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菱的出现,对我来说有点意外。
我从本心里不喜欢这个人,也没想过她会主动来找我。
因为她的贪婪,伤害了那么多的人,于情于理我都很难接受这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据说当时对她的判决是死刑,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死缓。
在我看来,对这样的人,不管采用哪种刑罚,都是太轻的。她们黑心做出来的事,给那么多人造成伤害,就是让她们一辈子当牛做马,也没法补偿那些受害人,从生活到身心所受到的创伤。
而坐在我面前的这个萧菱,此刻因为我的两次打断她的说话,她竟然在眼底有些愠怒了。
哼。
看来她利用铁腕手段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养气的功夫还是不怎么到家啊。
不对,或者说,她在我一个小人物面前,她并不想隐忍,她还是想把以前她在台上的那种气势拿出来,对我形成一种隐形的威慑。
好在她终究没有爆发出来,眼底的愠怒,很快被嘴角弯出来的笑意给取代了。
“林队,你果然是快人快语啊。”她呵呵轻笑一声,把愠怒掩藏起来,说:“那我就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了。”
本来我就想跟她啰嗦,她在我面前多待一秒,我都嫌她脏了我的地方。就看着她稍稍点了一下头,并不去接她的话。
萧菱也直视着我的眼睛,并不像其他人,根本不会和我长时间的对视。
她微微一笑,说:“今天我来找林队,就是想弄清一件事,就是我听说,现在的教管科也可以拿到奖分,是不是这样?”
哼哼。
她终于肯露出尾巴了。
我挑动两下眉头,不加避讳的说:“是,教管科每个月都有奖分名额,并且只要拿到名额,就会得到十分的奖励。”
萧菱听我说的肯定,眼睛闪了几闪,脸上的笑容立即亲切几分,甚至看上去都透出几分谦卑。
她身体往前探出一点,看着我问:“林队,那每次的减刑间隔期,中间是要经过一年嘛?”
“是。”我直接给她回应:“在账面是要经过一年。实际上中间还要有时间流转,稍微一拖时间,就会达到一年半的时间。”
我之所以把事情对萧菱说的这么清楚,因为我知道,就是我不跟她说实话,她也有办法从别人那里打听清楚。
现在她跑到我的办公室来问这些,我甚至都怀疑萧菱已经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她再来问我,不过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印证。
或者说,她有可能是在通过我的回答,来了解我的人品。
有先前的名家人物说过,做人,小事上不聪明,大事上不糊涂。
我没必要在奖分减刑这些明摆着的事情上,跟萧菱斗心眼。
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在这些可丁可卯的事上,我不会刻意隐瞒。但牵扯到原则问题,我同样不会随便做出让步。
萧菱看着我点点头,脸上还带着亲和的笑容。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能从我刚才的态度里,参透我背后隐藏的意思。
“刚才你说的需要制度流转会拉长减刑的间隔时间。但我现在如果想缩短这个时间,有没有办法快一点呢?”
萧菱把她心里的想法,已经逐步阐明了。
看来她来找我的目的,就是想通过缩短减刑间隔,来钻政策空子,逃避刑期。
我看着她蹙了蹙眉头,心里一转,故意的说:“应该说只要想办,就一定有办法,但奖分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我的话,明显带有活路的钩子。
只要是明眼人,一听就会想到只要中间得到好处,就能想出得到奖分的办法。
萧菱是这条路上的老手,应该不用点明,她就心知肚明。
果然,萧菱两眼一闪,咧嘴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不容易,做哪行哪业不是这样呢?既然林队敞亮,那我就不跟你转圈子了。”
说着,萧菱脸上的笑容消失,很认真的看着我说:“我想要你手里的奖分,十分我给一万,每次的奖分我都要,只要我能得到一次减刑机会,我再补给你五万。”
看着萧菱的脸,我感到没人会比她更卑鄙了。
把话说的这么直接,一万,五万的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想平常跟人做买卖一样,没有丁点的压力。
想来,萧菱贪污了上亿的资金,虽然事后得到了处罚,但她的钱并没有全部吐出来。
拿着别人身家保命的钱,来换取她自身的利益,太可恨了。
我看着她依然保持着平淡,只是砸了一下嘴,没有说话。
萧菱看着我眨动了几下眼睛,稍稍压了一下声音,说:“林队,做人不能太贪,我早就打听过了,我开出来的价,已经不低了。”
哼。
我在心里冷哼一声。
十分一万块,在有的人那里,确实是不低了。
有的管教,也确实在从奖分上捞取好处。
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奖分的机会,每年就是十二次。每十分一万,一年十二次,就是十二万。如果再加上减刑,一年就能得到工资收入的三倍以上。
这样的一个数值,说起来还是很诱人的。
但我憎恨那些人为打破公平,从中中饱私囊的行为。
我转回头,看着桌子上的电脑,右手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萧区长,十分一万的价格,在对监狱上班的人看来,确实是不少了。但我想问一下你,这一万两万的钱,对三个亿来说,还是差太多了吧?”
我的话音一落,萧菱两眼微眯,脸上的神情变的深沉。
“林队,看来的胃口不小啊。但我刚才说了,做人还是不要太贪的好。”
萧菱的话透着一股意味深长,我只是咧嘴笑笑,转头看着她,说:“你是觉得我在贪心么?我可不这样看,加入我一年能卖奖分十万,十年才搞到一百万。一百年才一千万。要想弄到一个亿。只怕有十个我也熬不到那个时候就变成黄土了。”
当着萧菱的面算账,我没想从她这里搞钱。
我只想提醒她,让她从新意识一下她犯的罪有多严重。
但萧菱盯着我沉了一会儿,接着笑起来:“好,林队,我没看错你。我就欣赏你这样敢想敢干的年轻人。你说吧,想要多少,我只当与你结个善缘。如果你不想要钱,我还能保你升职。”
嗯?
当萧菱说到能保我升职,我楞了一下。
草了,这个娘们都已经身陷囫囵,还能说出这么有把握的话,她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
我淡然的笑笑,看着她调侃着说:“萧区长真是好大口气啊,你怎么保我升职啊?”
萧菱脸色一沉,哼了一声,说:“这你不用问。说句不客气的,现在我虽然人在这里,但说句话比在外面还要管用。赶快把你的要求说出来吧,别再墨迹了。”
“哦?呵呵。”
我笑了,心里却在恨,恨萧菱已经到了这一步,还这么嚣张硬气。
对她摆了一下手,我笑着说:“还是算了吧。我虽然很爱钱,但对那些沾了别人苦难流血的钱,我受不起。”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菱的脸瞬间拉长,挂上一层冷峻的严霜。
我看着她依然呵呵轻笑,两眼之中全是不屑:“我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你难道听不出我的意思?”
接着,我嘴角往上翘起,戏谑加讥讽的说:“我跟你不同,我没钱,也没有权势,但我还有做人的底线。不是什么钱都能拿的心安理得。听说在你收监之后,你的女儿还接受过采访。”
“你、你干嘛要说这个?”萧菱整个人微微一颤,疑惑的看着我。
我两眼微微眯起来,加重了语气,说:“她在记者采访时说,你永远是她心里的英雄,感谢你给她的一切,有良好的教育,富足的生活,她感谢你给她所有用钱买来的一切。嗬,真是母女情深啊。”
听我说到这里,萧菱在沙发里有些发抖。
她胸口不停的起伏,呼吸也有点变的急促。
可以明显的看得出来,她此时的内心已经变的不再平静。
我冷眼看着她,并没有把话停下:“萧菱,我想让你明白一点,在你受审站在审判的被告席上,你的女儿在哪里?那个口口声声说着感谢,说要孝顺你,爱你,说你是她心里的英雄的女儿,明明知道你在大牢里,现在又在哪里?”
“你闭嘴。”萧菱终于被我激怒了,她整个人一震,看着我大吼:“我不许你说我的女儿,你还没这个资格。”
“哼。”我冷哼一声:“就你那个数典忘祖的女儿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用力顿了下,直眼瞪着萧菱。
“她现在睡在外国杂碎的床上,谁知道你那个外国女婿的祖上,是不是参加过八国联军?她拿着你骗来的国家征地费,还有那些职工的安置费,在外面逍遥,她知不知道因为你,坑了多少人?造成多少人流离失所,连一家团聚都做不到。”
我的声音越来越高:“你如果还有点良知,就该让她回来看看,看她英雄的妈妈制造了多大一个烂摊子,造成几十亿国有资产流失,而主导这一切的就是你,还有那个接盘的私企,副总就是她的舅舅。”
我越说越激动,根本停不下来:“你这个妈妈很称职啊,想方设法把她演唱会的门票包下来,让她出国追求音乐梦想,在她一朝走红的时候,国家耗资五十亿推动的城市发展项目变成了笑话,让周边无数的居民居无定所。”
“而你却从红星机修场的改制中牟利达到三个多亿。要知道那些职工,冬天到厂区捡散落的煤渣取暖,甚至有人因为生活困顿,选择上吊自杀。”
我大声质问着,看着萧菱的两眼,几乎要冒出火来。
“说我不要太贪心,你做人的无耻,要不要有个度,要不要设置一个底线?”
说到这里,我抑制不住的深吸一口气,以此来压制心里的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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