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退后半步,传音道:“珑儿,龙氏连损三条人命,着实古怪,莫非你知道其中原因?”
九珑也传音过来,颤声道:“承天,我先前用小天课卜测,得了八个字,原来,原来却是此故。”
原承天的大脑轰得一声,几欲身子动摇,幸好龙格知心中忧虑,只知道匆匆向前赶路,也不曾觉察。
原承天惊道:“难道是,难道是……”
九珑黯然道:“除此之外,再无他故,此劫近之则凶,远之则吉。只可惜却是应在你的亲朋故旧身上。想来这就是移祸之劫。”
原承天又惊又怒,沉声道:“此劫好不卑鄙,那世间万劫就算应在我身上,我也不去理会。龙氏何辜,为何要承受此难。”
九珑轻叹道:“那修士境界越是高明,便越视苍生为草芥,那世人的性命,又怎会放在眼中。承天,你日后若得晋强大境界,千万不可如此。”
原承天本想辩驳,但九珑既出此言,又怎会无因,此刻他境界不足,那龙氏又是自己的亲朋,见到龙氏遭劫,自是心急若焚,可真的修成强大境界,想来所思所虑,行事手段定有不同,九珑的警告却不能说是无稽。
当初他诛杀虫祖一脉,又何曾手下留情,或许在那仙庭大能瞧来,世人的性命,也就是灵虫一般罢了。
他一时无法回答,唯有叹息罢了。
九珑柔声道:“承天,你不必着急,世间既有劫数,就必有应对之策。你我需要得好好盘算,如今应付此劫,否则你我就算回到昊天,也难以回到承天宫中。“
原承天皱眉道:“若是那风火雷电之劫,或可以大劫三果相避,但如无妄幻境之境,乃是自心生发,龙氏遭受的移祸之劫,亦是毫无目标,随时降劫,这却叫人如何是好?“
二人跟随龙格知一路行来,虽在传讯不止,面色仍是如常,他人也难以觉察。
这时诸人来到府内花院中,那弟子的尸身已从水池中捞起,诸修围住尸体,皆在那里议论纷纷。
那弟子境界虽是低微,好歹也是灵修七级,又怎能溺水而亡?此事古怪之极,龙氏诸修论了半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原承天不用去瞧,也知道这弟子身上绝无伤痕,那天劫降下,亦可如雷劫一般惊天动地,自然亦可如这移祸天劫一般悄无声息。
他知道在没有寻到避劫方法之前,自己在这龙氏府中多待一刻,就会多伤一条人命,但若将这天劫真相说出,反会引发惊恐,且与事无补。
便道:“诸位,龙氏三修横死,想来元魂已归冥界,在下与冥王有旧,便去瞧一瞧是否有还阳之法。珑儿,你留在此处,我去去就回。”
说到这里,也不等龙格知回应,转身就纵到空中。又向九珑招了招手。
九珑知道原承天前去冥界,一来可寻还阳之法,二来也可借此避开龙氏诸修。
其实别说龙氏诸修,只要是原承天在凡界的亲朋,此刻皆有遭劫的可能。在没有寻出避劫办法来,原承天连这凡界都待不住了。自己之所以不曾遭劫,那是因为自己死过一回了。
想来二人自相识以来,总是聚多离少,原以为此次可携手并肩,哪知又要分开了。九珑念及此处,也是心中黯然。
她纵到空中与原承天并肩立住了,原承天道:“珑儿,你可留在此处,燃香唤来格非,那遁天球之事,亦要抓紧。”
九珑虽见原承天神色从容,可其内心焦急如焚,自己是他的双修伴侣,又怎能不知。当着诸修之面,也无法劝慰,只是一字字道:“承天,你在冥界,亦要小心。”千言万语,只化成这十二字。
原承天此刻算是深知那步步生劫的厉害,而就算将这移祸之劫避开了,又不知下一步会遭逢怎样的劫数。他自踏进仙修之道,不知遇到多少风险,本以为已然不惧,哪知此刻却是心中茫然,莫说重执仙庭,清平昊天之志,如今连这凡界也是待不得了。
他点了点头道:“我心中省得。”说完这话,转身就出了龙府,那龙格知在府中连声呼唤,却也理会不得了。
出府之后,原承天先纵身远离龙府,来到一处无人之处,再用神识向四周探了探,这是要先探明了冥界界力的方向。
需知那凡界位于昊天界,冥界,魔界之中,若不小心,就有可能跨错界域。跨入魔界也就罢了,若是跨进昊天与凡界的天罗界力之中,岂不是自寻死路?
神识稍稍一转,便辩明冥界界力方向,正想一步跨去,忽听身后有人喜道:“那莫不是原兄?”
原承天听到这人的声音,心中又喜又恐。原来那修士正是陆沉星,但原承天怎敢与陆沉星说话,此刻自己就是天地间最大的煞星,任谁遇着,都是一个死字。
他先前遍寻陆沉星不着,哪知却在此处撞见,但此番相遇,着实吓人。饶是原承天心境如铁,此刻也怦怦乱跳,哪里敢回头去瞧,更不敢说话,只盼着自己不应不答,就算不上与陆沉星相遇了。
当下法诀已出,急忙忙踏上一前,身子穿越界力,刹时不见了。唯留下陆沉星目瞪口呆,将左手在脑后挠了又挠,道:“莫不是我眼花了?”
这凌虚步法果然了得,一步踏实之后,果然已是身在冥界,冥界与凡界的界力,只当是虚设一般。原承天此时方才舒了一口气。
他在这冥界也来过数遭,自是轻车熟路,辩明了冥府所在,又是一步跨过去,面前现出一座大屋,正是冥界司命殿。
原承天高声叫道:“魂王,焰王何在。”一路高声行去。
冥界三王中,风王留在小冥界随灵幽禅师修行,冥界仍有二王驻守,正巧今日魂王与风王皆在这司命殿中,听到原承天在殿外叫唤,二王可吓得不轻。
魂王正在那里瞧着一本司命册,口中正说道:“风王,这几人寿限未到,名字怎会移到死字薄?”
忽听出是原承天的声音,魂王心中一颤,司命册飘然落于地下而不自知,焰王则是一呆,尚不及反应,就见一道身影闯了进来。身后跟着鬼修无数,却哪里敢靠上前来。
那原承天本修成金仙大成境界,这倒也罢了,那强大灵压自有抑制之法,等闲修士是探不出来的,但原承天本修成浩然正气,自是诸邪不侵,鬼修之士根本无法靠近了。
二王探不出原承天修为,心中更是惊恐,思来与原承天每见一面,其修为境界便是突飞猛进,已成惯例,如今竟探不出境界修为来,可见也不知修到怎样恐怖的境界了。
那原承天若是为寻仇而来,可不是糟糕之极。
原承天来到殿中,转目一瞧,立时揖手道:“承天此番不告而来,实有要事在身,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二王见谅。”
魂王忙揖手道:“原道友说哪里话来,我等不打不相识,道友有何要事,只管讲来,若有差遣处,我二人定要鼎力相助。”
他与焰王相视一眼,皆是暗舒了一口气。既见原承天以礼相待,那显然不是来斗法寻仇的了。
原承天先将地面上的司命册拾起,交到魂王手中,含笑道:“魂王,我此次来的目的,先容我不提,在下先有一问,近日冥界之中,可有奇事发生?”
魂王哎呀叫道:“原兄,莫非你是为那件事而来?”
原承天道:“却是怎样?”
焰王抢着道:“原兄,你有所不知,近日有几本司命册煞是古怪,有诸多修士名讳,无端的移到死字薄上去,我与魂王正为此事烦恼。”
原承天声色不动,道:“不知那名字移到死字薄上,又有何后果。”
焰王又抢道:“若是移到死字薄去,自是随时便死。这是天规地则,任谁也逃不过的。”
魂王又道:“按理说既入死字薄,则此修三日内必死,但那薄上的名字忽隐忽现,着实古怪,我在冥界执事至今,也不曾遇到过这等奇事。”
原承天道:“不知遇着这样古怪的名姓又有几人?”
魂王摇头道:“数不胜数,粗略算来,至少也有几万人了。”
原承天听到这里,心中已然明白,凡界诸多修士凡俗名姓皆入死薄,想来皆是自己的旧识了,其名姓或隐忽现,自然与移祸劫有关,所谓近之则凶,远之则吉。自己便是那天下第一的煞星了。
他道:“魂王,焰王,既然这些人的阳寿未尽,又怎能进入死册,却不知有何办法,将这些错误一一修订了。”
二王同时摇头道:“不可。”
原承天喝道:“既然是不合常理,违了天规,又怎能不好修订?”
魂王道:“若只是一二人,我与焰王使个手段,倒也能瞒天过海,可如今是千万人之多,又哪里能修订过来,若是强自修订,那可就是逆天而行,我与焰王立遭天劫。”
原承天皱眉道:“真的只能改动一二人?”
魂王艰难的道:“我等怎敢相欺,果然只能改动一二人罢了。”此言说出,心中甚是忐忑。
原承天这才笑道:“既是如此,还请二王给我一个薄面,就替我改动三人名姓,令其还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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