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丹铁生既出剑刺向风雷城主,自然是满座皆惊,但奇的是,此剑虽然刺出,别说风雷城主与黑山城主,便是与丹铁生近在咫尺的元华月,也是浑然不觉。
只等到那法剑离风雷城主只有半尺时,劫余子与了然禅师才时同大喝,叫道:“小心。”
奈何此时二修出言提醒,已是太迟,那风雷城主急忙低头,方瞧见此剑。但那风雷城主便有天大神通,此刻也只能束手,眼瞧着那法剑已无声无息,就要刺进风雷城主左肋。丹铁生面上,则是狞笑不已。
忽见一剑掠来,将丹铁生手中法剑齐中斩断,诸修转目一瞧,才知道是原承天出手救了风雷城主一命。
此时诸修大惊,齐齐向丹铁生扑来,奈何殿中修士众多,若是施展大能法术,必然伤及无辜。而丹铁生一剑得手之后,立时飘然遁出传送殿。殿外传来数声惨呼,显然是有修士中了丹铁生的毒手。
而诸修自殿中追出,却哪里能瞧见丹铁生的身影。
原承天自丹铁生出剑之时,便已瞧得清清楚楚,因那剑刺得虽快,总算能及时挡格,唯一不解的是,为何众诸修却无反应,便是劫余子与了然禅师,也是剑到中途方才发觉。
看来丹铁生所用道术,竟可瞒过诸修灵识,唯瞒不过原承天的神识罢了,而劫余子与了然禅师是因事先早就料到,一直对丹铁生凝神关注,可饶是如此,终是迟了半步。
风雷城主虽被原承天挡了一剑,心中犹有余悸,他好歹也是十二小重天修士,哪知刚才竟然差点被一剑诛杀,不由道:“此修那剑法究竟用了怎样的异术,在下居然浑然不知。”
劫余子叹道:“丹铁生早年游走仙庭,专行谋刺,修的是无影剑术。只恨在下一时心软,哪知差点就酿成大祸了。”
诸修听到无影剑三字,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无影剑乃是仙庭禁术,倒也不难修成,但若想修成此术,必要以血祭之法,每年阴月诛杀一人,连杀百人,便可欺天瞒地。但此术一旦动用,必损自身十年寿限。便修成此术,谁也不敢轻易动用。
丹铁生早年为求在仙庭立足,这才潜修此术,如今早就弃此术不用,哪知今日被龙目所迷。而城中陈了劫余子之外,并无人知道丹铁生的过往经历。
了然禅师道:“何止道友,便是本禅子,虽知他必将发作,终因修为不足,却还是迟了半步。”
转目瞧向原承天,却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风雷城主这才醒悟过来,忙向原承天致谢,原承天道:“丹铁生既被龙目迷失,本身手段又是极是高明,若不及早制住此人,城中修士定遭不测。”
了然禅师道:“当初北域兽劫,便是被那龙目迷住了三位大能之修,这才使军心动摇,方被兽禽趁机攻占了两境,不想此境又是旧事重演。”
元华月道:“丹铁生既修成无影剑术,等闲修士哪是他的对手,这可如何是好。”
话音未落,就听远处一声惨叫,看来又有修士被丹铁生所诛,但等诸修齐齐赶到时,唯见到地上尸体横陈,又怎见丹铁生的身影。
诸修痛恨不已,攻是心中凛然,那无影剑出剑无声无影,谁能避得过?而丹铁生既失神智,自然出手毫无顾忌,又怎会计较损寿一事。
元华月当即传下法旨道:“丹铁生已被龙目所迷,但见此人,立时诛杀,不得容情。”
其后想想又是不妥,急忙再传一旨,言明丹铁生修成无影剑术,一见此人,就需抢先动手,方能侥幸活命。
这时诸修动用灵识,来探丹铁生的气息,但城中此刻已是阴风阵阵,似乎处处皆是丹铁生,就算原承天动用神识,也是探他不着。
原来丹铁生既被龙目加持,自身就带阴气,如今这阴气弥漫全城,自然就探不出丹铁生的身影了。
元华月法旨一下,城中修士顿时人人自危起来,城中既有这等大修潜藏杀人,哪一个不是提心掉胆。
了然禅师对原承天道:“道友神识过人,若想寻出丹铁生来,唯仗道友了。“
听到那神识二字,自然是人人侧目。原承天遍历凡界昊天,所见修成神识者,唯公子我素天问罢了,如今便是以仙庭之大,修成神识者亦是廖廖无几。
原承天道:“在下自当竭尽全力,寻到此修,奈何城中阴风阵阵,掩住此修身影,在下亦是无可奈何。“
了然禅师道:“那被龙目所迷,自然就带阴风,此事最是为难,唯请道友立在高塔之侧,俯看全城,本禅子则施一小术,迫那丹铁生现身。“
原承天道:“一切只凭禅师作主。“
了然禅师便随原承天来到城中高塔上空,原承天朝下望去,虽可将城中动静尽收眼底,却仍是寻不着丹铁生的身影,唯见阴风阵阵,自四风吹来,就连寻常修士的灵息,也有些辩识不清了。
了然禅师既来高塔,忽的向原承天微微一揖,左手食指向那天空悄然一指。原承天心中恍然,原来了然禅师已识出他的身份了。那禅师以手指天,分明是说他仙庭之中,唯他独尊罢了。
原承天心中既惊且喜,一边缓缓还礼,一边传音道:“禅师来自何方?“
了然禅师亦传音道:“本禅子乃七昙禅祖座下小御,今见世尊,不胜欢喜。“
原承天听到七昙禅祖名讳,更是喜从天降了,便道:“却不知禅祖现在何处,仙庭兽劫又是何根由。”
了然禅师道:“此时说来话来,兽劫一事,牵涉极多。其中更有许多事务与世尊相关,等制住丹铁生之后,再来与世尊细述。如今世尊以何道号示人?”
原承天道:“禅师叫我苍穹子便可。”
了然禅师这时才开口道:“我观苍穹道友修为不俗,不知道友可有把握,以雷霆万钧之击,将丹铁生诛于剑下。”他既然开口说话了,便以苍穹子称呼原承天了。
原承天道:“我手中法剑颇有神通,若能瞧见丹铁生身影,倒可一试,成与不成,唯看时运罢了。”
了然禅师听原承天这般说,就知原承天起码已有七成把握了,毕竟以世尊身份,又怎能轻易说出“颇有神通”四字。
当下了然禅师向脚下一指,便生出青云两朵,了然禅师双足各踏一朵青云,就在空中立住了。有这两朵青云托体,就可专心施展神通。这两朵青云,显然亦可护住了然本体。
了然立定之后,就放声高唱起来,原承天虽听不清他唱是怎样的禅言,但禅唱一起,心中便是杀意浓浓。不过以原承天心境,自然是把持得住了。
原承天稍一思忖,便知了然之意了,原来了然禅唱可增修士胸中杀伐之气,不过城中修士皆非弱者,自然是可抵受得住的,但唯有丹铁生已被龙目所迷,杀心最足,稍一撩拔,只怕就要出手杀人了。
原承天立在空中,俯看城中诸修,于诸修动静如掌上观纹一般,那修士或行或立,皆能瞧得明明白白,若有人出手伤人,又怎能瞒过自己?
当下便运起神识,细观城中修士动静,只见城中修士修为不足者,皆是立时盘膝坐下,以抵御了然禅唱,而其中大罗境界者,则如原承天一般,仍是不加理会。
不过丹铁生既被龙目所迷,性情易怒,若想抵御了然禅唱,只怕就是极不容易了。
了然禅师唱过一遍之后,城中仍无异样动静,等他唱到第二遍时,就见城中西北角处,有剑光微微一闪。
原承天早就凝神以待,既见剑光闪动,真个儿是一刻不停,便用了一个避字诀,刹时就冲下云端。
那城中出剑者正是丹铁生,就见他面目狰狞,正出剑向一名修士刺去。此修出剑虽快,但原承天又怎会比他慢了,丹铁生听到剑声飒然,知道大事不妙,那剑只出了一半,就将身子一闪,早遁出百丈去了。
只到此时,那被丹铁生偷袭的修士方才惊觉,呀的叫了一声。
原承天好不容易寻到此人,又怎容他逃遁,脚步猎风步法展开,就在丹铁生身后紧紧跟来。
只是那丹铁生亦修成十二重天境界,更兼昔日专行谋刺,脚下步法亦是变幻离奇,又对这城中地势极熟,就在城中街巷之间忽隐忽没起来。
也就是原承天罢了,若是其他修士,被丹铁生三闪两闪,早就甩脱了,但原承天牢牢锁定,寸步不离,双方于这方寸之地,大斗步法。
这时城中修士已被惊动,皆要来拦截此修,就见前方有七八名修士立定,瞧清了丹铁生的身影,各持法剑来攻。
丹铁生哈哈一笑,身子就从这七八名修士中间穿过,却听一修“哎呀”一声,胸口已中一剑了。这丹铁生的步法剑术,着实可怖。
元华月急传法旨,令诸修不可出战,只让三大城主与劫余子守住城中四角,只等丹铁生被原承天赶过来,就可趁机动手,这招守株待兔之策,倒是目前的不二良方。
诸修虽探不到丹铁生灵息,丹铁生却知诸修动静,一见四名十二重天修士守住四角,知道再也逃不得了,忽的将身子一转,手中剑光耀目之极,原承天双目被这剑光一照,顿时不辩身前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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