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清禅与任太真心中暗笑,只是脚下遁风怎会停下,索苏伦更是不理,脚下青莲则是越来越快了。
凤八饶是沉稳,此刻也是忍耐不得了,一边连声召唤,一边就将凤火一纵,越过任太真与令清禅,拦在索苏伦身边?
索苏伦喝道:“小子让开!”就将大袖一拂,这一拂暗用三成无相魔功,空中就生出一道潜能,如山似岳,就向凤八压了过去。
凤八觉得对方法力排山倒海般涌来,欲得闪避,又怕放走了索苏伦,误了天下大事,欲待强撑,就怕索苏伦心中含愤,这一拂却伤了他?
心思电闪间,仍是大事为重,那身子跪在云端中果然一动不动,又不敢施法反击,只能硬生生接了这一拂,顿时心中一热,就有一腔热血喷了出来。
凤八口角虽是泌出鲜血来,神色仍是不变,沉声道:“凤八有眼无珠,竟失礼于前辈,万望前辈消了雷霆之怒,以凤师凰师交情之重,饶了晚辈这次。”
索苏伦佯意慌忙收了法力,惊道:“凤八,你这又是何苦?瞧你修为,怎样也可闪得开的。”便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来。
凤八微笑摇头,却不接丹药,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前辈若能息怒,晚辈便是断手断足,也是心甘。”
索苏伦叹道:“那火凤火凰究竟是怎样的造化,竟收了你这样的徒儿,罢了,算我对你不住,起来说话吧。”
凤八这才缓缓起身,道:“前辈适才所言,实为凤八心腹大患,那黑旗虽可压制天下修士,独不能压制魔修,前辈若能破解此节,凤八感激不尽,日后凤师凰师,亦感前辈大德。”
索苏伦道:“瞧你对火凤火凰赤胆忠心,我怎能不助你。”
凤八急忙挥手,便有一修士取过小旗来,恭恭敬敬递到索苏伦手中。索苏伦反倒不去接了,而是挥了挥手,道:“你先将这黑旗祭起。”那修士领命,就将黑旗轻轻一晃。
索苏伦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来,让凤八瞧了个明白,原来那物事好似一粒莲子,却是黝黑如铁,叩之有声。唯一令人惊讶的是,此莲子虽是小小一粒,却是魔气冲天。
凤八道:“不敢请教,此宝是为何物?”
索苏伦道:“这物事乃是魔池铁莲,唯魔界独有,是为魔界重宝之一,昔日我游历天下,于一名魔皇手中强夺而来。这仙庭修士,瞧那魔修甚轻,只当魔修受天地所限,难以修成大能境界,其实魔界法宝之多,魔功之强,实不亚于仙庭了。当年世尊若是不忌惮魔修,又怎会对魔界施以重大限制?”
凤八心中茅塞顿开,欣然道:“前辈之言,极有道理。”
索苏伦将那粒铁莲子向空中一掷,那莲子便落于大漠之中,随即被风沙淹没,再也寻不着了。
凤八知道索苏伦必有手段,也不来问,只见索苏伦口中念念有词,那莲子埋没处忽的一动,便有一枝绿芽缓缓升起。而随着这绿芽钻出沙土,一股魔息无端生出,四周修士皆是大皱眉头。
这时围在莲子四周的灵兽皆露惊恐之色,本能的就向后退去,那魔息与仙修之士所用灵气可谓一正一反,任你修为再高,遇此魔息也会心生恐惧之意。这是天地法则,谁也逃不掉的。
那沙中绿叶先生一枝一芽,其后便生三叶而至七叶,由一枝而化七枝,就此扶摇直上,也就是片刻之间,于沙土之中,生出好大的一朵青莲来。
而这莲每增一叶一芽,便增一成魔息,到那青莲形成,花蕊绽开时,千里大漠皆被魔息所罩,别说大漠中的灵兽个个惊恐,就是凤八也是大皱眉头。
瞧这青莲魔息之强,若这般生长下去,竟是要将这箕水境变成魔界了,这物事果然古怪的紧,也恐怖的紧。
幸好凤八生性沉稳,纵有惊惶疑虑,也强忍着不说,只观索苏伦如何行事。
这时索苏伦道:“此处虽有黑旗压制,但这粒魔莲仍是生长无碍,若我不将此莲收起,任其在大漠之中滋生,不消十日,这整座大漠,便是魔界了,若任其长上一年,这箕水境也不复为仙修界域。”
凤八动容道:“不想这魔莲竟恐怖如斯。”
索苏伦道:“魔息乃天地诸般邪气所凝,世人杀心不息,魔息不灭,嘿嘿,若人人皆生慈悲之心,天地何来魔息。”
凤八道:“瞧这魔莲生长,晚辈心中着实不安,还请前辈速速收起此莲。”生怕原承天于此刻率众来攻,那损失可就惨重了。
索苏伦道:“这正是我今日来意了,那黑旗虽强,却压不住魔息,自然也压制不住魔修之士。只因火凤虽是大能,在炼制此旗之时,却不曾将魔修考虑进去,这是黑旗唯一的弱处了。”
凤八道:“不错,魔修虽在凡界猖獗,但向来不闻于仙庭,那法宝多一项威能,便多出无穷手续来,凤师炼此法宝,因此不曾顾及魔修。”
索苏伦道:“如今苍穹子身边既有魔界魁神,又怎能不防,稍有差池,便要重蹈东域覆辄了。幸好我有妙法,可压制魔修。”
就将那修士手中黑旗轻轻接过来,手起一诀,便有一点绿色异火在掌中熊熊烧烧起来。
火凤弟子最擅用火,于天下之火可谓无所不知了,然而索苏伦手中这道魔火,仙庭修士又有几人见过?而索苏伦既登化魔境界,魔息不彰,凤八等人哪里能瞧出其中玄机来。
就见那黑旗在绿火之中摇晃不定,却不曾有丝毫损伤,诸修正在惊疑,忽见索苏伦将绿火一收,用此旗向那魔莲一指,口中喝道:“疾!”
凤八等人瞧得明白,随着索苏伦挥动黑旗,便有一道无形潜流向下一压,就将那强大魔息压得一空,诸修本来被这魔息缠身,胸口好似塞了块大石,如今则是气息通行无阻,胸中畅快无比了。
而再瞧那沙中魔莲,则是一改刚才生机勃勃的模样,就好似被烈日烧灼,狂风压制,刹那间就生出枯朽之状来,眼瞧着已是奄奄一息。
凤八眼睛一亮,叫道:“妙哉!”其他火凤弟子也瞧出这黑旗的好处,皆是精神大振。
凤八道:“此旗果然已能压制魔息,这时若那魔修再来惹事生非,我等便不惧怕他了。前辈授法之德,凤八实不知如何报答。“
任太真与令清禅见索苏伦妙诀得售,心中皆是欢喜,这魔莲本是索苏伦法宝,一生一灭,皆在索苏伦心念之间,却与这黑旗有何关系?但这仙庭之士又怎知魔功玄妙,便是火凤火凰在此,遇到索苏伦也是难免上此恶当了。
索苏伦却含笑摇头道:“这黑旗未能完全炼成,只能暂时压住魔息,若想全功,非得花三日工夫炼制不可。”
凤八向其他弟子一点头,诸弟子会意,齐齐在索苏伦面前跪倒,恭身道:“前辈大德,务必成全。”
索苏伦正想应承,令清禅忽道:“大士,此事非同小可,务请三思而后行,那火凰火凤虽是我等故旧至交,但此战却关乎仙庭诸多修士性命,不可不慎。”
此是索苏伦与令清禅商议好的一进一退之策,若是索苏伦答应得太过痛快,凤八等人未必不疑,非得经过一番波折之后,火凤弟子心中才无半点疑惑。
那世人之心就是如此,若是轻易所得之物,又怎会珍惜。
凤八等人眼瞧着此事即将成功在望,哪知又生波澜,此刻心中,只怕杀了令清禅的心都有了,奈何令清禅既是火凤火凰同辈大修,又怎敢得罪?
凤八强忍心中怒火,恭身道:“万法前辈,世人皆以为凤师发动兽劫,是要与天下作对,却不知凤师一片良苦用心。”
令清禅奇道:“火凤一向逞强罢了,在下岂能不知,却不知此举用心何在?”
凤八道:“前辈有所不知,五界将崩,只怕没有多少时日了,阿神陀世尊已然预知,五界之崩,将从仙庭始,到时仙庭众生,个个难逃,阿神佗虽创新域,奈何根基难稳,又怎能容得下仙庭这许多众生。”
令清禅皱眉道:“五界将崩之事,在下已知,却不知是从仙庭始。”
凤八道:“阿神陀虽欲拯救仙庭苍生,奈何力有不逮,只好托付凤师,掀起这浩大的兽劫来,能够在这兽劫中得生者,便可进入新域,与天地同朽,而殒于此役者,则是天意如此,谁也救不得了。”
令清禅沉吟不语,缓缓道:“原来这场浩劫,竟是这般。”
凤八道:“凤师发动兽劫,乃是应合世尊心愿,替那世尊排忧解难,否则仙庭一旦崩塌,谁入新域,谁留在碎域受死?以世尊慈悲之心,又该如何决断?”
令清禅道:“这么说来,那火凤倒也算是行了件好事了。”
凤八道:“凤师虽是良苦用心,奈何世人怎知其中玄机,只当凤师逞强好胜,发动兽劫,也只为谋夺神位,却不知凤师心中委屈。前辈皆是凤师故旧,若连前辈也难以体谅凤师苦心,则凤师真是百口难辩了。”
索苏伦听到这里,知道时机已然成熟,当即将大手一挥,道:“勿需多言,凤八,你速将黑旗统统取来,只需三日,这黑旗便增无上威能,此番定要让那魔界魁神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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