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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表情?我没躲,是你躲着我。”许皎白说。

又是那副表情。

如同受伤的猫闷不吭声地给自己舔舐伤口。明明难过却什么都不肯说。

季横说:“我也没躲,只是不知道保持什么距离才能让你感觉舒适,你之前不是一直叫我离你远点吗?”

许皎白现在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停了几秒,嘟嘟囔囔:“是你的话就没关系。”

他以前也说过一样的话。

“因为我给了你糖?”季横记得,笑了笑,“那你也太好骗了。”

季横看着许皎白,还是觉得神奇,有人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他仍然能赤诚对待别人,把信任交付出去。那层冷漠的壳子稍稍一碰就脱落,没有一点伪装,露出柔软的芯,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在上面留下痕迹。

“昨天给的糖你吃了吗?”

“没有。”

“怎么不吃?”

许皎白把糖拿出来,在季横面前,落在手心里小小的糖果,想法不言而喻。

季横接过糖果,拿在两指间。

——“你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什么都照顾他,他迟早会受伤的。”

指尖顿了顿,季横把糖送进许皎白嘴里,视线停在那本画本上,黑色的封皮反着光。

“还画画吗?”季横指指自己,“模特今天不睡觉。”

许皎白:“其实你睡不睡没差。”

已经能默写下来了,整整一本,只差几页就画满了。

季横:“你说的啊,我真睡了。”

许皎白点点头。

季横跨坐椅子,两手搭着椅背,脑袋低下去闭目假睡。

许皎白拿起画本,刚翻过几页,季横又说:“你还是不放心啊。”

他闭着眼睛声音显得慵懒,“说了不介意就是真的不介意,你要怎么才能信我?”

“没不信。”

季横睁开眼,他经常笑,随和的张扬的帅气的,各式各样,所以大家都自动忽略他不笑时的表情,比许皎白更冷漠,沉睡在冬日的夜晚,漆黑又孤寂。

许皎白没看到,专注于自己的画,从生涩到熟练,短短几个月,厚厚的一本全部都是季横。

“为什么画我?”季横问得很轻。

“嗯?”许皎白正在苦思冥想要怎么藏尾巴,根本没听他讲话。

“没事。”季横说,“没听到就算了,好话不说二遍。”

他不会伤到他。

他能照顾好他。

下了晚自习管向童垂头丧气的往家走。

季横搬走有一段时间,以前父母吵架基本都围绕着季横的妈妈吵,鸡毛蒜皮一点小事,管向童听得头疼。

季横他妈挺好的,小时候还偷偷塞糖给他,笑嘻嘻说:“季横那小白眼狼不吃,那给你吧。”

管向童满心欢喜拿糖回家却被自己亲妈骂了一顿,揪着耳朵问他:“你这个嘴就非得那么馋?非要接人家给的东西?”

今天家里也在吵架。

锅碗瓢盆地摔,噼里啪啦演奏。

“不想过了你早说!要不是为了孩子,我会跟你在这儿耗日子?我早他妈离婚走人了!”

拜托,不要为了他。

管向童站在门外,手握在门把上。

“你看看你那穷酸样,一天到晚抠里抠搜,在外面当老好人,扶这个一把扶那个一把,我看你就是占人家便宜!臭不要脸!”

“……人家老太太我有什么好图的?”管父想生气又提不起脾气,累得慌不想吵。

“扶扶扶,你也不怕被讹上。”

管向童打开门,管母立刻转头,话头转向他,“比昨天还晚十分钟,你干嘛去了?放学就回家知不知道?”

管向童:“可能今天我迈的步子不够大吧……下次迈大点。”

管母:“少给我贫!要不是为了你,你爸我俩早离婚了你知道吗?我能留在这儿受你父子俩的窝囊气?”

管向童动动嘴巴,灰溜溜往房间去,兜里手机振动半天了,震得他想上厕所。

管向童接了电话:“喂啊,小崽子,又找我干嘛,别问我题啊,上次都说了我不会……”

刚说完屋外又开始了,锅碗瓢盆齐刷刷响。

江稍:“你去蹦迪了吗?”

管向童:“……………………”

管向童:“蹦什么迪我还没成年呢!是我爸妈在吵架!吵架!”

“哦。”

“你不问问怎么了吗?关心关心我啊!”

“那……怎么了?”

“啥事没有,拜拜了您内。”说着挂了电话。

过几秒江稍又打过来。

管向童:“叫声哥我就陪你唠嗑。”

“哥。”

管向童舒坦了,“得了,想聊什么,别问数学题,游戏倒是可以聊聊。”

江稍:“你怎么了?”

管向童又蔫了,“你就别问了。”

屋外女人提着嗓子尖锐吼着什么,管向童沉默一下,“哎,算了,不说我心里也难受。我爸妈闹离婚呢,我,就……挺想他们离的。每次我妈都说是为了我才勉强在一起的,我不想那样。”

不要为了他。

不要平添痛苦。

这个道理大人好像永远不懂。

管向童把作业拿出来,“说我没有意思,说说你啊,大户人家都有什么富贵烦恼?”

他只是随口一问,想止住这个话题,没想到江稍真的接了。

江稍说:“我和我姐差了两岁。生了我姐之后我爸妈都想要个儿子,所以有了我。

“我和她一直都不亲近。小时候学游泳,她偷偷按着我的头不让我出来,最后大概是害怕了,哭着把手松开。我妈以为她没看好我,让我溺水了,问都没问给了她一巴掌。”

管向童停下手中的事情,安静又认真地听着。

“她是学美术的,成绩一般,想出国,爸妈不同意,不想她去那么远的地方,想她留在家里陪他们。我妈倒是挺想我去,因为我成绩太差了,想让我出国混个文凭。”

最后江稍说:“所以我想她应该挺恨我的。”

第24章阴天

六月末实验班又进行了一次测验,季横退步了两名,拿到试卷有些烦躁,课都听不下去。

孟媛开始着手帮许皎白挑选画室,许皎白暑假就要出去集训,孟媛不想他去太远的地方,自己看不到不放心,托人问了挺多地方还没确定下来。

许皎白没有什么想法,去哪里都可以,不过他也想离家近一点,不为别的,集训要大半年都待在画室,太远了节假日赶不回来。他怕季横忘了他。

季横中午又不来画室了,泡在教室看书,许皎白每次从画室回来都能路过他们教室,偷偷看过几眼,不去打扰。

倒是有次被季横班里的同学抓到了,那个叫曾佳的女生问他:“你在干嘛?找季横吗,怎么不进去?”

许皎白吓了一跳,面上却蛮平静,摇摇头说:“不进去了,他在学习。”

曾佳喜欢他的嗓音,小溪似的潺潺流动,清澈透明,听上去很舒服。

“噢那好吧。”

等到打了预备铃,曾佳又想起这件事走过去跟季横说了。

季横这些天心情不太好,除了少数关系不错的男生,几乎没人敢和他搭话。

听到曾佳的话,季横抬起头,难得没展现出焦躁,说:“行,我知道了。”

曾佳回座位,她同桌调侃道:“不是吧,你和季横,是不是有戏?”

曾佳说:“你别瞎猜了,没谱的事。”

有人却把这玩笑听进去了。

第二天中午季横去了画室。

许皎白已经画到速写本的最后一页,埋头认认真真勾勒线条,门被推开都没发现。

季横也没出声,安安静静等他画完。他平时没那个耐心,做模特也不好好做,一点也不敬业。

许皎白停下笔,季横才出声:“画完了?”

许皎白还蛮容易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似的一抖,只有那么一瞬间,显得呆呆的。

他伸手蹭蹭脸上的汗,季横拉过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指尖都要碰到许皎白的脸颊才问:“可以吗?”

可以什么?

许皎白没问,这是默认了季横想干什么都可以。

季横用拇指蹭蹭他带汗的脸颊,用力揉一揉把脸上那块灰蹭干净了,“你自己看看自己手干净吗?”

许皎白低头看到自己手侧的铅灰,抿着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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