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他的唇角仍旧似笑非笑地勾起,绯红的双唇微薄,钟迟迟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有点想……
这时,他的气息微微一滞,随后仍旧绵长平稳。
跟她装睡?
钟迟迟暗笑一声,转身离去。
才一转身,榻上那人便倏然出手,抓住了她的手。
钟迟迟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不继续装呢?”
李长夜一面起身,一边将她拉进怀里,笑道:“迟迟要是趁机偷吻,朕就继续装睡!”
钟迟迟轻笑着推了他一下,道:“我饿着呢!谁有空吻你!”
“朕有空……”
钟迟迟边躲边笑:“别闹别闹,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不饿吗?还不令人摆膳?”
这一会儿,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李长夜却没有让人点灯摆膳,而是拉着她朝外走去。
“去哪儿?”钟迟迟好奇问道。
“赴宴!”他低声笑道。
步辇行至最北端,远远便望见了一座高台,高台上灯火滟滟,衬着墨色夜空,恍如仙迹。
李长夜牵着她的手下了步辇,拾阶而上。
“今日让迟儿受委屈了,朕特意备下夜宴,向迟儿赔罪——”踏上最后一层台阶,他含笑侧身,将高台上的宴席展现在她眼前。
大红宫灯四绕,照得高台飞阁之中红艳得仿佛大喜之日。
中间只摆了一张食案,两个座席相对,案上碗筷齐备,却没有摆上菜肴。
这样的宴席,菜肴会一道一道摆上来,放在同一个盛具里,由两人一同进食。
这不是普通的宴席,这是夫妻间的私宴。
“娘子——”他双眸微弯,向她伸出一只手,笑意璀璨,“请入席!”
钟迟迟抿唇一笑,假装没看明白,若无其事地握住了他的手。
不过是皇帝陛下哄美人的把戏而已,她总不能饿着肚子跑掉吧?
话是这么说,可这一顿宴席吃得确实暧昧,对面那灼人的目光,总给她一种吃完这顿就要入洞房的感觉……
因此清茶漱口后,一放下茶盏,钟迟迟便抢在他之前开了口:“这里倒像是个观星台!”
李长夜眸光一闪,笑了起来。
他挥了挥手,不过片刻,宫人们便收拾好一切默默退下了,高台之上,只留了他们两个人。
他隔着食案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迟迟怎么这么紧张?朕又不会吃了你?”
“我紧张了?”钟迟迟愣了一愣,她觉得自己挺镇定的啊?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吻了两下,道:“别紧张,朕就是想带你来这里看看而已!”说着,拉着她站了起来。
高台上四面围栏,上有高檐,精美的宫灯于檐下婉转低垂,红艳旖旎。
他从身后搂着她的腰,低声笑道:“这里叫望仙台,从前也是饮宴的地方,朕幼时登台,以为真能望见天仙,结果守了一夜也没见着,觉得这望仙台名不副实,后来便给了道一作观星之用……”
这里位置既高,视野又开阔,确实是个观星的好地方,钟迟迟一边听他说着望仙台的事迹,一边仰起头望着星空。
夜色深邃,星河璀璨,耳边多情呢喃。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她脸上有些发烫,身后的人语声渐低。
突然,眼角划过一道暗光!
钟迟迟心头一震,立即推开他,朝那抹暗光追去,却只来得及看到一抹残影。
她按住狂跳的胸口,抬头望向星空。
“怎么了?”身后有人缓缓问道。
钟迟迟实在是太兴奋了,脱口而出道:“气冲紫微——”猛然停住。
“还有呢?”身后人已经贴近,将她圈定在围栏之间。
钟迟迟转过身,笑道:“还有流星啊!听说有情人一起看到流星,便能天长地久呢!”
气冲紫微,破西垣,入长安,巫乱将生——
他终于要出现了!
……
“气冲紫微,破西垣,入长安,巫乱将生!”三清殿中,年轻的道人面色凝重。
李长夜轻抚着下巴,低声一笑:“原来她真会观星啊……”
只是,她为什么那么兴奋?
……
重得杨月眠的踪迹,而且是朝着长安而来,钟迟迟兴奋得几乎一夜没睡。
于是第二天早上难免要多睡一会儿。
可是她睡得正沉时,却有人企图喊她起床——
“钟娘子……召见……”浴堂殿的宫女银烛模模糊糊地说着什么。
“不见!”钟迟迟回了一声,拂起一掌,将扰人清梦的银烛扫出门去,顺带关上了房门,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醒来时,已经快午时了。
“先前太后娘娘派人召见娘子……”银烛忐忑不安地说。
钟迟迟擦脸的手顿了一顿,又继续不紧不慢的动作。
她本来以为是李长夜呢!不过也没什么差别,王太后找她能有什么好事?至于太后娘娘是不是会因此不悦,那就是李长夜操心的事了!
吃过饭后,钟迟迟照例先去看乔渔,乔渔却在睡着。
“御医上午来看过了,说乔小郎咳嗽有些反复,继续吃着药就是了!”内侍回禀道。
钟迟迟摸了摸脉,虽然恢复得不是很理想,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大碍,便放下了。
相比之下,还是阎青的情况差一些,昨天还有些低烧,也不知今天好些了没。
然而一踏进阎青的屋子,钟迟迟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阎娘子呢?”她随手抓起门口的宫女问道。
她每日来往这里,对阎青病弱的气息已经十分熟悉了。
可眼下,阎青分明不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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