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以为我很厉害……”
“直面盘古,能够很坚挺的撑过六、七招……”
“直到来到这开天辟地的时代……”
“我顿悟了!”
鸿钧很坚强的活着。
“是谁给了我自信和勇气……敢用盘古的攻击次数做计量单位……”
“他要真想杀我……一斧下去,我就死了啊啊啊!”
鸿钧承认,过去的他很飘,不是一般的飘。
天道成精,一出生就站在别的先天神圣修到被人砍死时,都无法达到的终极成就中。
即使为了自由,连带着束缚一起斩去了修为,甚至斩去了因果,斩去了记忆,从零开始奋斗……
那降生的时候,也是堂堂大罗至尊,是先天神圣累死累活修成大圆满的层次!
因此,他自信,他膨胀。
这都不是没有理由的。
纵然是曾经追溯混沌,眺望纪元末的战场,若隐若现看到的一角……不仅没能抹消他的膨胀气焰,某种情况下反而还助涨了。
甚至于!
他敢去混沌时代落幕、盘古开天功成的时候,去染指先天至宝,去抢夺混沌钟!
这是何等的胆魄啊!
然而现在……
“谢盘古大神不杀之恩!”
就算被针对、被“磨砺”,鸿钧也必须这样高呼,玩命的吹捧与跪舔。
真的。
在这战场中挣扎,让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生死之间有大恐惧,什么叫做生命的可贵。
活着不好吗?
为什么要选择死亡呢?
‘我以前的计算出错了……’
心中苦闷的想着,与此同时还在逃避恐怖涟漪的横扫,于千钧一发之际逃出生天,‘所谓的盘古全力出手……里面大有问题。’
‘那只是我看到的,盘古杀一般混沌魔神时的输出力度——最多是杀排成一排、一列、或者是一个小团体魔神数量时候的出力程度!’
出手一斧,杀一线、杀一列、杀一排!
力度的把握恰到好处,不会多,也不会少,相对来说较稳定。
而这,可能就是鸿钧看到、评估时候的战力表现了。
但是,这绝对不可能是盘古的最极限攻伐!
毕竟等闲的魔神,哪里有资格让盘古全力去镇杀?
随便一斧头下去就没了,难道还要用超出这种程度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力量去攻伐?
有意义吗?
根本没有。
然而就算是这“随意”的普通攻击,都足以让鸿钧如临大敌,算算能够撑几招,更不要说其真正全力出手……
或许,这无尽的混沌、无量的岁月,根本就没有哪个生灵,值得盘古去倾尽全部所有去战斗的对手罢!
他想杀谁,想用几招,都是随其心意。
必须死的,一定活不下来。
心情好想放过的,可能出了好几招,对手还能活着喘气,放水放到天上去。
强者,就是这么任性!
而很显然,鸿钧在盘古面前,现在的他显然是算不上强者。
他只能秉持着能苟就苟的策略,勉力挣扎在毁灭一切的余波中。
看着一尊又一尊咆哮混沌的魔神巨擘,在那轻描淡写却摧枯拉朽破灭所有的斧芒下,化作尘埃,化作虚无!
只有一道道黯淡的先天不灭灵光,记载了曾经有过这么一位大罗魔神,它冲着盘古挥刀,然后被轰杀成渣的历史。
“好惨啊!”鸿钧叹息,而后自怜,“我也好惨!”
说着说着,他本能的横移,一道清清涟漪擦身而过。
然后,左臂连着半边身躯,消失的无影无踪。
“嘶……这样惨烈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勉强提聚精气,血肉骨骼艰难的再生。
——盘古挥动开天斧,就算不是全力出手,余波夹带的破灭意志存在,也不是等闲能祛除的!
不过,大劫难中亦有大机缘。
这战场中惨烈是惨烈,但是只要能活下去,去参悟斧芒留下的痕迹纹络,但凡能有所得,都足以使道行精进!
或许,这也是一种很另类借鉴、参悟盘古道果的方式了。
尽管这痕迹、这纹络,是留在鸿钧自己身上,让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一边流血一边悟道……太危险了……”
“什么时候,要是我没躲开,斧芒余波直接劈在我的真灵上……”
鸿钧不寒而栗,“那是必死无疑啊!”
“再怎样精进如飞,也不能这样拿命去拼……死了可就彻底赔本了!”
“我的那分身……怎么还不把我给拉出这可怕到丧心病狂的战场?”
他仰天长叹,默默的恢复血肉,参悟斧痕。
“罗睺!”
突然,鸿钧大喝,躯体横移,眸光变得凌冽,竖掌成刀斩向了原本所在的地方。
有人在袭杀他!
不过道行差距,让他的反应很及时,不仅躲开了偷袭,甚至还要反杀!
一道诡异的影子一闪而逝,躲开了鸿钧绝杀的一击。
而后,还在进击,还在攻伐!
弑神战枪刺出,一种充斥着无尽魔性的啸声响起,激荡战场,远方似有魔神回应,共鸣增幅,邪异无比。
“无用的!”
鸿钧轻咤,龙头拐杖敲下,震开了喷薄毁灭气机的战枪。
神情淡然,隐约还带着些蔑视,他像是在鄙视罗睺,尽做些徒劳的工作。
然而在内心最深处,却是在轻叹,在感慨,有很多的忧虑,有太多的愁绪。
‘这个破地方……混沌时代终结的战场……’
‘简直就是罗睺的最大福地!’
‘这才多久,他就变强了这么多?’
混沌的魔神,在这个时代都是活着的!
尽管他们在一个个的死去。
虽然鸿钧罗睺与这些魔神之间,隔着什么模糊却真实存在的屏障,无法进行交流和认知。
但这一切,却并不妨碍大道的传承。
‘罗睺本身就是魔神怨念催化诞生的神圣,自身有种子、因果在身,现在来到这片战场,见到了活着的魔神演道……’
‘就算那些魔神,对上盘古都是一斧便趴的货色……甚至本座只要不碰上几个特殊存在,也能随意纵横……’
‘可也丰富加强了罗睺底蕴,是他学习质变的最好场合……’
鸿钧越想,就越气。
‘凭什么……我来到这个时代,只有挨揍才能变强?’
‘为何到罗睺那里,便成了认真学习就足够?’
‘每一次,我们跨越茫茫时空意外相见,都会变成他来偷袭我……而且不管什么时候看见他,他都是完好无损、活蹦乱跳的……难道开天斧的余波,都没怎么照顾过他?’
‘盘古祖神啊!’
‘这么大一个要毁灭洪荒的强大邪恶存在,您怎么不发发神通,把他给顺手收拾了呢?’
‘他是混沌阵营的,我是混洪荒的……可为什么,受到的待遇却这样离奇和诡异?’
鸿钧的心底在悲鸣。
当然,这过程中并不妨碍他用尽全力下死手,趁着下一次一定会扫过他、一定会绕过罗睺的涟漪到来之前,把罗睺给打残、打废!
毕竟多少次了,罗睺都是趁着那机会逃出生天……简直就是把他鸿钧当成了历练刷经验的对象。
这怎么能忍!
鸿某人从诞生那天开始,除了面对盘古,哪吃过这么大的亏?!
场子一定要找回来!
“轰!”
手握拐杖,敲打八方。
枪裂混沌,破灭六合。
两尊大能在厮杀。
放眼混沌时代,他们也是能排在前列的强者。
前三没希望,但是前十多半有份!
一片片的混沌被震碎,地水火风涌动,崭新天地诞生又崩塌,承受不住混沌大时代法则的压迫。
“杀杀杀!”
鸿钧气血沸腾、燃烧,他杀到了疯狂,凭着自己的实力作战。
越来越恐怖的战力,压迫的罗睺在倒退。
然而未能等他继续扩大胜势成为绝对,无巧不巧,一道涟漪悠悠扫来,席卷向两尊大能。
所过之处,时空坍塌,破碎重组无数次。
“又来!”
鸿钧愤懑。
罗睺却在笑,在得意的笑。
他一边擦拭嘴角鲜血,一边拖着残破战枪,就要远遁,“哈哈……鸿钧,我就不再奉陪了!”
“我¥#%……”
鸿钧无奈悲啸,看着那涟漪扫荡万古,一点点向着他压迫下来。
只是,就在最尴尬而危险的时刻——
“嗡!”
一道光在闪耀。
它并不炽烈到让人无法直视,在这混沌中并不如何显眼。
但是!
它的存在,它背后所流转的一种淡淡气息,跟这混沌时代格格不入的法则与秩序……
让鸿钧几乎感动的落泪。
不要说是他,就算是罗睺,这一刻都愣住了。
“是……洪荒!”
瞬间确认,他把握到根本,“这是一座灯塔,为迷途的旅人照亮方向……”
“有人与这个时代发生共鸣……甚至还为此打开了一条路,可以破开这片盘古意志显化道域的封锁!”
光在闪耀,在流转。
若隐若现的,一道很虚幻门户显化,抗着混沌时代的压力出现了。
它指引向一个遥远壮阔的时代……闯过去,将脱离这片梦魇般的战场!
“轰!”
这一刻,鸿钧动了,罗睺也动了!
两尊大能施展了最可怕的速度,超拔时空,径直闯向那扇门户!
“咚!”
而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剧烈的撞击声,恐怖的冲击力,在汹涌与激荡。
这是两尊大能浓缩一切力量的交手碰撞!
目光的交错,看清各自的表情。
一个在冷笑,一个勾起嘴角……彼此都在给对方扯后腿,要逼退之!
令其错过门户的开启时间,永远留在这方战场中,等待着最终命运的审判。
想必,那一定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很简单的道理——
当盘古砍完了所有的混沌魔神……会对剩下的、与这时代格格不入的未来者怎么样?
是“淳朴厚道”的祖神,与之称兄道弟拜把子,交付起“守护洪荒”的重任呢?
还是信手再斩下一斧,让整个时代归于寂静?
鸿钧与罗睺都很好奇这结果,但没有哪个想去亲身尝试。
毕竟,一个能感觉到盘古的森森恶意。
另一个,可是背负着混沌魔神的深厚“期望”。
认真想想,还是不要作死为好。
不过,自己不作死,把另一个坑下去——这完全没有问题嘛!
当然,这短暂的时间之内,想要坑人都不容易。
刹那交手,无法瞬间决胜负。
没有谁是弱者,都有玩命的能力——要么两个都别走,要么两个一起走!
最终,留在这里会有怎样命运结局的猜测,只能成为一个永恒的谜题。
……
闯进由光化出的门,破开岁月时光的迷雾,要从终结一切的战场中超拔而出。
相比曾经被放逐进来时,如今脱离时刻的感受更多,也更清晰。
鸿钧与罗睺交手依旧,暗战不停,却也难免被吸引一些精力,去试探着追寻部分被彻底埋葬的隐秘。
若有若无间,他们听到了魔神的怒吼与咆哮,还有模糊不清的话音——不是之前单纯的那些被打上了码、极度扭曲的声音,而是带着一些隐晦的真实内容。
鸿钧快速出手,从那一闪而逝的信息中筛选,去捕捉关键的信息。
然后,他有些惊愕,有些愣住……因为,实在是太惊人。
即使,这些信息是残缺的,破碎的,仅仅是只言片语。
“天……大罗……有悔……”
“至高……庭破碎……”
“恨!恨!恨!”
“追随……献祭……”
“希望还……在!”
“我们……会归来!”
除了这些大概听听就让人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脚底到头顶的内容,还有一些似乎无关紧要的东西,仿佛只是至强者的八卦。
但是目标、对象,却很有问题,对不上混沌魔神的身份与时间。
“神殿倒闭……”
“混蛋……太昊……”
“欠债……无量大数功德……”
“破产……跑路……上岸……”
“欺骗……轮回……”
鸿钧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不过,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了。
不只是鸿钧,罗睺也一样。
在他们借着时空之门,彻底脱离混沌纪元大劫束缚,回到归属洪荒的时序的那一刹那!
“轰!”
一只大手,在岁月长河上拍击了下来!
伴着这宏大至不可思议的一击,还有淡漠的笑声。
“可算是……”
“让我等到了!”
PS:你们啊,不要凭空污我清白……我说到,还是有可能做到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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