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琬的眉间渐有怒意。
“你说他看不起你，所以你便要一直打他？”
“不错！”林晋的眼中透着一丝别样的狠绝之色，“所有看不起我的人，我都要把他们踩在脚下！”
钟小琬凝视着林晋，眼中掠过一丝失望。
“你的心里，便只有这些么？”
“你让开！”林晋手臂一振，想要挣脱钟小琬，哪知钟小琬一只玉手看似娇柔，搭在他的手上却力道分毫不弱，这一振竟是没有能够甩开。
“你难道也要帮他？”林晋盯着钟小琬，一张俊脸因为怒意变得有些扭曲。
钟小琬迎着林晋的目光，柔声道：“我不是在帮他，我是在帮你。”
林晋眼中升起暴戾之气，手臂上元气猛然一乍，锋锐之气陡现。
钟小琬眉头轻蹙，放开林晋，元气陡然自指尖流出，绽出一朵盛开的青色莲花。
锋锐的元气与青莲一触，迅即在她指尖消散。
一阶功法，真水清莲诀。
能像钟小琬这般使得流水如云，已经是将这一功法修炼得极为精纯。
林晋脸色极为难看，却咯咯笑出声来。
“你竟是这般向着他？呵呵，我竟是忘记了，他终归是与你有婚约在身。”
“在你心中，他还是你的夫君吧？！”
钟小琬淡淡道：“婚约之事，那是父母之命，我并无选择余地。”
“但是，我与谁有婚约，似乎也并不关你的事情。”
林晋怒道：“既然如此，我与谁交手，也不关你的事情。”
林晋身的元气暴涨，拳头上气劲缠绕，竟是迅捷无比向着钟小琬砸过去。
钟小琬不谙林晋会下此重手，两人的距离又是极近，仓促之下，元气如水，化生出数朵青莲。
但她终究还是迟了一点。
林晋凌厉的元气穿过莲花，重重砸在她的左肩之上。
钟小琬只觉得肩膀震痛，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三步。
林晋眼中戾气如血，毫不停留又再攻出一拳。
没有人，可以阻挡我。
谁也不行！
咔。
拳头出到一半，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了手腕。
莫成。
盯着林晋那已经有些狰狞模样，莫成皱起了眉头。
刚才充电的感觉，除了痛得有些吃不消，总体还好。
事实上，莫成很愿意用这种方式结束今天的这一场戏。
你赢了，获得胜利和声望。
我苟了，获得了充沛的元气。
双赢的局面。
但是刚才林晋对钟小琬出手的，他再一次感受到后背的汗毛微微竖起。
回想着今天这两天不同寻常的感受。
莫成忽然明白了。
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其实是感受到了杀机。
虽然刚才的感觉没有上一次明显，但绝对，没有错。
就在刚才，面对钟小琬时，浑身充满暴戾的林晋，再次泛起了杀意。
这让莫成有一些意外，也有一些愤怒。
虽然他知道林晋杀性很重。
但是也没想到他竟然重到这般地步。
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不论他是谁？
这就是众望所归的主角么？
是不是在你眼中，其他所有的人，都是草芥？
不顺我心意者，皆可杀之？
如果你是这样的主角……
那我便不再是那样的配角！
“你居然，敢打我的媳妇儿？”莫成盯着林晋的眼睛，全身缓缓散出丝丝冷意。
林晋嗤笑一声，语声带着极度不屑：“你在这里装什么烂好人？宗门前那一耳光，我记得是你自己打的吧？”
莫成眉梢一扬：“我打我的媳妇儿，和你打我的媳妇儿，那能一样吗？”
钟小琬听得耳根子有些发烫。
一样吗？
不一样吗？
好像，是有点不一样吧。
林晋冷然一笑，“所以，你是为了她，终于要跟我来真格的了吗？”
莫成放开林晋的手，默然伫立。
“糟老头子，今天这场戏变成这样，可不关我的事。”
糟老头子也没想到今天这一出戏演变成这样。
原本这出戏在莫成第一次被打倒的时候，就应该结束了。
哪知道林晋一时情绪激荡，控制不住，多出了一掌，竟是生出这许多的变数。
“那便，再打一场？你再输给他。”糟老头子道。
无论如何，这一出戏的结果不能变。
莫成讥笑道：“你以为，我再输给他，他就会满意，就会罢休了吗？”
“我比你更清楚，现在的他，心中有个结，就是认为我比他更强。”
“就算我输给他，他也以为我在故意让他，是为了羞辱他。”
糟老头子扯着乱糟糟的胡须，声音有些焦灼：“那怎么办？”
大佬突然生出的变数，让糟老头子也有些措手不及。
虽然他知道晋大佬的杀性很重，但是也不应该在这里被激发出来啊。
这才多大点事儿？
莫成带着从未有过的气势道：“那我便要打倒他，让看得清楚，现在的我，就是比他强。”
“这样他就不需要再猜疑什么了。”
“他的心结也没有了。”
“他只有我这个对手而已。”
今天，林晋连起杀意，莫成不想再顺着这个家伙演下去。
他想揍他。
但他也需要给糟老头子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苟要苟得自然，揍也要揍得合理。
至于林晋的心结会不会被他揍好，根本不在莫成的考虑范围之中。
糟老头子皱眉道：“打倒他？你拿什么打倒他？”
从林晋开挂开始，莫成就已经不可能再胜过他。
这是剧本里早就安排好的。
即便在后期会对莫成有足够的提升，也仅仅只是为了保证他能有相当的实力，能够成为大佬们的强力对手。
是对手，却永远不会成为赢家。
毕竟他只是一介凡人，一个配角。
莫成的嘴角微微扬起，“你看着就知道了。”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回来了。
他抛弃了所有的伪装，丢掉所有的表演。
回到了那个完全真实的自己。
我就是我。
也许平凡，也许渺小。
却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一旁的钟小琬面色微凛。
因为她明显感受到，从莫成身上，散发出一种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气息。
不同于之前的猥琐，不同于与林晋交手之时的仓惶，不同于与青萝对话之时的油滑。
也不同于与她相处时的做作。
此时的莫成，真实而平凡，眼中跳动的，却是热血燃烧的炽烈。
钟小琬的心头忽地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这，难道便是面具下，他原本的模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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