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徽一听“杜澄”这个名字就变了脸色,满脸鄙夷,问道:“你找他做什么?这人肮脏得很,别脏了你的眼!”
钟迟迟好奇了。
上回见他这样鄙视一个人,还是那次他砸了常乐坊宅门的时候,当街大骂李长暮伪君子,
“这杜澄也是个伪君子?”钟迟迟问道。
王子徽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伪君子那是李长暮,李长暮还要脸,杜澄连脸都不要了!”
“怎么说?”钟迟迟舍不得走了,双眸晶亮地望着他。
王子徽根本拒绝不了,匆匆挥退了下人,低声道:“这事我爹不让我说,我就偷偷告诉你一个人!”
钟迟迟连连点头,直觉是个有用的消息。
接下来王子徽说的话,还真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
“那个杜澄,跟同昌长公主有私情!”
大概是压抑太久了,说出来的时候,王子徽兴奋得连音调都变了。
钟迟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悄声问道:“你确定?你怎么知道的?”
王子徽连忙点头,道:“确定!非常确定!我亲眼见到的!我和杜澄的堂弟是拜过把子的,那次我们俩一起看到的,杜澄偷偷进了同昌公主府,走的是后门!”
钟迟迟失笑道:“走后门未必就是有私情啊!”
王子徽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一个男人偷偷走女人的后门,不是私情是什么?”
钟迟迟笑了笑,也有可能是有勾结呢?
“他们是在同昌长公主成亲后还保持来往吗?”钟迟迟又问。
“可不是嘛!”王子徽道,“成亲了才有公主府啊!以前同昌长公主住宫里,想要来往都不方便,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同昌长公主才成亲不到半年吧!”
想了想,压低声音道:“我父亲说,这事不能说出来,会破坏皇家和窦氏的情谊的!你也不要出去说哦!”
钟迟迟点头应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
“听说杜侍郎和同昌长公主关系匪浅?”钟迟迟笑盈盈地说。
离开承恩公府后,她直接去了兵部。
显眼的白熊,加上奉宸卫的令牌,以及一张并不难猜的脸,很快就见到了兵部侍郎杜澄。
杜澄刚朝她拱了拱手,就听到这么一句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钟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澄相貌英俊,仪态潇洒,横眉冷目之下,大有凛然不可侵犯之意。
据王子微所说,当初王选决定向谢誉发难,如果非要找个原因的话,那就是当时任殿中侍御史的杜澄正好搜集到了谢誉受贿的证据。
证据足了,于是动手,水到渠成。
而王子徽说,那一阵,杜澄与同昌长公主李玉楼来往甚密。
杜澄原本是依附王选的,在扳倒谢誉之后,杜澄与王选也渐行渐远,或许是因为承恩公府日渐不受李长夜重视,或许是杜澄自己官运亨通,不需要再依附能力有限的王选。
又或者是,他有了新的靠山。
钟迟迟含笑招了招手,阿白便摇摇晃晃朝她走来,杜澄瞬间脸色煞白,朝后跌了几步,下意识地往门口瞄了一眼,仿佛随时打算逃出门去。
阿白往地上一坐,钟迟迟便靠在了它头上,笑嘻嘻地说:“就是那个意思呗!我问你,天授元年四月,你交给王选的谢誉受贿证据,是不是李玉楼给你的?”
杜澄的脸色由白转青,然后又慢慢恢复了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甩了甩袖子,冷声道:“杜某时任殿中侍御史,纠察非法,乃份内之事,不知钟娘子为何要扯到长公主殿下!”
钟迟迟笑道:“杜侍郎说了什么,我听不明白呢!一定是离得太远了!”
说着,直起身,拍了拍阿白,吩咐道:“把他带过来!”
杜澄脸色大变,忙朝门口冲去。
阿白看着身子笨重,动作却不慢,杜澄冲到门口的一瞬,恰好被它一掌拍了回来。
钟迟迟低头看了看滚到身前的杜澄,蹲下身来,将他歪在脸上的官帽挪开,摸了摸他脸上刚擦出的血痕,心疼地说:“怎么伤到脸了呢?以后还怎么伺候长公主殿下?”
杜澄一听,大惊失色地捂住了脸。
钟迟迟忙安慰道:“没事没事,这点擦伤,不会留疤的——”她顿了一顿,从腰带内翻出一个纸包,在他眼前摇了摇,嫣然一笑,“除非碰到这个!”
……
今天一连逮准了两个人后,到第三个,终于失手了。
同昌长公主不在公主府,进宫陪伴太后去了。
钟迟迟只好带着阿白往回走。
杜澄虽然承认了是同昌长公主给他的证据,却不知道同昌长公主和云家有什么过节,还是得找着正主问问。
但闯进太极宫也太兴师动众了,干脆再等会儿,回去睡一觉,到夜里再去私会下这位风流公主……
琢磨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钟迟迟就觉得自己闲了下来,游游荡荡地往江陵王府走着。
因为带着阿白,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导致她一路走来,前后左右都十分空旷。
就是在这样一目了然的情况下,一人手持短刀,发狂似地迎面朝她冲了过来。
钟迟迟连脚步都没停下,一边继续走着,一边闲闲地打量着那个人。
赤目青筋,似有仇怒;脚步虚浮不稳,没练过武功——
啧啧啧,连持刀的手势都是外行中的外行!
眼看人冲到了跟前,钟迟迟随手一抬,夺过他手里的短刀,好心劝道:“这位小郎君,你这样拿刀很容易伤到自己的!”
将刀刃贴上他的脖颈,道:“你看,是不是?”
小郎君垂眸看了一眼刀刃,顿时小脸煞白,红彤彤的漂亮双眸一下子就泪汪汪了起来,像只惹人怜惜的小兔子。
钟迟迟打量了他两眼,觉得这小兔子有点眼熟,便问道:“你是谁家孩子?谁让你来找死的?”
小郎君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丢了害怕,瞪圆了双眼,带着哭腔道:“你害死了二姐,我要为她报仇!”
“你二姐是谁?”钟迟迟问完之后,倒是自己想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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