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球的神奇赵佶也是知道的,因高方平的尿性,研发出来的第一时间,当然是以匠作监名誉,贡献了三个气球给皇家尝鲜。
听说现在林灵素那个妖道,做梦都想把热气球给毁了,因为任他把道法说的天花乱坠也没什么卵用,真正让赵佶飞起来的、是高方平用理科学范制造的热气球,而不是林灵素的修真学。
为了玩热气球,赵佶去神霄殿听经的频次当然也就少了些。
官面上的理由,熊猫号的总设计师是刘青菁。
那个婆娘,她真有些这方面的学识和天赋,也是皇城最爱玩孔明灯的一个少1妇了。所以研发的全程她都参与了。当然,参与了她也不是主要人物,大多数思路还是高方平提供的。不过名誉上的总设计师,让给了刘青菁。
因为她是皇家学院的院长,高方平需要她的名头和职务,去强势推广理科学范。于是呢,这些当然也就是利用熊猫号热气球的一次炒作,算是《理科学范》这个学派的初露锋芒、所交给大宋的答卷。
目下大宋的皇家拢共拥有三个热气球。赵佶专属的一个,不过赵佶的乃是个很难看的“龙头”,说是说是龙,其实看着像个大灰狼似的。
刘青菁的是熊猫号,并且她规定只有她能用熊猫。赵金奴她娘的气球乃是“喜羊羊号”,赵大傻很喜欢喜羊羊的造型,然而荣德小萝莉则喜欢她老爹的那头大灰狼形象,觉得那才威猛。
所以鉴于目下的势头,赵佶也很关心关于熊猫号的事,便追问道:“小高卿家,朕听闻了你临时决定把热气球献给辽国皇帝,朕担心着这么独特的东西被辽国掌握不太好。关于这些你可有交代?”
高方平道:“陛下勿忧,辽国根本没有成熟的民科体系,更没有工艺工业的底子,十年内他们没有仿造热气球的能力,就算经过一段岁月积累,仿制出来了,也没有市场,因为他们自己人也不敢乘坐他们制造的东西飞行。这套工艺、品控等等复杂体系,在我宋人如此聪明的条件下,陛下的英明领导之下,尚且花费了六年的时间摸索积累,所以辽国在本就大幅落后于我大宋的情况下,能十年做到都已经是神迹。所以臣预测他们会在十五年后才能制造热气球,然而那个时候,我大宋在皇家学院的带领下,比热气球牛十倍的东西都已经出来了,所以无需担心,大宋永远是领路人。”
“果真如此?朕的皇家学院有如此厉害?”赵佶笑道。
汗,既然叫皇家学院,那当然也是他的了。
高方平道:“可以的,任何一项工业工艺的进化,要想成长,除了有技术外,还要有市场,也就是说制造这东西的工厂必须盈利,才有动力,才能壮大,进而加大研发投资,永远掌握住先进的核心技术。所以臣认为热气球不能藏私,必须要拿出来卖,这项事业才能持久。于是臣在辽国期间,和辽国首相萧的里底达成一些贸易协议,其中就涵盖了热气球的订单。”
赵佶也不懂那么多东西,总之听小高说东西造出来,需要拿去赚钱,这当然没毛病,于是他不在担心什么技术外泄了,笑道:“那么此番收了多少订单,能赚多少钱?”
“五百四十万贯订单,这些就是我大宋的产值,钱已经收回来了,就等着制造交付。”高方平道。
我了个去!
满朝开始喷茶水。
是的既然不是大朝见,现在的中堂也给大家设立了坐席,准备了茶水的。其实这方面赵佶真是比较欢乐的,历史上的这个小冰河时期气候异常,冬季经常导致了青石地面结冰,这个时代的车马不能正常行走,于是赵佶便下旨因为所有朝官坐轿上殿。
“五百多万贯啊,厉害了。”
赵佶被虎的一愣一愣的,这么大的订单,那到底得卖多贵啊?仅仅猪肉平去了一趟辽国,借上贡的名誉显摆科技肌肉,基本上等于概念产品的发布宣传会,却是就为大宋撸进了这么大的一笔订单来?
那真是满朝皆惊悚啊。
赵佶震惊了许久,喃喃道:“这么多,那么在这批订单中,能赚多少利润呢?”
“额……”
鉴于后续要开始赚宋国权贵的钱,高方平也不好意思泄底,尴尬的道:“陛下,这乃是皇家机密,这里不是皇家内务会,不宜公开这些事。”
赵佶这才反应了过来,便没有追问了。
热气球用的噱头是理科学范,研发单位则是高方平旗下的猪场。但高方平自己不打算制造这东西,研发了这个技术后,就把全套技术打包卖给了匠作监,然后由匠作监制造生产了赚钱。
当时购买这套技术的时候,张商英觉得实在太坑了,卖的贼贵,丧心病狂。不过现在张商英念头通达了,这一趟就撸了这么多订单回来,那么当初被高方平坑的也就是值得了。这还仅仅是今年,然后还没有正式对汴京权贵销售的情况下。
现在的整个朝廷,节奏被带往了“形势一派大好”上面,全都在对出使团队歌功颂德,于是郑居中急了,觉得必须把节奏带回来。
于是这边大家高兴着,郑居中忽然出列冷言道:“陛下,祖宗规矩,军事之运筹帷幄权在庙堂、在我枢密事。然而此番朝廷气氛不对,竟是高方平相公的诸多出格举动无人提及。关于高方平违反祖宗法度,临时串谋北方宣抚司权利的事不但无人过问,也无人主动出来解释。经由他越权一事,还一起出现了几庄大事,一是相州之平海军、身为我大宋禁军,在枢密院无消息无认可之际,遭遇全体逮捕而没有说法。其次,郓州独龙岗遭遇贼军突袭,高方平到底如何得知的消息?如何会身为外交使臣的当口,忽然越权组织军伍平乱?此处也是疑点重重。最严重的是,于独龙岗事件的同时,他越权授权了在沧州的军事行动,而我枢密院这个主管部门却毫无消息,致使沧州地界人心惶惶,整个柴家庄被血洗,这些都不能不问。”
这一说,让赵佶当即色变了,显得非常不高兴。
所谓的蠢蛋就是这样炼成的。郑居中以为是高方平在维稳,故意隐瞒着这些事。其实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张叔夜早已经打过预防针、非正式通报给了皇帝。
于是高方平故意不提,赵佶也故意不提,当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赵佶信任高方平,且作为大宋的皇帝、对柴家事上非常敏感,那么以赵佶尿性当然是逃避,永远没人提最好。
一但有人提及了,也等于一次变相的逼宫,肯定会让赵佶非常的恼火。
总有刁民想害朕。
总有刁官想把朕陷于不义!
赵佶由此就铁青着脸,进入了无限联想中。
然而无奈郑居中这家伙是赵佶的大舅子。赵佶总体是讲义气的人,又不方便当场骂出来。于是不发泄出来、心病就更加深了。
现在场面就真的尴尬了,原本很逗比又欢乐的朝堂,瞬间静止了,该低头的低着头,该震惊的在震惊的看着郑居中,大家都觉得郑居中废了,作为高层之一,他这个枢密都承旨做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他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现场这气氛,郑居中也面色大变,知道中计了!
实在是自上次他在神龟事件中表现的尿性,赵佶已经不怎么信任他了。看在舅子面上升了职,进了枢密院,然而撤去资政殿学士后,在赵佶不信任他的情况下,郑居中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所以当然也就在核心消息上存在闭塞,以至于让他此番踩错了雷,成为了“这壶不开专门递给皇帝这壶”的人。
高方平什么也不说,等着他郑居中继续表演。
实在是赵佶的尿性被高方平吃的太透了,有人说高方平的坏话,赵佶是肯定不高兴的。反过来,如果高方平去说郑居中的坏话,就算郑居中已经不是宠臣,一样会让赵佶尴尬的。
所以有些事只能设局,让赵佶自己去慢慢讨厌某人。
能量积累到一定的时候,那就正式到了整死国舅爷的时候。否则呢,郑居中是相当难办的一个人。他所涉及的问题是叛国罪,大宋再护士大夫也不会在叛国罪上手软。
然而这个过程涉及了比较敏感的裙带政治。首先高方平手里的部分证据的获得过程太诡异,整个案情就存在瑕疵。加之高方平的先斩后奏办案方式也是敏感的。作为神经大条的赵佶,他可以不在意小高任性,但若经由此带来一场严厉的叛国罪名审判皇帝亲戚,难免赵佶不会想多、进而去思考高方平办的那些案子的瑕疵。
这就是小高暂时不方便弹劾郑居中叛国的原因。不弹劾的话,在梁山沧州等等地方的作为就只被赵佶看做任性,赵佶已经习惯了高方平是个这样的酷吏。但若紧跟着因这些,出现了国舅爷叛国的案子,兴许赵佶的思维就会从“高方平任性”上面,转入阴谋和****的方向去。
到了这一步就算赵佶找不到高方平的纰漏,也就输了,那往后做许多事就缚手缚脚,至少会进入“重点关注”黑名单。
于是呢,引而不发,就是高方平这次和郑居中过招的总体策略。
是的,这次在沧州闯的祸,高方平打算用刷脸的方式顶过去。绝不扯犊子不找理由。只打算来一句“总有刁民想害本官”,我是纨绔我任性,我以前就和柴家怼起来了,现在收到消息他们聚集无数通缉犯死士,那就是罪过,于是就出兵弄死他们。
事实上没有内幕消息的张叔夜也这么认为,也只能引导着皇帝朝这个思路去想。这就是皇帝可以没心没肺不关注不提及的原因,若扯出了前三排叛国的犊子来,赵佶这些日子肯定睡不着,那么皇帝犯浑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一边在心中Yy着,高方平照样没心没肺的这么站着,不辩解什么。
郑居中则是脸色发青,头皮发麻,情急之下只能硬上了,抱拳又道:“陛下,臣虽虽然弹劾了权贵小高相公,但臣的出发点并没错,这些事的确是枢密院负责的,高方平怎能如此胆大的不顾国策,就对受大宋保护的柴家进行血洗?”
赵佶更下不来台了,实在是想怒斥了,无奈郑居中又没说错,高方平的确乱来了。
蔡京观察了一下形势便出来唱红脸,呵斥道:“高方平,郑居中显然没说错,我朝并没先列能让你这么接任宣抚使,既然不是宣抚使,那么朝廷有体制,调遣天子军阵、战区军队越境之事宜,纵使三衙都不能干涉,权限在枢密院,对此你有什么说法吗?”
赵佶真是对小高宠信有加了,摆手道:“太师言过了些,谁也无法想到陶节夫身体情况恶化的那么快,有道是军阵聚起后,非天子令不能散,既然不散,军阵当然不能无帅臣督阵,于是权益之际,小高他出使归来路过,陶节夫临时把军阵交给有过国战经验的小高,与此同时火速奏报朝廷和朕,这原则来说、也没有大毛病。”
蔡京就是出来和稀泥的,这样一来当然就满意了,抱拳鞠躬道:“陛下圣明,说的有道理。”
张叔夜道:“好吧,有人走了,那便算路了。这节略过不说,小高你说说看,权且认可你这个临时宣抚使的权限,然而你决策出兵沧州是为了什么?”
高方平故意一个大昏官的造型道:“启禀陛下,臣被迫害妄想的瞅着,我大宋好不容易走出了黑暗,可总有些人身在福中不思进取,总有些刁民想害您,于是左右我也闲着没事,手痒了就打算去把柴进捉来审问下。结果出现他们抗拒盘查,武装反抗皇家禁军的事,于是就自动升级为了军事平乱行动。”
赵佶也吓了一跳,柴进作为前朝系的人本就应该低调,权且不说高方平的作为对不对,但是皇家禁军在非常时期,依据宣抚司的命令盘查那当然是合理合法的,配合盘查是义务,结果却出现了柴进武装反抗的事?
这么一想,赵佶喃喃念叨:“果然啊……总有刁民想害朕。”
听猪肉平教唆着软耳朵皇帝说出这句“总有刁民想害朕”来后,许多人当即就醉了。他猪肉平自己神经兮兮的也就罢了,这下好,皇帝真被他给带坏了。
高方平又尴尬的道:“臣的办案手法的确是……粗暴了些,臣总觉得我在辽国遇刺的事不简单,于是就神经兮兮了。事后臣也发现这有点不好,可我想不通的在于,他柴家若是清白的,干嘛害怕盘查,配合盘查是他柴家义务。听闻柴家被血洗的第一时间,臣也意识到了问题严重,于是急忙赶到沧州处理。一查,乖乖,柴进庄子上,竟是聚集了数百犯有死罪的在册通缉犯。”
“什么!”
赵佶、以及所有官员听到这句之后,震惊了。
那么接下来自是不用在说下去,已经没人想在已成事实的现在提及柴进的免死牌了,一个庄子,聚集了几百个大宋官府通缉的死士的话,那怎么解释都不清白,都是十恶大罪了。
张叔夜大皱眉头,知道这小子办柴进的理由绝不仅仅是这些,但现在也不方便多问,因为仅仅这一点,已经可以抄了柴家庄。仅仅这一点,不论他柴进是什么人,什么性格,肯定可以定为反1社1会、反大宋的。
一个两个可以推脱不知情,但把几百个大宋官府判定有罪的狠人聚集起来就是反大宋。是十恶之首。
换一般人可以不算谋反,但恰好正因柴家有免死牌,是前朝皇家,在这个问题上才是大罪。因为很容易就联想到:他不认可陈桥让位的结果,他仍旧觉得坐江山的应该是姓柴的。
“散了吧,小高这家伙有毛病,却不是什么大毛病。做事手段过激,却是个典型的福将,总能歪打正着,大宋有现今的局面他的功劳不可磨灭。你们看他也有认错思维了,诸位卿家就不要盯着不放了。”赵佶摆手道。
大家看着么,这小子一副流氓昏官的模样,根本不觉得他错了。也不知道皇帝怎么脑补出“他知错”这概念的?
张叔夜不想扯小高的台,却也真是对他的被迫害妄想醉了,急忙道:“陛下且留步,小高的确不算什么大问题,但如今他官不小了,大家都看着他,有些东西是要以身作则的。不能过度放纵,还需责罚,以正我官风,另外他在什么地方都能闯祸,宜尽快把他弄去成都上任。”
赵佶一阵郁闷,只得停下脚步道:“那便依相公之言,处罚小高……此番不奖励他出使的功劳,小高你别不服气,张相公几次对朕说了,你食君之禄为朝廷效力,干的好是应该的,干不好是失职。至于上任成都府……”赵佶犹豫了一下才道:“出使才归来,这些年你总在为朕东奔西走,那便休息两月再去赴任吧。”
说完赵佶就溜走了,散了此番的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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