,早就在前面先走了好长的一段路。
那残阳的影儿太长,把爸爸的身影都拉长了,直接在他前面铺了阴影,遮住了一切刺目的光。
他一直板着跟爸爸很相似的小脸,盯着地下一板一眼地走着,只是不知到了何时,再抬起头,就险些撞到了爸爸的后腿。
妈妈在一旁轻笑出了声,还没等卓桁反应过来,爸爸就将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抱了起来。
视野在一瞬高了起来,连着眼前的落日西沉,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卓衍将卓桁架到了他的脖颈上。
大概是余晖过于柔和,揉捏在爸爸眉目间的晖光都那么温柔,他语气却是和神情格外突兀的嫌弃:
“短手短脚就不要出来浪费时间。”
爸爸是这样说的,可是却空出一只手来将他扶得更稳当了些。
小卓桁突然就想起了妈妈经常会捏自己的脸蛋,笑眯眯地说:“宝贝,我们都很爱你。”
是的,都非常非常爱。
他们向着余晖的方向走,准备共赴夜晚赐予的晚餐。
一家三口,有妈妈,有爸爸,有他。
还有家门口那盏待他们归家的路灯。
其实也可以就这样一直温柔下去。
只要心怀温柔,自然就会所向披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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