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小院,高方平正打算踢门进去看看情况。
这时一个美妇刚外出回来,一见便花容失色,死命的打算冲进小院来,却被外面把守的禁军拦住。
“爹,娘……你们怎么了!”
美貌妇人双眼闪烁着泪光,怒视着高方平:“畜生!已逼得我们破家,郎君也遭了牢狱,你还待怎的!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额……高方平又略微放心了些,既然她还没被陆谦害死,林冲还关在开封府,那应该可以缓和。
身边两个仍旧不明情况的狗腿嘿嘿笑道:“天理?咱家衙内就是理。王法?我家衙内就是法……哎吆!”
高方平两巴掌分别抽在他们后脑勺上,“你们两个蠢货,原本我以为你们知道我喜好的。却老是胡说八道。”
两个流氓捂着后脑勺无比郁闷,寻思他的喜好不就是这套吗?
高方平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怎么,难道说……你们是对的,而我是错的?”
“卑职不敢!”
两个家伙觉得他变了,但正因为又难忽悠,地位又尊贵,如何敢说个不子。
“现在知道我新的嗜好是什么了吗?”高方平又摸着下巴问。
两个流氓也算机灵,想想明白过来,他现在不喜欢强迫了,看似想装蒜,说点林家娘子爱听的话,以便让她刮目相看还是什么的,额,总之按照茶馆里说书人的套路,好像就是这样的。
“明白明白,卑职等明白衙内的意思了。“两个流氓小鸡吃米似的点头。
高方平便又看向把守院子的禁军道:“让她进来,一起进屋。”
美妇真的有些慌神,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顾不上想了,现在更当心爹娘怎么了……
屋内。
很不幸总归来晚了些,已经死了一个人。不过死的是陆谦手下的禁军。
林娘子的爹爹张老教头看似受了些伤,被四个禁军的长枪压着跪在地上。
陆谦一向喜欢把事情做绝,现在死了军人就有了借口,于是把手握在刀柄上想除掉这些后患。
只因看到本不该出现的高衙内进来了。陆谦皱了一下眉头,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母亲缩在角落中哭泣,但林娘子暂时顾不上了,这里死了一个禁军,看起来是被重器敲碎脑袋而死,而爹爹一向擅使铁棍,铁棍上有血迹,显然就是死于爹爹手里?
她当即感觉昏眩,知道这次算是真的家破人亡了,高家只要来个权势压人,找理由说私通贼寇反抗禁军,是可以就地正法死无对证的。
一时间林娘子急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双目含泪死盯着高方平,有些视死如归意味。
“衙内……”
陆谦想说事不宜迟,却是被高方平抬手打住了。
高方平开始踱步,陆谦这家伙心机好深,攻击性好强!嫉妒林冲,便利用弱智衙内害林冲,却故意用有漏洞的法子惹出好多事来。都是见不得光的事,像是再由他来表忠心,替高家把所有脏活做干净,还除掉了仕途上的竞争对手林冲,自此成为心腹?
书中的细节内容高方平真不记得了。这么脑补,只因老奸巨猾的奸臣老爹也说了句“陆谦小儿其心可诛”。
“衙内。”
陆谦又忍不住的凑过来道:“这些人不知好歹不知死活,此间事务既是到了这一步,断无转圜的道理了。卑职也只是听您的命令做事,请衙内离开,剩下的卑职会处理干净,不会留下后遗症。”
高方平眯起眼睛看着他,“我下的命令?比如说现在这个禁军死的蹊跷,倘若有锅,也是我去过堂啰?”
陆谦面色大变,感觉衙内像是换了个人,不但难以忽悠了,还开始有了推锅的样子?
现在屋中只有受了伤的张教头,还有毫无防备的四个手下禁军。于是陆谦不经意的把手握在了刀柄上,以防止他忽然翻脸下令拿人,这事若他忽然翻脸,陆谦知道就肯定没活路了。
高方平沉默片刻,知道再和陆谦对话会适得其反,于是不再说什么。
正在此时,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身着禁军甲胄的一米八大汉,浓眉大眼,手持丈二长的金色钩镰枪。正是传说中的徐宁。
徐宁进来后不理会任何人,来至高方平身边站定。这家伙素来看不起高衙内,所以也不拍马屁,既是受军令而来,做好护卫就行。
自徐宁进来后,不知什么时候陆谦的手已经离开了刀柄,低着头恭候在了一边。
张贞娘的爹爹张教头最先开口:“衙内……”
高方平却谁的面子也不给,抬手打住道:“我正在思考,谁都不要说话,等我想想。”
“奸贼你还等什么,要命便来取了去!”
张贞娘语气却坚决的大喊。
这尼玛……
高方平一脸黑线,刚穿过来就背负这样的黑锅没谁会觉得好受的,不过也知道扭转她的看法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说多了是浪费口水。反倒是不解释更显得有气势,也更像个衙内。
“衙内,还需速速决断。”
陆谦再次进言道:“此间动静不小,开封府之人来巡查是迟早的,纵使我等隶属殿帅府,也挡不住开封府问事。”
高方平道:“我说等我想想你没听到?现在你的手下死了,又没人派你带禁军来这个地方执行军务,就是你的直接责任,我以为你知道这事的?”
陆谦脸色惨白的低下头,内心无比着急,却很无奈现在有个绝顶高手徐宁在这里。
就这样,这个往日众人眼里的白痴衙内,谁都可以糊弄的蠢货,短时间像是唬住了所有人,里里外外再无人敢说话。
全部目光都集中在这个样貌轻浮英俊的少年身上,看着他走来走去。
如果不是抱有成见,又忽略掉他那衰败的花衣服和过河拆桥的尿性,其实此时此刻度的步履间,的确有些很特别的霸主气势。
某个时候高方平停下了脚步,忍住了不发作,还不到公开收拾陆谦的时候,否则这里除了徐宁外全尼玛是一群流氓,谁知道他们到底都帮高衙内做了些什么勾当,如果现在过河拆桥,万一引起“哗变”,岂不是刚出时间隧道就栽了?
必须先弄清楚了情况,再慢慢处理这些历史遗留问题。
于是高方平转向了含泪怒视的张贞娘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给你爹爹一条生路你便如何?”
张贞娘厉声呵斥道:“恶贼!我家爹爹原本就为你所害!全家都被你所害!”
“譬如说你能怎么办?”高方平神色古怪了起来。
“你!”
张贞娘要被急晕的样子摇晃了一下,但是一想也真的不能怎么办,便不说话,继续怒视着这个坏蛋!
高方平道:“我的意思是,在你不能怎么办的情况下,想要你爹爹生路吗?”
“我……”
张贞娘不禁被此刁钻的狗头问了个措手不及。
“我知道的,我们之间的冲突比想象的严重。但我也觉得这个问题不难回答?”高方平道。
狂汗。
全部狗腿流氓,包括陆谦在内全部在擦汗。就不知道这蠢货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要留下仇人大家一起自爆啊?
但见这小子还没有开始过河拆桥,只有继续围观,顺便祈祷他做一些对大家都有利的选择题。
只有徐宁颇为惊讶的看着高方平,发现这人完全和传说中的那个大废材不一样。
“要的!我,我想要爹爹平平安安不被害,此间的死人一定有内幕,爹爹不该就这样背黑锅。”
张贞娘泪水顺着脸庞而下,同时服软的跪了下来。
高方平很纨绔的寻思,说的少爷我背的黑锅比你少一样?前一个小时身处文明社会里撩妹呢,却因为遇到流星,现在就开始处理一系列并不是我干的大要案,容易吗我?
但是再悲催也不适合现在吐槽,高方平还是很坚强的,先在这里生活下去再说。
想定,高方平故意瞎掰道:“闻说林教头在狱中写了休书和你了清,以你的忠贞性格应该不会对休书当真,眼下你爹爹有难,你像是抱有权且委身于我的心态,想待你爹爹发配边疆脱身后,你便自尽。不知本衙内猜错了吗?”
闭眼流泪的张贞娘猛然睁开眼睛,震惊的道:“你,你如何知道……”
高方平说道,“这并不是重点,我们之间的误会应该属于巫术的范畴,但我现在也不急于让你接受这个观点。然鹅,事情已经走到这步,前因后果先不说,现在我想悬崖勒马往回一些。但我有个条件是:你不许记仇于我?”
张贞娘果断声嘶力竭的怒斥:“恶贼!我家全为你所害,怎叫人不记恨于你!”
“若你们仍旧记恨于我,让我怎么放过你家爹爹?这根本是脑子有病的人才会接受的条件。”高方平道。
一些人听的满脸莫名其妙,一些人觉得衙内太精明太会说话了,的确是这个理啊。
就此全部懵逼的看着高方平。
有那么一阵子,张贞娘也顺着小高的话想了想,开始挠头,却又马上做出了决绝的仇人态度,视死如归的看着他。
高方平继续吓唬这婆娘,“以上,并不是我的全部理由。更有一个重点你需要正视,如果你不承诺,你觉得我这么强势又猥琐的奸贼,会放任林冲那样一个高手活在世上吗?这不符合逻辑,我以为你知道逻辑的重要性的?”
张贞娘惊悚了起来,一想,林冲虽然现在在开封府的手里,其实也即将发配远行了,而高手手眼通天,囚徒因山高路远死于“意外”的事,在大宋是经常发生的。
“你……恶贼!”张贞娘尖叫道。
“我已经知道这身体是个坏蛋了,不用老强调。”高方平有些头疼。
张贞娘竟是有些说不过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闭上了眼泪类目道:“倘若衙内此番真的放过我家爹爹,也仅仅要求我家不记仇,那么我林家也不能心胸狭窄,便忘记了此事又怎的。”
高方平道:“记住这是你对我高方平的承诺。”
“民女理会得,纵是我家夫君那边,也由我做主。”
张贞娘做此承诺很难过。
“你们……你们这类人应该还是很重承诺的对吧?”高方平有些担心的问。
“那当然!你以为我们是你!”
张贞娘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好吧说的有点道理,其实哪怕签署了合同高方平都有些不放心呢,但现在还能怎么办?
刚“下飞机”就唬住了这么多不可一世的坏蛋和犟驴,又不能真的太没下限,已经算是做的还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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