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法是为风宗逊亲传,阵法一起,这座小院风景立时大变,瞧来苍茫一片,换了天地。这天地中山林水火齐备,处处暗藏杀机。此阵与众不同之处,是阵中各处,皆是罡风阵阵。而这阵法的名目,就叫做“四门罡风阵“
宁中缺满是讶色,沉声道:“风道友,此举何为?”
风敬博冷笑道:“阁下所办的百羽宴,名为惠泽天下诸修,其实却暗拜魇龙为主,要将百大羽修变成魇奴罢了,风氏清名,岂能为你所污。”
宁中缺却不惊惶,点了点头道:“此事终是瞒不过你们,也罢,实对你们说罢。你们若只是想在这凡界打混也就罢了,若是日后飞升昊天,十大仙族自恃高贵,怎会将你等放在眼中,也唯有百大凡族是你等的靠山,今日杀了我,就是自毁前程,诸位道友不妨反复思量一二。”
风敬博道:“我等仙修百年千年,修的虽是长生之道,却不仅仅为求长生而已,人生于天地间,自该逍遥快活,若因长生之故,便要拜那个魇龙为主,风某虽是愚钝,也深以为耻。”
风敬直拍手笑道:“族长说的极是,与这厮有何话说,这世间的是非曲直,原也说不清楚,唯看谁强谁弱罢了。”
拍手之际,一道罡风从空中一落,就向这宁中缺的头顶扫来,而在罡风之中,现出一把青色法剑,剑上三个大字,叫做“青罡剑“。
火以太一为尊,雷以紫雷为主,风以罡风最强,罡风世间原不多见,但风宗逊却以无上玄承,创出这四门罡风阵来,但凡在这阵中,罡风随处可见,可唯布阵者可以动用。
风敬直所炼的青罡剑,正是配合这阵法而用,此剑一起,罡风如影随形,剑仗风力,风助剑威,委实难敌。
宁中缺皱眉道:“风宗逊的四门罡风阵。“不等青罡剑落下,随手向空中一指,空中就现出一团黑云来,这黑云瞧来飘渺不定,可罡风吹到黑云上,这黑云却是岿然不动。
风敬博也知宁中缺非一人可敌,掌中现出一柄金光闪闪的法宝,瞧来像是剑形,剑刃处却微微弯起,此宝名叫天风钩,在这罡风阵中用来,威能奇大。
此钩起处,空中响来“嚓“的一声,钩上泛起金光一道,原来是将无形之罡风,化为实刃,修士若遇此风,必定粉身碎骨了。
若是平时动手,青罡剑也罢,天风钩也好,这种本身不蕴法术的杀伐之器,宁中缺自不会瞧在眼中。可在四门罡风阵里,这两件法宝就平添出数倍威能来。
猎风见到风氏二修动用的法宝,亦是暗暗点头。若论世间最强的杀伐之器,非昊天三剑莫属。只可惜无锋剑尚未炼成,否则今日若能持在手中,怎能怕这宁中缺。
宁中缺见天风钓卷起罡风实刃而来,亦是不敢大意,这天风钩已非法诀可敌。急忙祭出一根黑黝黝的铁棍来,这铁棍只有三尺长短,却好不沉重,将这天风钩一扫,就把这天风钓扫到一边去。
从铁棍这一扫之力瞧来,怕没有一山一岳之重?
风氏二修仗着这罡风阵,与宁不缺一阵大斗,此刻瞧来,双方差不多战了个平手。
步遥行喝道:“姓风的,你等怎的不知好歹,竟敢对风道友动手,步某好歹让你们知道厉害。“
手指向空中的金剪一指,这金剪就向一旁观战的风敬正剪去。
风敬正修为最弱,这羽修间的较量,他实不敢插手,因此只管维持这个四门罡风阵罢了。不想步遥行不趁此刻向宁中缺动手,反而向自己动用法宝,心中不由大骇。
难不成这步遥行反复无常,骗了猎风不成?
他知道这金剪厉害,忙先祭出法剑去,此剑既是在阵中施展,自然也带了强大罡风。他又自忖自己修为与对方相差太远,一柄法剑恐不能敌,于是将阵法一变,阵中罡风四起,就将自己的身子护住了。
不想步遥行的金剪被风敬正剑上的罡风一扫,竟是歪歪斜斜,直飞到空中去。同时步遥行大叫道:“这罡风好不厉害。“
猎风本也担心步遥行反复无常,此刻见步遥行装模作样,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步遥行是在骗取宁中缺的信任,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罢了。亦可知宁中缺远未展现真正的实力。
若步遥行真心相助宁中缺,自该向风敬博与风敬直两名羽修动手,这种局面下,风敬正以玄修境界,哪里能对宁中缺构成威胁?而就算是对风敬正动手,也不该如此不济事。
只是斗法时的攻守强弱,唯对阵者才能心知肚明,猎风也是因与步遥行事先沟通,也能明白步遥行的心意。宁中缺身在局外,又怎能知道步遥行的诡计?
他叫道:“步道友,这阵法的罡风厉害,你可要小心了。“
步遥行心中忍笑,道:“宁道友亦要小心。“一边大呼小叫,一边再次动用法诀,将空中的金剪稳稳的控制了,忽的将眉头一皱,道:”宁道友,你给我服的妙谛丹是否另有玄机?怎的我的真玄竟是动用不得了?“
宁中缺忙道:“步道友,妙谛丹中只藏了一道符誓罢了,当时我给你动用祷天之法,已对你说的明明白白。在下对步道友极是倚重,又怎能在妙谛丹中弄鬼,自损一臂。“
猎风与风氏三修心中明白,这步遥行装神弄鬼,一是想掩去他进攻不利的假像,二是在动摇宁中缺的心神。此老经验极丰,手段多多,宁中缺虽是来历不凡,可与他一比,简直就是一个正人君子了。此之请君子可欺之以方。
步遥行又大叫道:“奇怪,奇怪,既是妙谛丹中没有捣鬼,怎的我全身无力,难不成今日要死在此处。“
宁中缺被步遥行搅的心烦意乱,可对手人多势众,又是身陷在对方的阵法之中,离了步遥行怎行?忙对步遥行道:“步兄,你抢到我身边来,让我瞧瞧你体内的情况。”
说罢脚步错动,就向步遥行靠拢过来。
风敬正怎容他二人并在一处,阵法一变,将二人又远远的隔开了。
步遥行又嚷道:“宁道友,你务必小心,我真玄不济,怎能挤到你身边去,你也不用管我,直当我死了吧。“
此老装嗔卖痴,可堪称一绝了。而宁中缺听到他这样说话,心中更急,手中法诀不停,御控铁棍与风氏二修缠斗,自己则慢慢抬起脚来,再猛然向下一跺。就见脚步踏实处青光乱闪,脚面已然没入土中。
风敬博喝道:“好一招定风诀,敬直,敬正,不可让他乱了阵法。“
原来宁中缺这一脚踏实,内藏定风玄妙法诀,就好比铁钉钉入木板,此人在阵法之中,却能视阵法为无物,这修为着实惊人了。
而阵法中所谓的山林风火原是虚妄之物,只要不受阵法影响,这小院又有多大?就此一步步走去,只需三五步,就能与步遥行会合一处了。
若是宁中缺的修为再强一些,只靠这一式定风诀,就能将阵法破了。此刻破阵虽是不易,在阵法中来去自如,就是小事一桩。
风氏三修虽在大呼小叫,不让二人靠拢,其实三修心中雪亮,若是步遥行与宁中缺真的合在一处,那就是步遥行发难之时。所谓阻止二人靠拢,不过是虚应故事罢了。
宁中缺步步为营,连走了三步,与步遥行已只有数十丈之遥了,而别瞧二人相隔甚远,那也只是在阵法中的幻像而已,若是宁中缺再一步踏实了,二人定能并到一处。
猎风知道好戏就要上场,忍不住心境动荡,她首次主持战阵斗法,若能就此诛杀宁中缺,还不知原承天会有多少欢喜。
正在这时,就觉腰间刀鞘一动,刀君传音道:“姐姐,姐姐,我忍不住了,我要战这个宁中缺。“
猎风忙道:“此战全由步前辈布置,步前辈一番良苦用心,终有这大好局面,怎能让你抢了风头。乖乖听话,此战用不着你。“
“姐姐好可恶。“刀君虽身在刀鞘之中,也可想见此刻定是撅起小嘴,满脸不快了。奈何刀君来前说过要听猎风的调遣,又怎能反悔?
风氏三修见好戏快要上演,敲起边鼓来更是兴高彩烈,手中法诀施个不停,将空中法宝使发开来,真个是纵横飞舞,却是暗中留有余地,不敢真的用力。
宁中缺再踏一步,终于与步遥行合一处了,他向步遥行一伸手,道:“步道友,速将手伸过来,在下一探你的灵脉,便知端底。”
步遥行心中暗道:“这是你自寻死路,却怪不得我。”手掌平平的伸了出去,却是暗运玄功。这臂上已暗施金针乱诀,到时法诀一施,这臂中暗藏的无数金针,就可尽数射进宁中缺的体内了。
宁中缺手掌一翻,就将步遥行的手腕抓在手中,就在这时,他的掌中忽的现出一道黑气,步遥行的金针乱诀被这黑气所压,竟然发作不得。而宁中缺手掌压来,其势如山,步遥行腕上灵腕,被此人扣得死死。
就听宁中缺冷笑道:“雕虫小计,也敢在我面前卖弄,直当我是瞎了不成。”“喀嚓”数声传来,步遥行臂骨已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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