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此修竟是与原承天同飞昊天的那位蓝衫修士,在此遇见,怎能不惊?
原承天在见到蓝衫修士的刹那间就明白过来,此人必定是入了百族,奉命在此设伏了。想来百族认为这蓝衫修士是新面孔,必不会被人识破。哪知阴阳差错,偏偏被原承天撞见。
若是此修知道原承天之名,必不敢来,然而原承天此刻用的是顾氏子弟的身份,蓝衫修士如何得知。可见冥冥中自有安排,让原承天避过此劫。
蓝衫修士一愕之后,又现惊慌之色,忽的传音过来道:“原大修,百族势大,在下身不由已,还请多多见谅。此次百族大举来攻,势必要铲除龙氏在西土的根基,此战百族决心甚大,不可小视。”
原承天亦传音道:“多谢告知。”
蓝衫修士又道:“本来这次百族的目标是龙氏一族,可昨天莫邪王传出消息,说是这条路上要来一名身怀重宝的修士,因此百族修士起码分了大半过来拦截,哪知却是原大修。”言罢叹息不已。
原承天心中亦是感慨,此修与自己颇有机缘,到今日也算是结了善果,而当时在飞升界隙中以德报怨,救下此修性命时,又哪知会有今日之遇?
原承天心中已有定策,仍是问道:“道友此恩,不知如何得报,却不知以道友之见,我等该如何行路?”
蓝衫修士道:“东北方这条路已设下重伏,且有一名太虚之士主持,自是不可行的,但若是径向正北而行,那修士久候不至,只当你等认破了我的计谋,自然亦会跟来,就算迟了片刻,仍脱不得危险。以在下看来,大修不如且向正东遁去,半日之后,再转原路,或可避开此修。“
此谋正如原承天心中所想一般,便点了点头道:“就依道友之见。“他原想劝蓝衫修士设法离开百族,可复又想来,此修在昊天孤立无援,若想摆脱百族纠缠,又谈何容易,而百族说不定自有辖制族中修士之法,自己又怎能妄议?
想到这里,也不向蓝衫修士行礼示意,这是防止四周另有百族修士埋伏,若被瞧出自己与蓝衫修士是故交,岂不是给蓝衫修士惹下麻烦。
他与蓝衫修士彼此传音时,遁速只是稍缓而已,此刻加速前进,很快就追上了黑齿公一行,将此事细细告之众人。
黑齿公道:“多走一些路也没什么打紧,百族既然盯上我等这一行,必有办法拖住龙氏修士,若想指望龙氏来援,怕是不能够的,就依顾兄所言,且向东遁行半日,再而北行即可。“
常公则道:“此修虽是顾公的故交,可百族修士怎能轻信,说不定他是见被顾公认出,这才另设一谋罢了,那正东方向,会不会另设埋伏?“
黑齿公笑道:“常公此虑可能性甚微。“
常公自是不服,道:“愿闻黑齿公高见。“
黑齿公道:“百族起意拦截我等,是得了莫邪王的传音,试想百族此次来攻龙氏,各处人马拔已定,就算人手充足,可忽然转变目标,又怎能应付得过来,且他们一要防龙氏修士反攻,更要防慕氏修士来袭,能抽出一名太虚修士拦路,已算是谋画有方了。“
常公不由叹服,笑道:“黑齿公果然高明。“
其实原承天心中亦有一见,只是不便说罢了,想那蓝衫修士初投百族,就被抽调来执行此次任务,可见百族用兵已是捉襟见肘了,连刚刚飞升,法宝奇缺的新人,也只好匆匆上阵。既是如此,百族又如何能处处设伏?而派这蓝衫修士刻意引诸修入岐途了,更是证明百族人手紧缺。
常公既无异议,原承天自然也不必多言了。诸修立时改了方向,向正东遁行。此次原以为是趟最寻常不过的远行,哪知遇着百族与慕氏龙氏交锋,又因曾七姑之故,让刀君被人窥见,因此这形势就变得万分紧张起来。
若是撞见了太虚之士,哪里有交手的余地,就连黑齿公四人怕也是难逃性命了。
梵林山庄所在本就在西土的东部,诸修又是一路东行,如今再行半日,那就是西土的极东之地,离西土与青原间的虚界只差着数万里的路程。
原承天渐渐就觉得冷风扑面,瞧着脚下大地,则是玉里乾坤,冰雪世界了。原承天修的是风月之体,水火不惧的,若是连他都觉得寒意,又该是怎样的冰冷。
原来西土与青原的虚界,就叫做极寒海,此海瞧来与寻常海水一般,却比七寒海冷上数十倍了,极道境界以下的修士,哪里敢靠近此海,更不用说此海茫茫,也不知有多少万里,只知自古以来,无一名修士飞越此海。
也就是那器修大士,为求炼制冰属法宝,方才往极寒海中冒险一往,寻常修士,又怎会来此自找苦吃?而这极寒海中寸草不生,一灵不见,分明是块死地,因此又怎会有人前来一探。
再行了一个时辰,曾七姑已然抱臂叫冷了,虎隐忙掐了雷火法诀替曾七姑驱寒。而越往前行,天气越是寒冷,而掐诀驱寒,也是要耗费真玄的,又能撑得几时。
黑齿公道:“走到这里,差不多也是够了,正该折而北行,早点赶到传送台方是正经。“
诸修异口同声答应了,尤其是虎隐声音最高,看来这样的苦寒之地,谁都是无法忍受。
诸修转了方向,还没行上百里,曾七姑手中的凌寒刀忽的嗡的一响,诸修只当是曾七姑摆弄法宝,也没在意,哪知过了片刻,那凌寒刀又是一响。
虎隐道:“婆娘,你好端端的把玩什么法宝,还是赶路要紧?”
曾七姑叫道:“这里冷的要命,我哪里有闲心摆弄此刀,是这刀自个儿作响罢了。”
虎隐道:“这倒是奇了,法宝怎会自个儿乱响?”
诸修也是奇怪,这曾七姑的凌寒刀虽有个寒字,其实并无寒气,但其刀上的菱光倒是不俗,就连原承天见多识广,也猜不出此刀的来历来。
黑齿公道:“法宝不动而鸣,定有异数,曾道友,此刀原非冰属法宝,怎的刀名却有个‘寒’字?”
曾七姑道:“这刀也是我从别人手中夺来,这凌寒刀三字,当时就是刻在这刀上的,至于此刀的来历,着实不知。”就将刀取将出来,给诸修观看。凌寒刀三字,果然是刻在刀身上的。
便在这时,凌寒刀又响了一声,且刀身震荡不休,像是要脱手而出一般,慌得曾七姑急忙握住了。
诸修知道必有异事了,这凌寒刀的材质甚是特殊,而既有个“寒”字,难不成与这极寒海有关?诸修虽着急赶路,可遇到这种奇事,若不弄个明白,心里怎能甘休?
而世间法宝若是同出一源,彼此响应,倒也不奇,看来这雪原之中,说不定就藏着与凌寒刀同属的法宝了。
原承天向众人面上瞧了瞧,知道众人早生一探之意,就笑道:“瞧这凌寒刀的震荡之状,那与凌寒刀响应的物事,应该就在极寒海方向偏北了。”
黑齿公道:“既然是顾兄瞧了出来,定是不会错了。”
诸修既知遇到奇事,也不着急,缓缓向前遁去,且各取法宝在手,以防不测。
这极寒海虽没听说过有凶禽异兽,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心从事,总不为过。
越往前行,凌寒刀响震越烈,且震荡一次强过一次,虽不至于让曾七姑脱手,却让诸修更奇,那曾七姑好歹也是极道之修,现在却要动用法力才能握住此刀了,那引发凌寒刀响应的物事,又是怎样的奇物?
再行数百里,眼瞧着前方兀然立起一座冰峰,诸修脚下遁风,离峰顶也就只有数百丈的距离。只见那冰峰景色甚奇,能直直的瞧见峰内数十丈去,那别处的冰峰不过是冰雪覆盖其上罢了,这座冰峰,则像是用水浇出来的一般。
而此处又非海中,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水?
曾七姑忽的一声惊呼,原来那凌寒刀居然脱手飞出,就向那冰峰坠去,曾七姑一身煞气虽因此刀而来,仍视此刀如若性命一般,急忙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曾七姑大急,再施法诀去引此刀,哪知这法诀毫无响应,凌寒刀直直下击,触到冰峰时宛若无物,刹那间就进入冰峰深处,再也瞧不见了。
好在诸修灵识非凡,虽不见这凌寒刀,却能感受到此刀的存在,虎隐有心在曾七姑面前献宝讨好,大喝一声,身上紫气环绕,手中掐一道法诀,就有一道紫色天雷从空中击下,轰的一声,将冰峰击开一个数百丈的裂口。
只是那凌寒刀仍是不见,虎隐又祭三道天雷,这冰原再坚,又怎能禁得住这紫色天雷,一时碎冰纷飞,那冰峰已然被劈成两半。
曾七姑忽的伸手向下一指,道:“那是什么?”
诸修凝神瞧去,只见冰峰的裂缝深处,躺着一名少女,此女身穿黑袍静卧冰中,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肌肤苍白,哪里有一丝雪色。
就见那少女身侧,凌寒刀静静躺卧,而原承天则瞧了出来,那少女只有九根手指,凌寒刀沉落之地,正是少女的断指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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