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摇虽然还是不同意出来,但好歹在许离的哄声下同意吃饭了。
许离出来给她找吃的,陆家准备了很多,但他也不要,只借了个厨房,就去厨房里给她做吃的。
陆星摇喜欢吃什么,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清楚的人。
等下好一碗面,他问在一旁看着的沈明诗:“有可乐吗?”
她喜欢喝,平时不给她喝,但是今天是特例,就让她开心一下吧。
家里的可乐刚好喝完了,沈明诗赶紧让人去买。
“摇摇喜欢喝可乐是吗?”她确定了下。
许离纠结了下要不要告诉她,不过转念想想,她也是为了好。……算了。
“对,几乎所有不健康的垃圾食品,她都喜欢吃。”他毫不客气地揭陆星摇的短。
沈明诗闻言,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时,眉尖已经不自觉地蹙起。
这孩子……
短时间还好,长时间下去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不过眼下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们现下只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无条件地满足她,纵容她。
她有一个从心底里破土而出的想法,那就是好好地宠摇摇,肆无忌惮地、绝无仅有地、让全天下都羡慕地宠摇摇。
摇摇这么多年,可能都不知道宠为何物,被疼爱是什么感觉。既如此,就让她来好好地弥补。
陆星摇的食欲本来就不好,更别提今天了。食欲糟糕到看到食物就厌恶。
不过许离亲自去做,又亲手端来,喂到她唇角,还拿了杯可乐,她没有不张嘴吃下那口面的任何理由。
陆星摇接过来,自己吃。
她像只仓鼠一样,小口小口地把面吃掉。
——只是,吃两口就要喝一口可乐,用可乐打开胃口。
待吃完后,她不由分说地让许离回去,“明天还要上课,你听话。”
“姐,”许离喊她,“我只有你一个姐姐,从来没把许媛当姐姐。我会好好读书,以后才能有机会继续和你一起生活。”
陆星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这世上,竟是有一人,将她当做前行的目标与未来的期待,光明的指望,努力的诱饵。
——在他那里,她是独特的,她是他的偏爱,是他独一无二的姐姐。
她再冷硬的心,也不由一下子就软了。
虽然她知道这样不对,许媛才是他姐姐,可是她就是很高兴,高兴到……喜悦在胸腔里涨着,就快要溢出来了。
一整天下来,她的嘴角第一次有了一个淡淡的、上扬的弧度。
“好,姐姐等你。”她亲昵地唤着他小名,“阿离最棒了。”
-
陆星摇的情况好了许多,但陆家不可能在她稍微好转的时候就让她去上学,万一被人刺激了怎么办?
他们继续在学校给她请着假,同时也没有放弃寻找治疗陆星摇的办法——他们把两个在心理行业赫赫有名的心理医生请在家里,咨询陆星摇的情况,并请他们对陆星摇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看这两位医生能不能在他们与陆星摇的关系上帮助些什么,还有就是……能不能帮助陆星摇什么。
这两位都是权威,要是能对陆星摇的心理问题提出些许治疗方案,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摇摇不愿意看医生,但是生病了,不看医生怎么能好呢?心理疾病也是一样的道理。
现在陆嘉辰都不敢往她跟前晃,更不敢在她房间附近晃悠,怕被她听到他的声音而不高兴。经此一事,陆嘉辰真是被吓到了。
陆星摇没来上学,一连两天。
第一天,景延还能当做是她家里有事,刻意地忽视这件事。
但第二天,她还是没来。而圈子里根本没有传出任何陆家有什么大事的消息。他终于坐不住了。
给陆星摇发QQ,但他也只是试着发发而已,他知道她不常看手机。
果然,没回。
一直到下午放学,她都没回。
柯明文神奇地发现他情绪的变化——越来越烦躁了。
他有些感兴趣,“延哥,怎么了这是?烦什么呢?”
他的目光扫着前面空着的位置,幸灾乐祸道:“是不是学霸没来,想她了?”
下一秒,他的椅子被狠狠提了一脚,椅腿都差点断掉。
柯明文面露惊恐,“哎,恼羞成怒啊?这年头可不兴这个……哎哎哎我闭嘴!我闭嘴我闭嘴!”
面对武力压迫,他紧紧闭上嘴,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景延睨他一眼,收回目光,换了个方向趴着睡。眼神却总是控制不住地往前面飘。
说好的学霸?说好的好好学习?居然还请假。
知不知道欠他多少作业了?
这个女骗子,当初说什么帮他写作业,八成就是哄他的。
柯明文不愧是能混到景延身边的人,调侃归调侃,眼色还是有的,他主动去问付以听:“你们家陆星摇呢?怎么两天没来了?”
付以听也有些苦恼,“我也联系不上。她不常看手机,联系到她……全凭运气啦。”
这……
还真不好搞。
柯明文还想问付以听几句,却听得身侧动静簌簌,再一抬头,景延已经把书包一甩,随手甩在背上走了。
这下,轮到付以听问问题了。
她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兴冲冲地还把两只小胳膊都摆好放在柯明文桌上,做出一副要认真听讲的模样:“你家景延,和我家摇摇……?”
柯明文:“……我也想知道。不过应该只是我们想太多了。”
毕竟,那可不是别人,那是景延。
景延谁?铁石头一块,十个人搬都搬不动的那种,怎么可能会对女孩子动心。除非娶了个神仙,因为只有神仙才能轻而易举拂动那块贴石头。
说不出来为什么,景延直奔陆家。
手机里躺着他发给陆星摇的消息……她一条都没回。
虽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他总觉得不对劲。反正陆景两家近,顺路去一趟不碍事。
而他只是到了陆家门口,没想到就听见了……本听不到的一些东西。
是两个保姆在说话,其中一个他认识,陆家的老人了,好像姓周。另一个年轻许多,八成是刚来的。
年轻些的佣人说:“看得出来二小姐很受重视很受宠爱啊,你看这两天,家里连句笑声都没有……”
周姨想冷笑,却又得压着那个度,不能太明显。只是她还是泄露了许多心里想法:“那又怎样,谁知道她能受宠多久?不会撒娇,也不会说好听的话,整天都板着脸,你说,她好还是媛媛小姐好?”
年轻佣人下意识回答:“那自然是媛媛小姐好了。她多活泼呀,可爱笑了,整个家里都乐呵。气氛好了,我们干活也舒服,你说对不对?”
周姨想听的就是这种话,她十分受用,连连点头:“就是。孩子嘛,亲手教养出来的,总是好的,那脾气那秉性,都跟自己一样,多好啊!也不知道先生太太在想什么,竟然真就赶走了媛媛小姐,留下了十几年不在身边的二小姐。”
周姨摇了摇头。
她在陆家的佣人中地位高,很多新来的佣人都会选择巴结她以更好立足。年轻佣人也是如此,她下意识就跟着摇了摇头,“可不是嘛!亲生的又如何?在外面那么多年,瞧这样子,半点没遗传到先生太太。唉,学也学坏了,再好的根啊指不定也……”
她“啧”了声,没再说下去,意思却昭然若揭。
周姨满意极了,有人认同自己的观点,和自己一起嫌弃别人,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好哦。她也是看周围没人,就她们俩,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泄泄心里头堆积的气,没想到她还遇到了个上道的,这心里哟,那叫一个舒坦。
“行了,你那里花剪好了没?我们回去了。先生吩咐做十种吃的,让那二小姐选哩。真是菩萨一样的,得伺候着啊。”周姨看似是笑着说的,但实际上这话可真不见得是开玩笑。
年轻佣人人精一样,立马道:“可真是辛苦我们周姐了,唉,没办法,谁让人家会投胎呢,你说对吧。”
“可不是。”投到了沈明诗的肚子里,可真是,太会投了。
周姨掐了掐手心。
她和年轻佣人并排走,年轻佣人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那是狰狞的,不屑的,看上去很诡异,也很吓人。谁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平日里和善的中年女人还能有这样的表情。
她们走远后,也听不到她们的交流声了。
景延不动声色地按停了录音。
啧。
这陆家的佣人,可真TM牛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