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返航,徐安年躺在船舱里睡大觉,短短几日的经历犹如做梦一般,惊心动魄,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原来这就是做女主角的必经之路,那么接下来,爹爹的冤情必将昭雪,带着美好的向往,徐安年从睡梦中笑醒。
“梦见什么?如此开心?”
徐安年嗖的从床上撑起,瞧着近在咫尺,柏洵那俊美的容颜。
“你怎么在此?”
柏洵凑近她,她往后一抑,头撞在床楣上,“哎呀,”轻呼一声,瞬间被他搂在怀里,
“怎么总是毛毛躁躁?”轻声的责怪又带着浓浓的爱怜,他的大手在她的后脑勺按摩着。
“痛吗?”还未等她回答,紧接着又是一句“活该。”
然而,徐安的却如掉进了蜜罐,靠在他的肩上,嘴角扬起笑容。
两人相拥片刻,她问道,
“柏洵,你会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吗?”
“嗯。你若乖乖听话,我自然对你好。”他的话含着笑意,
徐安年抑起头来,“那我若不听话呢?”
“哼。”柏洵故做冷笑,大手突然滑向她的腰间,欺身向前,“为夫自有办法。”
徐安年脸色一红,这大清早的,他要做甚?
谁知,他只是把她从被子里捞了起来,
“快到岸了,为夫为你穿戴可好?”
徐安年不干,不过他力气大,她打不过他。
柏洵为她整理好内衫,双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滑过她的肌肤,引起她一阵颤抖,她红着脸瞪着他,他却一本正经,又寻来外袍给她披上,动作十分专注,像极了一位模范丈夫。
徐安年松了一口气,倒是自己想歪了,不过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心跳如鼓。
“刚才梦中所笑,是否与报仇有关?”他笑问道,双手为她系着结口。
“嗯。”徐安年胡乱答着,“我梦见了父母……大哥为他们报了仇……他们可以含笑九泉了……”她说得有些心虑,小心的打量着他,见他并无怀疑,一颗心又安稳下来。
只听他又说道,
“那你何时回秦家?”
“嗯?回秦家?”徐安年有些不明白,
“你是秦家小姐,父母得以安息,难道不回去祭拜一下吗?”
他问得似无意。
“哦,这个自然。”徐安年急急应道,“是要回去的……”说完,把他推了推,转移了话题,“你先出去,我自己会弄,不是船快靠岸了吗?我很快就出来。”
柏洵笑笑,突然低下头在她唇上吻了好一会儿,才走了出去。
徐安年脸色通红。
待她出来时,船己靠岸,士卒们正在放踏板,徐安年瞧见了秦榛,朝他走去,
“大哥,身上的伤可好些?”
秦榛看见她,眼神一亮,脸上自然的挂起了笑容,
“无碍,你怎么了?脸色发红,可是受凉?”
面对他的关心,徐安年有些尴尬,支吾着,
“不是,是船舱里太闷了……”
“如此。”秦榛似放下心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巾帕,“擦擦,你额上都是汗。”
徐安年囧然,这里的男子好像都戴汗巾,她在柏洵身上也发现过,他们倒比她这个女子还心细。
她伸手欲接,身后却响起柏洵的声音,
“宋怀安,你过来。”
徐安年讪讪,朝秦榛一礼,转身向柏洵走去,秦榛的目光无意间与柏洵相遇,心下一怔,他的眼神充满警告?
“随我下船。”柏洵拉着她的手重重一握,随后又小声说道,
“你敢要其他男子的东西,我就废了你这双手。”
徐安年讶然,瞟了瞟他,敢情这厮在吃醋吗?她不怒反笑,又引来他狠狠一瞪。
两人这一幕自是落在秦榛眼里,他皱起了眉头,有些暗然,把汗巾收入怀中,随即低下头,不明情绪。
四大护卫己见怪不怪,东西南北倒还有些不自在,或许他们还未适应她由男变女,又与二皇子关系非浅,这样的双重震撼打击。
码头上侯着海大人,李宝,众多士兵,还有百姓,他们是来寻自己的亲人,瞧着众人平安归来,一阵欢呼,百姓争先恐后的迎上去,抱着自己的亲人哭笑不己。
认亲场面很感动,徐安年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这一趟真的值了,随后,众多百姓纷纷跪下,朝他们磕头行礼,感谢之情,不言而喻……
徐安年不忘发表一番慷慨陈词,自是感谢朝廷,感谢皇上,能让她有机会来到并州,为百姓办事,最后还谦虚的说道,这是为官者的职责,是大梁官员理所当然的责任。
她的陈词令柏洵等众人都感到头上一片乌鸦飞,不过却获得百姓的掌声,百姓们高呼“皇上万岁,二皇子殿下英勇。”
徐安年笑得很开心,众人很无语,这时,李宝上前复命道,
“殿下,微臣己派兵把曾府团团围住,请殿下示下。”
徐安年听言惊讶,看向柏洵,
“原来殿下早知曾贾不法之举。”
柏洵笑笑,
“出发当日,李宝告诉‘龙王庙下’有乾坤,于是本殿下派人搜出一本帐册,记录了曾贾与高丽私下交易,贩卖人口的细节,宋大人,准备升堂审案吧。”
徐安年眼神一亮。
回到衙门,众人一阵忙碌,柏洵令秦榛前往军营协助副将管理军中事务,以等朝廷旨意。
徐安年很不认同,秦榛好像是皇上派给她负责安保工作的吧,并且,他身上还带有伤,柏洵却说,
“你我等人,除了秦榛谁懂军中事务,为防军中**,必须有人监管,秦大人的伤与军中之事相比,孰重孰轻?”
“好像公事比较重要……”
“如此,你还算懂得轻重。”
“可是,大哥身上有伤,容许明日再去不迟。”徐安年仍不放弃,想为他争取一日公休的机会。
柏洵冷眼看着她,不知为何突然生起气来。
“妇人之仁,王伯虽擒,但这片海上还有多少海盗,你可清楚?军中不可一日无将,你可知晓?”
什么?这下徐安年不乐意了,什么叫妇人之仁?她觉得受到歧视,她跳起来与他议论,
“军中少了一个秦榛难道海盗就会马上攻来?你怎能如此不通情理。”
众人听言,倒吸一口冷气,
柏洵冷冷的看着她,片刻后,令道,
“昆仑,立马送秦大人回驻地,一刻不留。”
“是。”昆仑瞟了一眼徐安年,领命而去。
三大护卫和东西南北,李宝都同时选择沉默。
徐安年同样回瞪着他,目光有一簇火苗,正在这时,有小仆来报,郡主知殿下回来,想见殿下一面。
柏洵这才放柔了神色,对徐安年说道,
“你先去休息,我去看看清云,晚上再找你谈。”
那一句“晚上再找你谈”顿时令徐安年一怔,不仅是她,在场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轻咳起来,徐安年尴尬扭头就走,众人也做鸟散。
三大护卫聚在院子里,摆着不同的poss。
毕方一手托着下颌,一手在石桌上无聊的敲着,他瞟了二人一眼,突然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石桌上,其余二人不明白,青龙笑道,
“你何时如此大方,欲请我等喝酒不成。”
“去。”毕方丢给他一个白眼。“我做庄,开赌敢不敢。”
青龙与麒麟互视一眼,同声问道,
“赌什么?”
毕方道,“赌咱们主子的情敌是谁?李宝?秦榛?还是那四个丑男?或是还另有他人?”
青龙与麒麟愣了愣。
毕方笑道,“我赌秦榛?你二人不可复选。”
青龙嗤笑,“你何时关心秦榛去了?”
毕方答道,“他是宋怀安的师兄嘛,在人群中不免多看了两眼。”
麒麟冷冷一笑,“你以为我们白痴呀,谁没看出,主子是故意支走秦榛,明显主子拿他当情敌,你让我们选那几个蠢货?哼。”
毕方听言讪讪,原来这二人明白呀,顿觉无趣,随即又想到了昆仑,这货脑子不好使,情商极低,看不清现状,心下又有了主意。
于是朝着二人说道,
“咱们多聪明,不过总有一人不明白。”
二人了解,笑得有点贼,于是纷纷拿出一锭银子。
毕方押秦榛,青龙押李宝,麒麟随机选了大皇子,二人皆吐,接下来不管昆仑选谁,都会输,三人约定,赢了钱平分。
话说徐安年回到屋子,却并没有睡意,想着明日公堂审案,此时要好好准备一番。
正在这时,李宝及东西南北敲门而入,进来后,又都不说话。
“怎么了?可有事?”
众人点点头,却不入坐,而是排排站着,离他数步之远,徐安年突然觉得好笑,又有些不自在。
“嗯,你们都知道了?”
众人还是点点头,
“这个,那个,对不起,不是我故意瞒着……”
众人还是不语,最后还是慕北忍不住这奇怪的气氛,猛的一拍胸脯,大声道,
“宋怀安,不管你是男是女,你是宋怀安就行,能为百姓做事就行。”
徐安年听言,大为感动,她看着众人,众人还是点点头,目光中却有坚定的信念,他们敬她,也愿意帮她,跟随她。
她的眼圏就这么红了,突然双臂伸开,朝他们扑去,众人吓得后退两步,徐安年一愣之下,又去搂上他们的肩,嘻皮道,
“我就知道你们够哥们,够义气,不管我是何身份,我们都是好兄弟。”
说完后,她伸出手来欲与众人击掌,又想着再来个“桃园三结义”。却听李宝唯唯说道,
“怀安,你还是放过咱们吧,若被殿下发现,咱们可都要被赶出衙门。”
“嗯?他这么威胁你们的?”
众人点点头,徐安年不屑以顾,
“别理这厮,他更年期提前了。”
众人不解,
“什么叫更年期?”
徐安年大笑不语。
众人瞧着她,也笑了起来,说开了众人都十分轻松,李宝又道,
“怀安,其实今日殿下令秦大人去驻地,是别有原因?”
“嗯?”徐安年收敛了笑容。
“殿下欲发兵舟岛,杨将军不肯,殿下一怒之下斩杀了杨将军,因而军中无将。”
什么?柏洵杀了杨将军?徐安年诧异不己。
天色己晚,徐安年整理完案卷,对明日的堂审有了充分的把握,这才准备出去吃饭,又突然想到柏洵,不知他与赵清云都谈了些什么?
走出屋子,她朝他的庭院走去,心里己做了决定。
回廊上,却与他相遇,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感觉十分别扭,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女孩子终究脸薄,她不自在的轻轻咳了一声,
“我正要去找你。”
柏洵眼神一亮,
“嗯,说说明日的堂审。”
眼神又瞬间暗淡。
他上前两步,来到她的面前,
“知道你在看案卷,我让厨子给你做的。”
徐安年愣了愣,瞧着面前的食盒。
他拉着她的小手,又朝着她屋子走去,他的手很温暖,她很安心。
两人进了屋子,柏洵笨手笨脚的把食盒打开,端出里面的食物,徐安年站在他的身侧,看见是海鲜盛宴,顿时心里一阵感动。
她的一切他都知道,那日餐桌上,她表现出对海鲜极大的兴趣,他就懂了。
他是一个皇子呀,何须对一女子如此?
她的防线彻底被他击溃,当李宝说他为了她而杀将夺帅时,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他对她的情意。
她慢慢的靠近他,他却不知,专心的摆着食盘,突然只觉腰上一紧,他的身子顿时一僵,手上的碗筷从手里滑落。
原是,她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柏洵,谢谢你。”声如虫鸣,可他还是听见了。
他猛的转过头来,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
她红了脸,突然埋头在他怀里,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宋怀安……”他显然受惊不小,这是她第二次主动靠近他,心中突然逛喜。
他用力她搂住,
“你不生气了?”
徐安年不懂,“生气?”
“我让秦榛去驻地。”
一提起这个,徐安年眼眶又红了,最近不知怎的,她总是感动。
“你是领导,他是员工,你公事公办。”
“可我存私心的。”
徐安年笑笑,“可这是最好的决定,如今海上并不安全。”
“宋怀安。”他捧起她的脸颊,“你可信我?”
“我信你。”徐安年点头道,“我信你……”
“呵呵。”柏洵笑了,开心的笑了,他紧紧的看着她,手指在她脸上磨砂着,眼神有光,比天上的繁星还是亮耀。
“宋怀安。”他再次轻轻唤她,温情似水,又透着一股子霸道的占有,也只能他能喊出这种感觉。
“嗯,”她轻轻应答。
“宋怀安。”
“嗯。”
“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嗯。”
“宋怀安。”
“嗯。”
“我想亲你。”
“嗯。嗯?”
徐安年脸色一红,他的唇随即盖了下来。
这个吻比任何一次都美好,动人,因为两人心心相印,她试着去回应他,瞬间被他带进更深的缠绵。
良久,两人都气喘吁吁,他眼神深邃,有着浓浓的情欲。
她靠在他的肩上,也有了些感觉,身子微微颤抖,可她知道,此刻还不能,她还有一事未了,心情瞬间又灰暗下来。
他似乎也在强力压制自己,顷刻,他的吸呼渐平,也感到她的心事。
“怎么了,有心事?”
徐安年微微一怔。
她该告诉他吗?可是,此事关系到他的母妃,现在她还不能说。
“无事。”
柏洵没再继续问下去,轻轻抚着她的背,眼神却幽暗深沉。
随即,又加大的手上的力度,暗忖。
宋怀安,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次日,并州衙门,里里外外,人山人海,京城来的大官到此审案,对于这里的百姓是百年难遇一回,同时二皇子在并州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他英勇的闯舟岛,追杀海盗己家户喻晓,顿时受到众人的崇拜。
公堂上,面对证据,曾贾供认不讳,却始终不承认杀害朱直一家,并且态度十分傲慢。
众人气愤,徐安年惊讶,莫是这人也有“丹书铁卷”,她“啪”的一声拍响惊堂木,
“来人,用刑。”
“威武——”堂上透着一股子萧杀气息。
两名衙役持棍上前,然而,却被曾贾制止。
“且慢!”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张文书,“宋大人,你不能对我用刑。”
众人皆惊,柏洵也皱起眉头。
徐安年示意衙役退下,接过文书,片刻后,大惊不己,
“你是琉球国人?”
“正是。”曾贾不惊不慌,“我祖父是江南人氏,当年祖父迁至并州,娶一琉球女子为妾,养育一子,就是我的父亲,后来我的父亲又娶琉球女子为妻。”
“不仅如此,我母亲乃是德川家族分枝一列,德川一族如今掌握岛国大权,其分枝在琉球也是声名显赫。”
“帐册中所录的确是我与高丽的私下交易,但是,我所代表的是琉球,并非大梁,宋大人怎能用大梁律法治我?即便有罪,也应当把我遣回琉球,由琉球王定罪。”
“再者,劫船掠夺之事,在下毫不知情,乃是我府上管家所为,望大人明查。”
曾贾侃侃而谈,神色傲然。
这一变故任谁都始料不及,公堂上一片议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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