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周太傅乃三朝重臣,此案并不公开审理,但是苏州知府公堂外仍旧聚集了大量的士子,这倒是给小商小贩提供了商机。
只见整条街道,小贩云集,赶走了一批,又来一批,跟打游击似的,这让徐安年想到前世的城管。
士子们坐在小摊前,喝着茶吃着食,一边谈论一边注意公堂的动静。
徐安年心情万般沉重,为爹爹也为沈士桢,她目光悠悠的看着面前的茶汤,果饼,这茶汤是大梁国民间一特色小吃,其主料是糜子面,佐料多种多样,有红糖,白糖,芝麻,花生,核桃,松仁等,这是她们一家的最爱,脑子里忆起与爹娘围坐在餐桌前,喝着茶汤的情景,一向贪吃的她,此刻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李宝与旁桌的士子们交换意见去了,在她身边只安静的坐着白子容,此人依旧那么悠然自得,不停的摆弄着扇子,微微凉风吹向徐安年,引得她皱紧着眉头。
这人有毛病,早春凉风袭人,装酷也得分季节吧。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她突然一手夺过白子容的扇子,左右欣赏起来,白子容诧异的看着她,
却听徐安年笑道,
“白兄这扇子做得精致,可否送于小弟?”
白子容微怒,
“咦,这上面还题有诗。”徐安年缓缓念来,“岂不尔思,远莫致之。”署名一个:云字。
这是女子所写,字体娟秀,徐安年仿佛看见一娉婷少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走来。
不过,这两句倒有一些凄凉无奈之意。
徐安年斜眼一瞟,笑得有点贼,
“女朋友送的?”
白子容脸色一暗,伸手就去夺扇,谁知徐安年这边硬拉着未放,“哗拉”一声,扇子居然撕了两半。
徐安年脸色一窒,白子容大怒嗖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碗。
“宋怀安!”
不再是‘宋兄’‘宋公子,’而是直唤她的名字。
徐安年只觉头皮有些发麻,她听到咬碎银牙的声音。
正在这时,又是一阵吵闹。
“放肆!睁大你们的狗眼,瞧瞧我是谁?”
徐安年寻声望去,只见衙门外站着一位黄衫女子,在她身后跟着两位黑衣武士。
“衙门重地,岂能闯入?”
衙役们拦住了路,黑衣武士冲挡在黄衫女子前面,双方还拔出了配剑。
一时剑拔弩张。
士子们看好戏的伸长了脖子。
这女子是谁?
徐安年突然想到两日前与沈士桢一起的那位女子,不由得张大了嘴。
她转过身去,正想告诉白子容,谁知身后竟没了人?
他走了?莫是因为撕了他的扇子,一边生气去了?
徐安年心里倒升出一丝内疚,来不及细想,又听“啪!”的一声,那位黄衫女子居然抽了衙役一个巴掌。
这回众人都张大了嘴。
徐安年咽了咽口水,这女子什么来路?如此彪悍?连公务员也敢打。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不知黄衫女子拿出什么东西在衙役面前一晃,戏剧一幕发生了,衙役突然跪在女子面前,面色苍白,全身颤抖。
众士子面面相觑。
黄衫女子大步踏进衙门,其身后的黑衣武士,一脚把衙役踢倒在地。
众士子倒吸一口冷气,此女身份不凡。
徐安年摇了摇头,有权有势真的可以横行霸道。
却听耳边,冷哼一声,
“凶狠无理,有其父必有其子。”
徐安年转过头来,原来是李宝,一脸讽刺,甚至还透着一丝恨意。
徐安年诧异,
“你认识她的父母?”
李宝瞬间收敛神色。
“不认识。”
这时,一青瘦士子凑身上来,
“你们不认识,我可知道此女何人?”
“何人?”众人都十分好奇。
“当朝的长公主。”
什么?众人大惊。
原来周太傅大寿,大皇子本欲亲自前往祝贺,然而,由于朝中安排科举一事,不得空,才令沈士桢带为贺寿,而那长公主贪玩好耍,竟一路跟随。
沈士桢是谢贯的门生,而谢贯是大皇子一派的中流砥柱,他替大皇子来送礼,也就坐实了他实为大皇子之人。
众人听了,都懊悔万分,指责该士子为何不早言明,因为他们下注沈士桢会输了官司,看样子有大皇子在背后撑腰,未必会输了。
然而,青瘦士子却是嘿嘿一笑,众人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你们难道不知此案主审是刑部尚书薛大人吗?”
“薛大人可不是薛贵妃的长兄,是二皇子**。”
“但是都察院御史苏颂也同审此案。”
“苏颂是太后的人,太后支持大皇子。”
……
乱了,乱了,徐安年越来越觉得此案不简单,关系到了朝中两大党派之争,看样子‘国本’之事会越演越烈。
眼看午时己至,不少人己经散去,一些下了大注的人还徘徊于衙门口,只见一小厮急急的跑来,本想喝上两口茶水却被青瘦士子一把抓好住,
“什么情况?”
原来小厮是他的书童,而这位青瘦士子本是苏州人,他老爹正是衙门师爷。
只听小厮气喘吁吁的说道,
“主审薛大人认定沈公子与王氏有奸情因而毒杀周太傅,沈公子不招,而薛大人对王氏用刑,王氏晕厥,案子押后。”
什么?沈士桢与王氏有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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