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月看得明白,如果对刀君的刀气不管不顾,刀气破灭灵偶易如反掌,自己身负抵挡刀君之责,势必无法任性斗气了。而刀君虽具人形,却是天地一点灵气汇成,纵被自己的煞月刀打散,也未必就是必死的局面。
更让她苦恼的是,此次自己出招在前,刀君却是后发先至,自已纵想拚命也是不能。七界刀君,果然是有攻无守!
无奈何,煞月只得横刀一挡,却发现这道红气与刚才又是不同,刚才那道青气虽不算如何强大,却是刀意绵绵不绝,是以需要双技并用,方能完全阻其刀气。
而这红气却是犀利之极,沛然莫御,其袭来之时,隐隐可听到“嗤”然有声,大有毕其功于一役之感,那瞳技哪里来得及动用。煞月就觉得刀身剧震,连带着灵偶也退了半步。
这灵偶之中蕴藏着十大魔神的虚识,就是十山十岳压来撞来,也是八风不动,如今却被这一道刀气震退,这刀气的强横可想而知。
不过刀君与煞月的斗刀固然是扣人心弦,但此战的主战场仍是对炼魔壶的争夺。
原承天,玄机道长已呈僵持之局,再想抽出灵识来动用其他法宝法术,就怕被对手的灵识趁机压过来,一举占据优势,因此二人虽有无数神通,此刻也是动弹不得。
而阿不奴奴自黑气中的巨手被玄机道长的金剪切断后,也不急于再运神通,只因这灵偶的承载力毕竟有限,此刻已有三大魔神各负其责,这灵偶的承载已是极限了。
玄机道长经过刚才数番斗法,真玄灵识皆是消耗极剧,也正想着趁对手暂缓出手之际以图恢复。因此刚才一阵热闹,此刻反倒沉寂了下来。
如此看来,场中唯一的变数,就集中在猎风身上。
猎风一刀削去了刘道一的半边脑袋之后,刘道一的那道元魂就急急窜出,在大殿中游走不定,此魂倒也想窜进灵偶之中,然而那灵偶正是战场的焦点,魔俗两派修士的灵压在这里交织正烈,别看这里空白无物,却是水泼不进,更别说一道毫无防御之能的元魂了。
好在这元魂的遁速极快,那大殿又是极其广阔的,因此这就围着场中窜个不休。
猎风虽也是玄修境界了,可除了手上功夫,那些玄妙法诀哪里有过修习,而以她的心性,这修行心法就好比猜哑迷,读天书,只修了个昏昏欲睡,怎如动刀动枪来的痛快。此刻对这道元魂便是无计可施了。
其实此刻若有一二玄修之士敢挺身而出,动用法术法宝,自可将这道元魂收了去,只可惜诸修法宝被夺,又目睹同伴被杀,哪里还敢轻易上前,都是盼得别人牺牲,自己则是万般不肯的。
这人若聚到一处,往往就会彼此影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轻易不会有人出头,因此那有领袖风范的人物,有时也并非是才华出众,只要靠着心中一点勇气,再加上一点时机罢了。
猎风急追之后,发现离元魂总是差了那么半点,不由得心中焦燥起来,可她环目一顾,很快发现这场中诸修是指望不上了,原承天与玄机道长各有其责,也是抽不出手来助她,此事唯有指望自己。
因此她只得强压心境,以防杂念丛生,而心境一定,脑中就现出一点灵机来,于是她一边仍是追逐着刘道一的元魂,一边在心中默算此魂的遁行路径。
刘道一的元魂既被人追逐,心中难免惊惶,不知不觉之中,就忘了不断变换路径,猎风冷眼旁观,终于窥到一点机会来。
元魂两转之后,猎风忽的将身横掠,正抢在那元魂的前方数丈处,这身形变化正是猎风的专有之技,初发时毫无征兆可言,这元魂又怎能防备?
猝不及防之下,元魂忽然发现猎风横在身前,不由大惊失色,再想转身逃遁,却已是来不及了。
猎风右手火刀已出,此刀轻轻一摆,刀上烈焰翻腾,就将这道元魂圈在其中,这元魂左冲过去,遇着的是火,右掠过来,碰着的是焰,就此被生生困住了。
猎风不知灭魂之法,情急之中,左手寒刀再举,这刀中寒气向下压来,谅这区区元魂又怎能禁受得住了。就见那魂光黯淡,眼见得已失生机。
右手火刀上的烈焰再趁势卷来,刹时就将这元魂烧的干干净净。
刘道一的元魂既被灭去,场上的局势立时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由刘道一主控的乾坤玦与炼魔壶就彻底成了无主之物,尤其是原承天与迦罗在对炼魔壶的争夺上,也因此宝无主,而使迦罗的一点优势彻底丧失。
而就在刘道一元魂被灭的同时,一道紫色天雷无因而落,此雷本该被隔绝在十大魔神阵之外,可也不知为何,却能破阵而来,直向那灵偶击去了。
诸修见这紫色天雷击向灵偶,固然是大惊过望,却也不知其故,唯有原承天与玄机道长心中雪亮。
刘道一原和魔界订立过符誓,如今刘道一殒落此役,那么魔修们自然违背了守护之责,遭受天谴也是情理之中。
而既是天劫,又怎会将这小小的十大魔神阵放在眼中。
大力神魔本来就悬在灵偶头顶,背负降魔杵三山五岳之重,这道紫色天雷击下,此魔正撄其锋。
那降魔杵原就沉重无比,又怎能再禁得住这道紫色天雷,就听得轰然一声,这大力神魔的身躯被击得粉碎,一时光屑纷飞,这道虚识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十大魔神,终于被击退了一个,却是仗着天劫之威。
大力魔神虚识散去之后,降魔杵再无阻拦,仍是直直的向灵偶压来,这降魔杵上的力道好不霸道,尚未真正压到,这三山五岳之力已然影响到灵偶,迦罗,煞月,阿不奴奴皆是齐齐闷哼一声。
原承天见对手乱了手脚,又怎能客气,禅识趁势反击,就将迦罗的灵识打了回去,禅识再反转过来,就堂而皇之的侵入到炼魔壶中。
这炼魔壶已是无主之物,任人予取予夺,原承天就在此宝中刻下标识,自此之后,这件宝物便归原承天所有,除非原承天身死魂灭,又怎能容他人染指。
原承天再将手招去,那炼魔壶好不乖巧,闪电般飞到原承天手边,原承天执定此壶,顺势将目光向灵偶瞧去,只见迦罗与阿不奴奴皆是垂头丧气,此役第一个关键处,终被原承天夺下了。
原承天匆匆向这炼魔壶瞧了一眼,发现上面铭文甚是古奥,非一时可悟,若想在此役中动用此宝翻盘,怕是不大可能了。不过夺了此宝,对诸魔神是为一个沉重的打击,这心境的变化,在其后的斗法之中,自然会一一点呈现出来。
而被原承天和诸修寄予厚望的降魔杵终于压到灵偶的头顶,迦罗头顶就冲出一道青光,这光中有顶木舟,木舟稳稳上升,再次托住了降魔杵,使得灵偶本体暂免一劫。
不过迦罗既是无法分身,那么对那件乾坤玦原承天自然是要下手了。
于是原承天再次动用禅识,就向那乾坤玦逼去,阿不奴奴又怎肯甘心原承天再取一宝,嘿嘿闷哼了两声,也将一道魔识攻向乾坤玦。
两道禅识在空中逐遇,诸修想来,那阿不奴奴的地位比迦罗低了些,魔识必然高不过迦罗去,原承天既然能将迦罗的魔识打压,又怎能斗不过阿不奴奴?
不想原承天的禅识与迦罗一番拼斗,也是消耗极剧,忽被这阿不奴奴这枝生力军杀到,居然反被压制住了。
玄机道长笑道:“阿不奴奴,你的对手便是我了,怎的又去别处逞凶?”
再将金剪祭来,此宝是他目前唯一一件可与魔神相抗的法宝了,轻易动用不得,可场上局势千变万化,此时不用,正待何时?
玄机道长这件金剪,正冲向灵偶的本体,此为攻其必救之处,亦是兵法之要。
阿不奴奴无可奈何,只得分心与玄机道长再斗,他将手一划,胸前黑气升腾,黑气之中呈现一宝,此宝为一件青铜小兽,这小兽化为实体,就迎向玄机道长的金剪。
这金剪遇到对手,也只能弃了先前的目标,向这小兽剪来,小兽好不机灵,身子一动,就已避让开来,反伸出两只兽爪,抓向金剪。一剪一兽就在空中斗了个不亦乐乎。
而刀君与煞月的斗刀之局也正趋白热化了,刀君第三刀正好发出,她口中吟道:“此刀出鬼域,变幻最离奇。破煞灭生灵,元魂逃无计。”正是冥界之刀。
而原承天瞧见刀君与煞月之争虽有起伏,大局面却是稳占小优,又何必牵怀?仍是一心一意,去取那乾坤玦。此宝若能取来,则诸修也不必再做壁上观了,战场格局又是一番变化。
喜的是刚才禅识虽受阿不奴奴压制,此刻阿不奴奴却腾不开手,于是原承天禅识再探,终将一缕禅识透进乾坤玦中,如此一连夺了两宝,这胜负的天枰无疑就向自己这边倾斜了。
只是十大魔神之中,仅灭其一,这灵偶体内,仍有魔神虚识九缕,就算目前优势明显,可胜负之论,仍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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