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让皇后知晓,免得日后说起来,会以为老师您故意将她排挤在外,彼时消沉难抑。”
老爷子张口结舌:“这般严重吗?”
陆相欠了欠身,不经意附耳一句,周太傅的眼神顿时变了。
“既然如此,有劳圣上请娘娘来一趟罢。”
为君分忧,臣之所向嘛。
“好。”龙心大悦,“去承明宫,传周太傅的意思。”
余四领命:“是。”
陆相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无声叹息。
年轻帝王哪里都好,就是有点惧内。
一刻之后,门外响起小太监的唱喏:
“皇后娘娘驾到——”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逆着午后的阳光,一名曼妙女子款款而至。
一袭淡紫色宫衫,挽了个松散的垂云髻,初显几分妇人的慵懒风韵。
由于走得急,白皙的面颊微红,双眸水汪汪的,小巧鼻尖沁出了几滴汗珠,甚是俏皮可爱。
一众朝臣不由屏息,暗叹数日不见,皇后娘娘越发姣美动人。
待光圈褪去,大家的眼睛瞠得更大了。
她怀里,正抱着一名粉嫩的娃儿。
约五个多月的小太子,黑发浓密,还不够长,只能在发梢扎起个小辫儿,垂于脑后,随着左顾右盼的动作翘翘的晃着。
季夏已过,天气转暖,小童穿了一件对襟的月白薄衫,同色绸裤,肉乎乎的小脚上套着玄色足衣。
脖颈和脊背稍稍成型,可以托着竖抱了,遂以袖口和裤腿均有些往上蹿,露出藕段似得小臂及白嫩脚踝。
令人瞧了,忍不住想摸一摸,捏一捏。
较之百日宴时,五官日益分明,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漂亮。
堂中坐着的,皆是戎马半身,历经朝中风雨的老臣。
面容习惯性的紧绷,气势肃穆,并非和善的样貌。
而小太子清澈的目光扫了一圈,没有丝毫怵意,倒是充满了好奇。
“抱歉,致儿午睡刚醒,有些缠人,就抱过来了。”
苏迎春微微颔首致意,毕竟此乃议事重地,按理孩童不应入内,身为皇后亦不能坏了规矩。
景元帝眯了眯眼,迟疑着欲开口,周太傅起身往前一步,笑吟吟道:
“无妨,无妨啊,让小太子早日熟悉环境,是好事,何况这娃儿大气得很,一点也不闹。”
她放下心来,有礼回应:“不知办学出了什么状况?”
“是这样……”老太傅刚开了个头,却见陆相频频递眼色,江太尉亦低头轻咳。
多年同僚,一点即通。
到嘴边的话一转,指着立于堂角的青年:“老夫的学生,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相当清楚,由他解释,再合适不过。”
“好。”
她没什么意见,正准备走过去,只听周太傅又道:
“娘娘与卞琪议事,抱着小太子易分心,老夫愿意代劳,看顾片刻。”
岂会看不出几位老臣的真实意图,她憋着笑,顺势而为:
“那就麻烦太傅了。”
“不麻烦,不麻烦。”周老爷子迫不及待的伸出手。
她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轻声叮嘱:“不许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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