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谢家的家底
不过片刻,有一个读书人打扮的人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学生卢穿拜见刘大人。”
刘球说道:“你且将事情说来?”
卢穿说道:“学生卢穿有妻李妙惠,学生在外游学,却为谢启抢纳为妾,夫妇两绝,请大人做主。”
刘球说道:“谢启可有此事?”
谢启看了一眼卢穿,心中暗道:“原来他是李妙惠的丈夫。”他在这一件事情上,是有下情上秉。
但是谢启却一言不发,说道:“草民认罪。”
与谢肇不同,谢启乃是支撑家业的长子,他是有相当政治敏感度的。
刚刚开始他就感到不对,因为刘球声名震于天下,特别是他弹劾杨士奇,将杨士奇弄下台,虽然真正官场之中的人,都知道乃是杨溥所为。
但是大部分外行人都不清楚,将这一件事情归为刘球身上。
谢启知道他其实屁股下面并不干净,甚至说每一个盐商屁股下面都不干净,就李妙惠之事,算起来算是最干净的事情了。
既然官府有心定罪,不管罪大罪小,且认下便是了。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不过如此而已。
刘球说道:“来人,将谢肇打入死牢,细细问清楚,此案还有谁人合谋。谢启暂时看押,将李妙惠发还于卢穿。”
刘球一拍惊堂木,说道:“退堂。”
刘球刚刚回到后堂,就有施家的管家求见。刘球冷哼一声,说道:“一并打入大牢之中。”随即写了一封奏疏,弹劾施礼。并写信给魏国公徐显宗,将此事告之,要他维持好南京秩序。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施礼出了问题。
施礼毕竟是尚书级别的人物,不管他是管事不管事。刘球虽然有朱祁镇先斩后奏之权,但是刘球却也不敢用在同级别的人物之上。
自然是先弹劾,请圣裁。
这一件事情,刘球处理过后,立即召见谢启。
谢启一声囚衣,行礼说道:“草民拜见大人。”
刘球说道:“今天在大堂之上,李妙惠一案,你不说说吗?”
谢启说道:“大人要小人如何,小人就如何。”
刘球说道:“你倒是一个识时务的。只是可惜了。”
其实李妙惠之事,谢启虽然有错,但是却很难说,犯了国法。
因为卢穿游学京城,一科不中,深感羞耻,不愿意还乡,躲在北京西边的山中,发奋苦读,但是有一考生与卢穿同名,却死在京师。
阴差阳错,家人都以为卢穿死了。
谢启看中李妙惠,千金为聘,纳之为妾。
这里要说一点,不要以为谢启与李妙惠情根深种,不过盐商枯燥的富豪生活的一部分而已,很多盐商一年不纳几个妾,就好像是少点什么。
当然了,这一件事情李妙惠本人是不同意的,但是在白银面前,自然有人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动作。
但是很难算得了犯法。
之所以,以这个案子开头,并不是刘球有意放过谢启,而是真正重要的事情,在后面的。不过这一件案子最轻而已。
谢家包揽诉讼,争夺盐引之中的种种手段,已经犯私盐之中各种行径,说杀人越货,有一些重了。但是刀头舔血却是一点没有错。
只是刘球万万没有想到,谢启是如此知趣。立即认罪。
刘球随手将这些案卷给了谢启,说道:“你有什么意见吗?”
谢启看过之后,手上轻轻发抖。深吸一口气,说道:“虽然很多都是家父所为,但是子承父过,谢启甘服国法。”
刘球说道:“你真不明白,我在密室提审你的意思?要你与你弟弟一起,今日在大堂之上就可以做了。”
谢启说道:“国法不过诛谢某而已,但是谢某一旦开口了,却是我谢氏一脉绝矣。大人美意,小人不敢承受。”
刘球微微皱眉。
谢家案子到现在已经是清楚了,但是刘球想用谢家的案子做引子,掀起盐商大案,却就在谢启的口中了。
刘球看得分明。
今日大堂之上,谢启看似愚钝,但少说话,就等于少犯错,而谢肇看似精明,但实际上是一个草包一个。
谢能搏敢将谢家的生意传给谢启。甚至谢启已经谢能搏身前,就已经主持谢家大部分家业了。
可见对谢启对扬州盐业的内幕,却是很清楚的。
而刘球就缺少这样一个缺口。
刘球说道:“你以为他们能做的事情,我刘某就做不了了?”
谢启说道:“大人不会,大人清名传于天下,岂会为难妇孺?”
刘球听了,顿时无语。
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刘球还真不会对谢家的妇孺赶尽杀绝。刘球沉吟一会儿,说道:“谢启,我看你也是一个人才,这一件事情办过之后,我推荐你进入锦衣卫之中。想来不管是谁,手也不可能伸进锦衣卫之中。”
“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我就不信了,偌大一个扬州,只有你谢启可用。”
谢启浑身冷汗湿透了,立即伏地说道:“多谢大人,大人只需问,草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球说道:“先说你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启说道:“却是父亲爱幼子。惹下的祸端。”
刘球说道:“我看不是吧,你父亲临终分明将谢家的家业,交给了你。”
谢启说道:“大人,草民明言,谢家百万家私,真正属于谢家的,也不过是属于谢肇的十万两而已,其余都是其他人寄放在谢家的。”
刘球说道:“可有会昌伯。”
谢启说道:“有。只有会昌伯。”
谢启强调只有两个字,非常之明显,刘球听了,顿时明白什么。叹息一声,也不问了。说道:“施家是怎么回事?”
谢启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总算是过关了。”
谢家百万家产,怎么可能只有会昌伯一家的分子。其实就谢启来说,如果单单是因为家产,他并不想与谢肇对簿公堂。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而且财不露白。真闹开了,今后不好收场,但是这家产不是他谢家的,而是很多人的,其中最大一分就是魏国公家的。
谢启即便是长了三个胆子,也不敢将魏国公的家财送给谢肇。
甚至谢能搏将十万两银子分给谢肇,谢启已经很不满了。因为这么大的现银调动,已经影响谢家产业的运作。
让很多人不满意。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那弟弟真下得了手。
一想到这里,他内心一阵绞痛。说道:“大人,施家老大人在南京刑部尚书,很多事情都绕不过施家。我父亲接触了施家,却不想施家最为贪得无厌。仅仅将一个旁支嫁给我家,就想将我谢家整个给吞了。”
“小人更没有想都,他们如此蛇蝎心肠,居然真的对家父下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对于出卖施家。谢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刘球抓住了一点,问道:“是什么事情,绕不过施家。”
谢启说道:“正是私盐。”
刘球眼睛一亮,目光炯炯,暗道:“终于抓到主体了。”说道:“继续说。”
谢启说道:“朝廷严禁私盐,风险极大,说实话,我家本不愿意沾的,就是施家强为之因为有施家的帖子,南直隶所有查禁私盐的人都不敢查。”
“而且盐业暴利,家父才入了施家的圈套。”
刘球听了,脸色阴沉之极,说道:“荒唐。”刘球一直以为施家不过是牵扯其中,但是而今看来却是私盐的总后台之一。这简直是惊天大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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