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急之下把米依兰告诉自己的朱新福绰号给叫了出来。
朱新福小眼睛一眨眨地看着小米:“这个称呼是近亲专用的,欢迎加入朱家。”
小米又跺了一下脚,真不能和这家伙说话,没皮没脸。
找个机会非好好整他一下不可。
陈文静可能是独居时间长了,反倒喜欢他们闹一些,一脸笑容地看着他们闹。
把一切安顿好后,已经快中午了。
陈文静表示要庆祝一下,她做东搓一顿,欢迎田小米到来。
小米昨天就想好,除了要交的房租外,多透支出来的钱有这个预算,请陈文静和米依兰吃饭。
只是没想到今天是朱新福替米依兰来了。
“陈姐,哪能让你破费呢,还是我来请。”小米忙说。
陈文静执意不允,二人争执不下时,朱新福说话了:
“还是听陈姐的吧,都是收钱的人请吃饭,哪有交钱人请客的道理?”
小米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闭嘴吗?”
“凶什么凶?不是为了给你省点钱吗?不知好歹!”
陈文静在一旁咯咯笑。
小米气得说不出话。
就算要说这些话,也应该是悄悄说,怎么到了他嘴里全部当着人面说?
这哪里是活宝,明明就是个瘟神。
“你们俩先下去等我,我换件衣服就来。”陈文静止住了笑声。
电梯里,小米想起米依兰对朱新福的评价,真是恰如其分。
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突然,小米有了个怪主意,准备调戏一下这个二猪头。
一直没答理朱新福絮叨的小米出了单元门就再次提起医药费的事,对朱新福表示感谢。
这才知道,朱新福一共花了一千多医药费。
“既然你提起来了,按说这钱让你拿是天经地义吧?”朱新福问。
“我没钱!”
“没钱你还这么理直气壮、慷慨激昂?”
小米突然挽住朱新福的胳膊:“要不,我给你做女朋友吧?”
朱新福扒拉开小米的手:“干什么?以身抵债啊,不要,你不是我的菜。”
这家伙,不上当!
“逗你玩儿呢,看把你吓得,哎,你有没有女朋友啊?”小米笑着问。
“没有,要那东西干啥?烦都能把人烦死!”
“你把女朋友叫东西?亏我没当你女朋友!”
“对啊,所以你不是嘛。”
“你说我不是东西?”
“是你自己说的!”
“还在拌嘴啊?“陈文静从楼道里出来打断了二人。
小米和朱新福都傻眼了,稍微打扮了一下的陈文静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一袭偏分刘海的真空锁骨发,深蓝色的套装,一双尖头细跟的黑色高跟鞋,身材的凸凹一展无余,更显出干练有致的风格。
白晳的皮肤在深色服装的衬托下,文静中多了几分冷艳。
“陈姐,你好耀眼啊!”小米上去拉住陈文静的手。
“我也被惊呆了,只是我有一件事情搞不懂,想请教一下。”朱新福慢慢腾腾地说。
陈文静笑着问:“什么?”
“陈姐,你别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米好像预感到这二猪头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连忙阻拦。
“没事,问吧,我倒是挺爱听他说话的。”
“咱们是去吃饭吗?我怎么感觉像是去应聘呢?或是……,那饭店里有……?”朱新福终于又露出他的獠牙了。
“你是不是故意呢?!”小米大声喊了起来。
陈文静没生气,笑着解释说这两年就没买过衣服,除了在家里的便装外就剩运动衣和正装了,这身衣服还是生小孩前上班时穿的。
出东门再往东走不远就是陈文静选定的一家山西菜馆了,之所以选定这家,是因为小米的另一个合租女孩子刘香玉就在这家菜馆做服务员。
走到半路,小米才想起没看见大宝和二蛋,一问朱新福,早让他给打发回去了。
“做你的哥们儿算是倒了大霉了,光干活儿不给吃饭。”小米说。
“要知道是陈姐请客,我就不让他们走了。”
小米无语,都没劲儿和他吵,一吵他准又搬出为自己省钱的理由,还得领他的情。
“那边就是物美(北京知名连锁超市),很近吧?”陈文静指着南边的物美给小米看。
这个小区生活上倒是很方便,小区就有两个小超市还有几家便利店,离物美算来也就几百米远。
山西菜馆就在东门斜对面,转眼就到了。
门迎小姐把三人让进大厅后,刘香玉就看见了他们:“陈姐!”
“介绍一下,这是小米,今天搬进咱家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陈文静又对小米说:“香玉比你大,叫姐就行了。”
“香玉,好纯朴的……名字。”朱新福低声喃喃。
小米掐了他一把。
“长得也挺踏实的。”朱新福还不闭嘴。
“小米,真白净,”刘香玉端详着小米,又把头转向朱新福:“这是你男朋友啊?真有夫妻相!”
夫妻相都出来了,什么眼神这是?
小米还没说话,朱新福就张口了,还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令人浑身鸡皮疙瘩:“还没到那一步,正处着呢。”
小米这次狠狠地掐了他一把:“问世间脸为何物,直叫你如此嫌弃?”
“好诗!”朱新福好像一点也不疼似的,冲小米竖起了大拇指。
刘香玉为三人找了个小包间坐下就去外面忙了。
在陈文静的介绍下,小米对同室的租友们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陈文静在生孩子之前一直是一家500强企业营销部的管理人员,生孩子后就辞去了工作,由老公一人挑起家中的经济重担,自己在家带孩子。
本来打算等孩子能上园的时候再出来找工作,可老公赶时髦玩儿劈腿,两人离了婚。
由于夫妻俩都属高薪阶层,结婚前就在北京买了房,这一离婚把房子也卖了,陈文静分到了大头。
可这么坐吃山空下去也不是回事,陈文静已经准备再次出山了找工作了。
刘香玉是从河南农村和男朋友一起来京打工的,没准备在北京长久呆下去,挣够了盖房钱就回老家结婚。
刘香玉很拚,早点和日餐的工作都兼,只有在晚上她下班后才能见到面。
交谈中,陈文静才知道小米和朱新福的相识过程,又笑了起来。
“你们这段偶遇都能写书了,还没请教你贵姓呢?”陈文静问朱新福。
“他姓朱。”小米说。
朱新福瞪了瞪小眼睛:“行,你说姓朱就姓朱,反正成家以后你说了算。”
“脸!”小米也不知为什么和朱新福突然变得很熟了,用手戳着他的脸直喊。
弄得陈文静也不知道朱新福是不是真的姓朱了:“到底姓啥,我不能也跟小米叫二……吧?”
朱新福把身份证掏出来往桌上一拍:“真姓朱。”
“你比我小五岁,叫姐不亏。”陈文静看了看身份证说。
“陈姐,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以后北京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没咱办不了的事!”朱新福一拍胸脯,小米立刻想起米依兰对他的评价,牛吹得山响,什么事也办不成。
大概是吃人的嘴短吧,朱新福这顿饭没有再对陈文静说不阴不阳的话,也让陈文静领略到了他如狼似猪的吃风。
陈文静却对小米说打工的日子太单调、枯闷,有一个当地的朋友生活就不会那么孤燥了。
小米没表态,朱新福连连点头。
……
周一早上,虽然小米刚过6点就被陈文静叫醒,但磨来蹭去到了出门的时候又7点多了。
两年来田小米一直保持在高峰时段上地铁的诀窍就是,起得早就磨蹭,起得晚就展现她发疯般的速度。
难能可贵的是,除了像那天踩到朱新福那样的突发事件外,她很少迟到,总是能踏着上班的时间点准时站在办公室门外。
今天是请假一周后的第一天上班,进到公司大厅的时候已经8点55分。
小米给自己总结的经验是:10分钟以外等电梯,10-5分依情况而定,5分之内嘛,就一路跑上去。
大学时就是运动达人的田小米身体素质良好,毕业后天性好动的她仍然保持了较好的体能,走步梯一口气跑到了11楼就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了。
站在外面儿半弯着腰喘会儿气,哪怕9点10分进办公室也不能算迟到了。
久而久之,在11层工作的所有员工都习惯了在刚上班的时候隔三差五的看见一个女孩站在设计一室门口喘气儿,都知道她是从步梯跑上来的,羡慕她奔跑能力的同时,也送了她一个绰号:疾风小飞女。
疾风小飞女叫起来有点长,慢慢地一步步进化后,就成了小疯女。
后来广告部的一位大姐觉得叫小疯女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太难听,就强烈倡导将这一称呼改称为小飞女,慢慢地,小飞女的名号就在一室以外的科室叫响了。
在这一幢建筑面积不算大的写字楼里,云缕时装公司占据了10、11和12三层。
设计部、广告部和生产部占据了11层,公司高层和财务部在12层。
就在田小米弯腰站在设计一室门口一边摁着腰部大口喘气一边和门内的李晶晶说话时,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出来一群人。
为首一位中年女性,身材高大,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微微发福的迹象,但仍难以掩盖她姣好的身材和气质。
相比之下她右边的郭副总显得像一只干瘦的公猴子,她的左边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年轻人,包括米依兰在内的几个部门经理跟在后面。
田小米意识到不妙,郭副总陪在身边,几个部门经理担当的都是跟班角色,对方什么来头?
自己现在这形象……
田小米想往办公室跑,可是来不及了。
这伙人就是冲自己这个方向来的。
他们已经看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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