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装傻:“陈绒是我姐姐,她帮我介绍和翊翊认识,我发现,翊翊的长相是我喜欢的类型,听说,你和箬施姐姐在一起,箬施姐姐自杀在医院,都是你在照顾她?”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陈箬施因情伤自杀的事情很快传遍,这里面有她自己的功劳。
住进医院第一天晚上便打电话回陈家卖惨,陈父心疼的不行,听说了是因为陆礼寒,便去找陆礼寒麻烦,被陈箬施拦住。
因为陆礼寒也没做什么,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陆礼寒无需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解释陈箬施的事,即便他是所谓的弟弟。而这个弟弟要打上一层双引号,他有听陈箬施提起过,周正是陈绒母亲的妹妹领养来的儿子,所以没有血缘关系的。
陈家的关系比陆家还复杂,都是皆由男人有好几任老婆,生了好几个小孩造成的。
普通条件的男人都想风流,更别提有权有势的男人。
贺漳则比较例外。
没多久,贺翊翊打开门,看着这两个男人站在家门口,没好脸色说:“你们不回家吗?”
周正可怜兮兮说:“我身上没带钱,陈绒不来接我,我没法回家。翊翊,你答应了的,让我在你家等到陈绒来接。”
贺翊翊说:“不是很方便。”尤其是陆礼寒还没走,她瞒心虚的。
留一个男生在自己家里,共处。
陆礼寒将视线落在贺翊翊脸上,表情有一丝松动,但他不习惯当着别人的面软着声音去哄女人,尤其是贺翊翊,她现在是铁了心的,什么都不肯听,他的话说再多,她依旧不为所动。
周正气馁:“那好吧,那你能不能借我一下手机,我打电话给她。”
他今天是被陈绒叫过来帮贺翊翊的,可她不领情,那他有什么法子呢。
对付渣男,就是要过的比他还好,身边的异性比他还多。
贺翊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他,又警惕看着陆礼寒,“你不走吗?”
这态度就是在赶他走。
周正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热闹的眼神看过来。
陆礼寒眼神料峭,说:“小千金,你还要不要你的护照?”
“要啊,怎么能不要。”
陆礼寒这才放下心:“回家,回家住,就还给你。”
贺翊翊立刻红了眼睑,没好气说:“你除了威胁我,还会什么?不对,你还会靠女人,你身边,全是女人环绕。既然这么多女人,你又何必纠缠我不放呢?”
她一点面子不给。
当众下他台阶。
男人哪能不要面子,她都这样说了,陆礼寒却还是忍着,耐着性子哄她:“我没有其他女人,我说过很多次,我只有你一个,证上,是你的姓名。”
“那是假的。”
“……怎么是假的呢?”
“证件是真的,感情是假的,我又不是工具人,不会一辈子和你过的,没有感情的婚姻,对下一代是很悲哀的,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不能不生孩子,你说是不是?可是没有感情的婚姻,生下的孩子也不会幸福,虽然我妈妈去世的早,可是我们家是有爱的,我爸爸对我很好,我妈妈也是爱我的,礼寒,你不会爱人,你更不会爱小孩。”
“翊翊,这些都很遥远,先不要提,好不好?”
她就差直接说他才是工具人,没有感情的生物。
机器人只是单纯的机器,工具人是会造孩子,但没有感情,所以才是工具人。
孩子对陆礼寒来说确确实实太遥远,他还没稳定,怎么会要孩子,他也不喜欢孩子,贺翊翊现在如同胡搅蛮缠的孩子,不讲道理。
一个贺翊翊都让他头大,再来一个,不是更头大。
两个人僵持不下,周正打完电话,把手机还给贺翊翊,贺翊翊收了手机,目送了周正的离去。
他戏演完了,该散场了。
闲杂人等走了,陆礼寒再次强调:“你不能和其他男人有来往,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对他下手。”
这话把贺翊翊的愤怒刺激壮大,她像炸毛的猫,“你有什么资格?”
“就凭我是你法律上名正言顺的丈夫。”
贺翊翊要进屋,不想和他说话,她真是太高看他了,以为可以讲得通,结果发现狗屁不通。
她以前到底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看上他?
大门关不上,陆礼寒乘机溜进来,死皮赖脸赖在她这。
贺翊翊赶不走他,愈发烦躁,在客厅走来走去,光着脚。
陆礼寒去抱她,被她推开,手指指着他,虽然很不礼貌,但她控制不住,扯着嗓子喊:“我现在很讨厌你。”
十分、十分抗拒他的触碰。
她心里有气,看不惯他一如从前认定她会顺从他的自信。
仿佛她的生气是在小打小闹,一点作用没有。
“……”
陆礼寒抬手扯了扯领带,口干舌燥,已经哄她那么久了,她还是生气,他干脆强势把她抱起来,压在沙发上,她没挣扎,没一会儿,泪水泛滥,无声看他。
“你想走,好,护照还给你,但是有一点贺翊翊,这次走了,以后遇到什么事别来求我。”
他也没了耐心,赌气般撂下狠话。
贺翊翊不哭了,“你说到做到,把护照还给我。”
一听到把护照还给她,她就开心到忘记哭了。
陆礼寒邪笑:“跟我回别墅,顺便把你东西收走。”
“你是算放了我吗?”
他没说话,也没否认。
贺翊翊换衣服和他回别墅拿护照,顺便收拾自己的东西。
两个人走到如今的地步,不知道是谁咎由自取。
贺翊翊怕他不给,一路提心吊胆,然后回到别墅。
陆礼寒似乎读出她内心的慌张焦虑,丢下一句话:“你都不想待在我身边了,我不会死皮赖脸倒贴你不放。”
他真的就去楼上拿了护照,还给她。
贺翊翊接过护照,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还特别有礼貌说了一句:“谢谢。”
陆礼寒脸色变了变,一脸淡漠:“不客气。”
她去收拾仅剩的行李,其实也不多,拎着一个行李箱出来,拿回了护照,她心情蛮不错的,还笑了笑,“等你完成了想做的事情,我们可以去把离婚证拿了。”
“我还犯不着你特意提醒。”陆礼寒一顿,紧接着说:“这种事情,我还能绑着你一辈子不成?”
她的笑容太刺眼。
仿佛远离了他,就能迈向康庄大道。
贺翊翊听到他的话,特别注意措辞说:“我不是那意思,只是和你说一声。”
陆礼寒冷笑,抽着烟看她提着行李箱从楼梯上下来,没有打算开口叫他帮忙的意思,他也不上去帮。
虽然冷眼旁观没有绅士风度,可他不能让她走的太开心。
贺翊翊真的就走了,头也不回,更没有多余的话要和他说。
之后的大半个月,她再也没有回来别墅一次,手机号码也换了,微信也不上了,他完全看不到她的动态。
冷静之后,又去翻她的空间看,发现直接上锁了。
公司里,徐亚不再是助理一职,负责起了羽毛基金会的工作,他和贺翊翊还有联系,当然,贺翊翊千叮咛万嘱咐,别把她新的手机号告诉别人。
偌大的公司,唯一想知道她手机号的只有陆礼寒,当然,他们都分居了,还有什么联系的必要。
徐亚听贺翊翊说过之后,心里有了打算。
果不其然在一天公司下午茶的时间,陆礼寒出了办公室,径直找到了他。
休息室,其他同事都在开开心心吃下午茶,只有陆礼寒面色如霜,不太自然旁敲侧击问徐亚。
“徐助理……”刚开口。
徐亚就打断他:“现在不是助理了,叫我徐亚就行。”
陈箬施还在医院,请了长假没来公司,自然不会出现在公司下午茶活动里。
陆礼寒咳了咳:“我是想问,小千金最近有联系你吗?”
徐亚真的沉思了会:“没有。”
“她去做什么,你都不知道?”
“听说过,她申请了交换生,暑假过完就去国外了。”
“……”陆礼寒彻底没话说了。
……
徐亚没告诉贺翊翊,陆礼寒打听她来了。
她正在准备出国的事情,忙的不亦说乎。
陈绒还把周正带来赔罪,贺翊翊不太计较,和他们一起吃了顿饭,告诉了他们出国的事情。
陈绒和周正都拍手叫好。
热情过后,陈绒说:“陈箬施状况不太稳定,现在搬回陈家住了。”
贺翊翊对她不感兴趣,想了一会说:“那陆礼寒没去看她吗?”
陈绒托腮:“看了几次,但他总归是有妇之夫,一天没和你离婚,一天不能给陈箬施名分,我爸对他有点意见,陈箬施就哭闹,把我爸气死了。”
周正说:“这么大人了,还学小孩子发脾气,有什么用。”
“真是辛苦他了。”贺翊翊淡淡的说,突然觉得无力。
“陈箬施自己作的,自毁前程,她是要把自己名声给败光掉。”
败光掉的下场就是断绝自己的后路。
周正戏谑道:“有钱人的花样就是多,怎么作都不怕死。大把人跟在屁股后面撒钱消灾。”
陈绒给他一肘子:“那也是我家的钱,不要说得好像你一点不心疼。”
“好嘛姐姐,我心疼。”周正脸上堆笑,捏了捏陈绒脸颊,亲密无间。
贺翊翊有点吃惊,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转来转去,最后什么也没说。
很快暑假过后,贺翊翊成功踏上了前往异国他乡的飞机。
陌生的国度,与江城截然不同的环境。
初期去到一堆麻烦事,一开始适应太困难了,英语不算流利,因为紧张,每次和人家交流她都很慌,眼神躲闪,再说下去就要哭的表情。
所幸开学之后遇到了一样的是中国学生的几个人,于是很快融进了当地的华人圈子。
还被拉进了当地华人圈子的群里,有什么事在群里问一下,自然会有人解答提供帮忙。
熟悉之后,贺翊翊乘着放假去了在邻市的贺漳那,正是因为贺漳在这个国家养病,她才来的。
她也没打算回国的意思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在这里安安稳稳生活下去,远离江城的一切纷争。
反正她朋友也不多,如果可以,以后再回去看看也可以。
现在主要是可以陪在父亲身边,她才高兴。
适应了一个月后,终于习惯了当地生活,在正常的双休日,她搭车去了隔壁市里看贺漳,陪贺漳下棋,却没想到会陆礼寒会来。
贺漳也在,她不好当着贺漳的面和陆礼寒冷脸。
陆礼寒风尘仆仆,一下飞机就来到病房,看到她并没有多吃惊,神色如常,带来了不少礼物,坐下就和贺漳聊天。
阳光洒进窗台,他整个人仿佛渡上一层光。
贺漳要喝水,贺翊翊拿起杯子就去倒,被他夺过来,他去倒了水。
贺翊翊心里叹气,原本做好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结果才过多久,他就出现了。
把平静湖面搅得一团乱。
贺漳看看贺翊翊,又看看陆礼寒,难得清醒,说:“你们俩个怎么了?”
陆礼寒倒是坦白:“贺叔,翊翊生我气,我不知道怎么哄她。”
也许是大病一场,经历过生死,贺漳的思想有了改变,沉吟了会,说:“翊翊,你怎么了?”
贺翊翊抿唇,她是不愿意让父亲担心的,却也不想陆礼寒得逞,然后说:“我现在不是很喜欢礼寒了,爸。”
陆礼寒彻底没了笑容,眼里尽是寒霜。
“你以前很喜欢。”贺漳说。
“现在不喜欢啦。”她故作轻松。
“那就不要在一起了,我这身子骨也好的差不多,该回去了。”
贺漳下半身只能靠轮椅了,不过这不要紧,他还可以撑一段时间,在这一段时间里,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
在医院躺着也是浪费时间,干脆乘着这次机会,回去处理一下剩下的事情。
贺漳把贺翊翊支开,留下陆礼寒一个人,长者目光如炬,紧紧看着陆礼寒,说:“以前你和翊翊背着我在一起谈恋爱,我发现并没有拆穿。”
“是。”陆礼寒毕恭毕敬,他那套心思在贺漳这不管用,倒不如直接坦荡承认。
贺漳说:“我就翊翊一个女儿,如果你对他不好,自然是不能在一起,她刚才也明确说了,不喜欢你了,你就不必坚持了。”
说起来轻巧,做起来得多难。
陆礼寒摇头:“贺叔,当年你问我回不回陆家,走个形式过程,也没有真正问过我的意见。这次,我的答案是和您相反。”
这倒是他第一次这么坚持,贺漳沉吟了会,说:“你难道要强迫翊翊?她的态度你自己也看清楚了。”
“我没有强迫她的意思。”
……
贺翊翊就在病房门口听着,没有特别感觉,只是觉得好笑,她就推开门,想也没想就进去,直白说:“其他什么的就不用啦,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贺漳是站在贺翊翊那边的,当年陆礼寒回陆家的时候,她还小,对感情没有一点经验,心掉在陆礼寒身上,没法找回来。如今过去这么久,也早该放下才对,怎么反过来,变成了陆礼寒放不下,贺翊翊轻轻松松放下。
陆礼寒没多久离开医院。
他走后,病房又安静下来,贺翊翊蹲在贺漳轮椅边上,双手握着他的手,埋下了脸:“爸,我得和您交代一件事。”
“你说。”
“我和礼寒领了证。”
突如其来的沉默,贺翊翊小声解释:“别生气,爸爸,我和他说好了,再过一段时间,就离婚。”
贺漳深深叹了口气:“我生什么气,傻闺女,你是我女儿,我贺漳的女儿难道离过一次婚就找不到老公了?放心,有我在。”
贺翊翊这次没哭,心里暖暖的,她就怕贺漳不高兴,毕竟当年他是完全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贺翊翊推着贺漳的轮椅在医院散步,听贺漳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急着哭,先冷静,在想办法。”
“好。”
“礼寒那边有说什么时候去离婚吗?”
“还没呢,可能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那这事我来处理。”
贺翊翊还是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可是爸,你的身体……”
“没事,你不用操心,安心完成你的学业,爸在江城等你回家。”
过了一段时间,贺漳真的回国了,是徐亚来接的机,毕竟徐亚才是他的心腹。
贺翊翊依旧留在学校上课,她对江城发生的生气,一切都不知情。
江城一连下了大半个月的暴雨,城市内涝严重,城市主干道积水很深。
这事都上了新闻。
贺翊翊也关注到了,她有国内的账号登录上去看新闻,才发现内涝比新闻上播放的还要严重。
她连夜拨通家里的电话,接听的人是徐亚,急忙追问:“我爸呢?”
“在休息,怎么了?”
贺翊翊这才放下心:“我上网看到江城内涝了,你们还好吗?”
徐亚宽慰她:“没事,这几天公司放假,我也不放心贺总,就在他身边照顾,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贺总。”
徐亚看时间,她那边应该是凌晨,于是劝她:“翊翊小姐,早点休息,你明天还要上课。”
“嗯嗯,那等我爸醒了,帮我转达一下。”
“好的。”
……
徐亚挂了电话,才对原本应该在房间休息的贺漳说:“翊翊小姐很担心您。”
贺漳嗯了一声,说:“把我女儿送上陆覃风床的人是陆礼寒?”
“嗯,据我调查的是这样。”
贺漳脸色阴沉的难看,重重把书桌上的电脑台灯文件一扫而过,气的胸膛快速起伏,对徐亚说:“我当初就瞎了眼,养不熟的狼崽,居然这样害我女儿!”
他回到江城短短的时间里,贺翊翊的私生活全被爆在网上,被众人所知。
包括她被陆覃风睡过的事情,在这个圈子像炸弹一样爆炸开来,是徐亚费了不少功夫调查出来背后的始作俑者,是陆家。
贺翊翊就是在陆家出的事,带她回陆家的人,正是陆礼寒。
贺漳回到贺氏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权,陆礼寒保持原来的职位,但所有人都清楚,贺漳回来了,哪里还有陆礼寒的事。
他的权被一压再压。
唐家父子俩也不好过。
贺漳似乎在乘着最后的日子,抓紧时间处理内乱。
只有徐亚是清楚的,贺漳在强撑,经常会议开到一半,就要歇一下,其实他不在这段时间,陆礼寒处理公司事务是不错的,但是他对贺翊翊做的事情太过分了。
公司的风言风语还有另一个当事人,人事部总监陈箬施。
她把上班当玩儿一样,部门就有人写了匿名举报信,提交给了贺漳,贺漳让徐亚调查清楚,直接把陈箬施解雇了。
雷霆手段,犹如当年。
这些事情,发生在短短一个月内,贺翊翊浑然不知情。
陆靳宾约了贺漳吃饭,就定在一家私房菜馆里,据说上过当地的电视台,颇有年代感。
贺漳带了徐亚赴约,倒是陆靳宾是一个人来的。
见了面,陆靳宾开门见山说:“贺总别来无恙。”
商业上的饭桌文化徐亚自然是熟悉的,给贺彰倒了一杯茶,才给陆靳宾倒上,原本应该是先给对方倒茶,但徐亚没有,这也表明了两家的气氛不好,贺彰是看不起陆靳宾的。
贺彰:“是别来无恙,我们两家这些年都没碰到过几次。”
陆靳宾点头,倒是赞同:“不过也不妨碍我们两家成为亲家。”
“亲不亲家这事以后再议,今天是有其他事要和你说。”
陆靳宾等他下文。
“陆礼寒是赵玫的儿子,你当年把赵玫肚子搞大,不给人家名分,赵玫依旧义无反顾生下他,这件事情,我一直没发表任何意见。陆靳宾,现在你儿子又来算计我女儿,这笔账,我怎么和你算?”
说起故人,陆靳宾意味深长一笑,并不害怕,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怕老实说,贺总,赵玫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不然我会让他在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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